那么這樣說起來，他今晚能夠站在這里，讓程燎接下自己的名片，多半也是托林原野的福。瞬間從稀松平常的推斷中嗅出不同尋常的氣息來，姜池有點疑惑地看了林原野一眼。

    不料轉(zhuǎn)頭的時候，他才發(fā)現(xiàn)林原野也在看自己。恰逢這個時候，程家主持晚宴的人終于出現(xiàn)，程燎被電話叫走以后，姜池才在他久久的注視中出聲詢問：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“你和程燎，” 林原野緩緩揚起眉來，“你們什么時候見過面？”

    姜池聞言，面上神情微微滯住。

    不等他想出合適的理由來，又聽見林原野語氣狐疑地追問：“另外，幾年前我在酒吧里喝醉酒那次，程燎明明戴著帽子坐在包廂里，事后你又是怎么知道，他就是楊錦年的大學(xué)同學(xué)的？”

    姜池一時半會看著他有些失語。他答應(yīng)過程燎會幫對方保守秘密，這才剛剛和程燎搭上話，總不可能就立馬違背自己的承諾。

    他露出少許為難的神色來，最后破罐子破摔般地輕嘖出聲道：“我和程燎有過約定，有些事情暫時還不能告訴你?！?/br>
    林原野沒有再讓他繼續(xù)為難，但也沒有就此讓這件事翻頁結(jié)束。他將這些疑問盡數(shù)都記在心底，打算今晚過后去找程燎問清楚。

    但即便是如此，在突如其來地得知，身邊本該毫無交集的兩人，私下里竟然還有過不為人知的約定，林原野的心中仍是有些五味雜陳。

    他原本就對程燎了解得不多，而從小與自己一起長大的姜池，反而比他還要更加了解程燎。雖然知道這并非是姜池的問題，但他心中還是克制不住地涌起幾分悵然若失來。

    知曉程燎大抵忙著收名片，和見各家?guī)淼哪贻p男孩，林原野沒想要在晚宴上找他。然而宴會進行到半程的時候，他收到了程燎發(fā)給自己的短信，示意自己去宴會廳后的洗手間里找他。

    林原野抬起頭來環(huán)顧全場，果真未在會場中找到男人的身影。臨時將林尋交由姜池照看，林原野起身循著標牌朝后方出口走去。

    幾分鐘以后，當他推門進入洗手間內(nèi)的時候，抬眼就見程燎彎腰站在水池邊洗手。男人背對著門邊的方向，將兩邊的襯衫衣袖卷高到手臂，兩枚精致簡約的袖扣被他從袖旁摘下，隨手放在了旁邊的洗手臺上。

    偌大的洗手間內(nèi)并無其他人在，林原野反手帶上洗手間的門，步伐不緊不慢地邁至他旁邊的水池前，若無其事地垂下臉來彎腰洗手，只在對方的視野里留下，看不出明顯情緒的側(cè)臉輪廓來。

    直至雙手被微涼的水流打濕，他才慢悠悠地直起身體來，雙手越過程燎放在池邊的袖扣，去擠擺在鏡子前的洗手液。

    視線穿透鏡子掃向站在旁邊的男人時，林原野并未偏過頭去看他，只收回目光垂眼望向自己的雙手，指尖搓揉著泡沫漫不經(jīng)心地開口：“別又把袖扣放在這里忘了帶走。便宜的地攤貨丟了還能夠找回來，價值不菲的袖扣丟了，可就不好說了?！?/br>
    程燎低沉的聲音很快落入他耳中：“袖扣丟了可以不用找，紅色的手繩丟了，再便宜也要找回來。”

    林原野聞言，不由得輕聲哼笑出聲來，“有人忙著收各家遞來的名片，和年輕漂亮的小男生相親，又哪來的時間去找丟掉的東西？”

    “我只收了姜池的名片?！?nbsp;男人開口道。

    俯身在水流里沖掉手心的泡沫，林原野轉(zhuǎn)身四處尋找紙巾盒。后者轉(zhuǎn)身從墻邊抽出紙巾來，抬腳走至他面前停下，神色自然地用紙巾裹住他的掌心與指尖，將覆在他雙手上的水珠緩緩擦干。

    林原野伸出雙手停在半空里，任由他的動作落在自己手上，一雙黑眸眼也不眨地盯著他看，半晌意味不明地輕輕哦了聲，語調(diào)刻意為之般地朝上揚起問：“那就是在忙著和年輕漂亮的小男生相親了？”

    將擦過手的紙巾丟進垃圾桶里，程燎眉眼淡然地上前一步，將他困與洗手臺與自己的雙臂之間。男人近距離地低下眼眸來，眸光里帶著幾分流連的意味，寸寸緩慢地挪過他數(shù)日未見的臉龐。

    “可是我只想和你相親?！?nbsp;程燎說。

    并未抗拒他突如其來的靠近，林原野一動不動地站在他身前，故意長長嘆了口氣道：“我不好?！?/br>
    “哪里不好？” 對方配合地接過他的話問。

    “我年紀太大?！?nbsp;林原野一本正經(jīng)地回答。

    “我不喜歡年紀太小的?！?nbsp;程燎說。

    “我沒有出國留過學(xué)。” 林原野歪了歪頭。

    “幸好沒有出國留學(xué)，” 程燎緩緩?fù)鲁鲈捳Z，“不然會有被別人拐走的風(fēng)險?！?/br>
    林原野紅著耳朵嘖了一聲，最后不甘示弱地張口道：“我沒有年輕的弟弟好看?！?/br>
    程燎沒有再說話，眼眸微微瞇起看向他。

    遲遲等不來他的反駁的話，林原野不由得納悶且失望地挑了挑眉。莫非在程燎心中看來，自己還真就不如那些年輕小男生長得好看？

    沉默地抬起眼睛與程燎對視，他沒有說話。

    卻見對方毫無預(yù)兆地垂下頭來，微微張唇咬住他的鼻尖道：“撒謊是會受到懲罰的?！?/br>
    林原野愣了一秒，很快回味過來對方話里的含義，唇角不受控制地彎了彎，語氣中卻仍舊佯作無動于衷般問道：“什么懲罰？”

    沒有開口回答他的話，程燎修長的手指抵住他的下巴抬起，覆在他臉前的溫?zé)岽较?，沿著他的鼻尖慢慢滑落下去，似乎是想要去親吻他的嘴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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