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燎很快在林原野面前停下腳步，漆黑微暗的眼眸地掃向他被摸過的那只手，嗓音有點沉地開口問：“這是你朋友？”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 林原野想也不想地搖頭道。

    “原野——” 陳凜開口叫他的名字，想要將手中的記號筆給他。

    只是不等林原野做出任何回應(yīng)，程燎已經(jīng)面色不虞地伸出手去，攔下了他遞過來的那支筆。

    視線不經(jīng)意間掃過男人抬起的那只手，以及手腕上那款熟悉的卡地亞手表，陳凜臉上的神情猛然滯住。

    帶著心中強烈涌起的異樣情緒，他將面前的男人從頭至腳打量了一遍。那些難以被人忽視的明顯細節(jié)，很快就完整暴露在了他的視野里。

    除去名字的縮寫和手背的青筋以外，程燎的身高與體型看上去亦和他相差不大。

    從程燎身上收回打量的目光，帶著幾分難以抑制的迫不及待，陳凜情緒難明地看向林原野問：“他是誰？”

    “我男朋友?！?nbsp;壓下心底漸漸浮起的不耐，林原野言簡意賅地答。

    “你男朋友也喜歡意大利這支球隊嗎？” 沉默片刻過后，陳凜忽然沒頭沒尾地問。

    “是?！?nbsp;林原野說。

    “原野，你是不是還喜歡我？” 猶如多年前的陳年魚刺仍舊鯁在喉嚨里，陳凜露出難受而又愧疚的表情來，“他是我的替身對不對？”

    第61章 回憶

    林原野面上怔了怔，看著他遲遲沒有答話。對方的問題雖然聽上去可笑，但林原野也是直到此刻才發(fā)現(xiàn)，拋開兩人的長相與性格不提，陳凜和程燎的確有些像。

    甚至于就連戴上鴨舌帽以后，從帽檐下露出來的下巴弧線看起來都很像。

    只是時間過去這么久，林原野從來都不知道，亦從來沒有仔細深究過，在挑選男朋友這件事上，程燎會對他的審美與偏好造成這樣大的影響。

    他仍舊記得遇到陳凜的那個明媚午后。

    自己從學(xué)校里的咖啡店外走過，而陳凜就坐在店內(nèi)的落地窗旁。陽光透過落地窗透大片投落在店內(nèi)，大約是光線有些刺眼，年輕帥氣的男生在頭上扣了頂黑色的棒球帽。

    陽光下的桌面上擺著咖啡和筆記本電腦，男生坐在沙發(fā)里全神貫注地敲鍵盤。而在他手邊不遠的地方，還放著掛有意大利隊徽的鑰匙扣。

    不經(jīng)意瞥見他從帽檐下露出的下巴線條，林原野情不自禁地在窗外駐足，目光穿過落地窗投向他打字的雙手。

    他有生得好看的下巴和一雙手，他還喜歡意大利這支球隊。而僅僅是這幾點淺薄的結(jié)論，就已經(jīng)足夠引起林原野的興趣了。

    他抬起手來輕叩面前的落地窗，在陳凜聞聲轉(zhuǎn)頭看向自己時，無聲地朝對方露出漂亮的笑容來。

    林原野推掉了原本的計劃與活動，在咖啡店內(nèi)坐了整整一個下午。陳凜看上去也并非對他毫無感覺，兩人交換了所有的聯(lián)系方式，在分別以前約定好了下次見面。

    在陳凜生日到來的那個月里，他甚至送了對方自己曾經(jīng)見過的那款卡地亞手表。送這款手表的初衷也僅僅是因為，陳凜那樣的手戴上以后一定會好看。

    除掉這個原因以外，林原野并未多想。

    而這塊價格不高的老款手表，也就成了兩人決裂與斷聯(lián)的導(dǎo)火索。陳凜這樣的長相與身高放在學(xué)校里，身邊其實并不乏殷切熱情的追求者。

    陳凜過生日的那一周里，市公安局局長的女兒同樣也送了他手表。那是他喜歡的球員戴過的同款手表，價格遠遠在林原野那塊手表之上。

    陳凜收下了這份價值不菲的生日禮物，并且答應(yīng)在生日那晚與她出去約會。為此他甚至將與林原野約好的那頓飯，臨時找借口從晚上挪到了中午。

    對方生日的第二天，林原野就知道了這件事。

    后續(xù)發(fā)展自然也就不用再提，再往后就是楊錦年給自己介紹男朋友的事情。只是說來也算是巧合，楊錦年介紹的人與陳凜有些像，而他當時又恰好在氣頭上。

    思緒運轉(zhuǎn)到這里的時候，林原野心中倏地涌起輕微的錯愕情緒來。

    與陳凜有些像的男人，同時又是楊錦年的朋友。如同福至心靈般驟然思緒清明起來，帶著幾分不可置信與半信半疑的念頭，下意識地抬起眼眸望向站在旁邊的程燎，“你——”

    調(diào)酒師略微驚訝的話語，毫無預(yù)兆地插了進來：“干嘛呢？這么熱鬧?！?/br>
    明顯僵滯的氛圍霎時被打斷，林原野循聲回頭看了他一眼。就見他將調(diào)制好的新品放在自己面前，若無其事地朝他揚起下巴道：“喝喝看。”

    “謝謝?！?nbsp;林原野開口向他道謝，卻沒有伸出手去拿，而是徑直將臉轉(zhuǎn)向仍在等答案的陳凜，語氣近乎平靜淡漠地強調(diào)，“你還想聽我說多少次？我現(xiàn)在不喜歡你?！?/br>
    “如果是這樣，” 陳凜不甘心地皺起眉來，“相似的地方要怎么解釋？”

    “巧合而已?！?nbsp;林原野不愿意與他多費口舌。

    “那這個呢？” 從手機翻出自己戴同款手表的舊照片，陳凜指著程燎手上那塊腕表不罷休地問，“手表也是巧合嗎？”

    而這一次，不等林原野主動出聲回答，程燎已經(jīng)眼神有幾分冷漠地接腔道：“手表是我自己買的。”

    陳凜看起來不太愿意相信，卻又不得不相信。

    程燎收回目光不再說話，轉(zhuǎn)身在吧臺旁坐了下來。他從口袋里摸出香煙咬在唇邊未點，臉上看起來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。可林原野卻看得出來，男人明顯是有些不高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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