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尤道：張立會動可能是因為天熱，人死后的肌rou反應(yīng)。

    筱滿聽完，說：你忙吧。

    趙尤問道：你在紅旗橋？

    筱滿一抬頭，他已經(jīng)走到這座架在一條淺灘上的石橋下了。一道細(xì)流經(jīng)橋下而過。兩邊的河灘上都是石子，周圍臭烘烘的，沒有人經(jīng)過，冷清極了，胡亂生長的荒草叢中能看到不少破塑料袋，和一些被撕扯開的垃圾袋。紙板不算常見，但也不是沒有，筱滿在附近找了找，撿了兩塊臟兮兮的紙板，在河邊找了個位置，躺下了。他把紙板蓋在身上，人往里鉆，蜷起身子，確保紙板外面看不到自己的腳。

    他和趙尤說：我睡會兒。便掛了電話，抓著手機(jī)，閉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第十八章 趙尤（上）

    趙尤的左胳膊挨著詹軒昂，右胳膊貼著王世芳，他雙手托腮，手肘撐在膝蓋上，瞅著對面坐著的雷萬鈞。戴柔在他們中間走來走去。他們中間還隔著一張茶幾，五杯裝在白瓷茶杯里的熱茶正往外騰騰冒著熱氣。趙尤把手擋在嘴前，打了個不大不小的哈欠，彎起眉眼，對著雷萬鈞和戴柔笑了又笑。

    小趙，感冒好些了吧？戴柔問他，往他手里遞過來幾張A4紙，趙尤疊聲說著：好些了，好些了。伸手要接紙，卻被詹軒昂奪了過去，詹軒昂道：開會的時候倒不靜音了？平時干嗎去了？

    趙尤低頭咳嗽，雷萬鈞勸了詹軒昂幾句：小趙也是擔(dān)心他mama，他問趙尤：你mama還好吧？

    趙尤低聲說：也是有些感冒，咳，一到夏天反而容易感冒。

    戴柔又給他塞了一份文件，被王世芳自然地拿了過去，王世芳關(guān)切地說道：正常，吹空調(diào)貪涼吧？你媽一個人在家呢吧？實在不行就上醫(yī)院，別強撐著。

    詹軒昂把手里的那幾張紙翻得嘩啦嘩啦響，數(shù)落道：你平時多關(guān)心下你爸媽比什么都強！

    趙尤唯唯諾諾，別人說什么他都應(yīng)下，又打了個噴嚏。戴柔把剩下的文件紙放在了茶幾上，趙尤拿起來看了看，這紙上印著的是戴柔剛才審問孟南歸的筆錄。

    戴柔拖了張椅子過來，坐在了茶幾邊的中間地帶，說道：剛才我又審了審他，這是口供，我復(fù)印了幾份，大家看看。

    說著，她摸出手機(jī)，點了幾下，放在了茶幾上，指著屏幕說：這就是孟南歸交代的，6月5號凌晨四五點他開車去燕子溝接的女孩兒，瞿英英，20歲，有個藝名，叫瞿商云，或許大家聽說過，孟南歸之前沒提起這件事是因為這個女孩兒

    雷萬鈞捏著孟南歸的口供，斜著一邊肩膀瞅著戴柔，打斷了她：是女明星吧？什么偶像團(tuán)體什么來著，我好像聽我女兒說過，說我們青市出了個明星。

    王世芳道：20，那不還在讀大學(xué)嗎？

    戴柔頷首，道：沒錯，學(xué)籍檔案上顯示是在青市大學(xué)讀大一，對外貿(mào)易專業(yè)的，高中的時候就開始做平面模特了，去年參加選秀出道，目前休學(xué)中，出道后一直在上海生活，我在網(wǎng)上查了下，人氣還挺不錯的，今年四月份的時候暫停了所有演藝工作回到了青市，公司對外公布的理由是因為家庭事務(wù)，還有一票粉絲天天給她在網(wǎng)上打榜呢。

    詹軒昂奇道：她半夜三更在燕子溝干嗎？一個女孩兒，不危險??？

    戴柔道：人已經(jīng)來了，律師和經(jīng)紀(jì)人陪著來的，我讓小游先去探探路。

    她接著說：孟南歸說，他也不清楚這個瞿英英半夜三更怎么跑燕子溝去了，他是6月5號凌晨接到的她的電話，瞿英英在電話里哭了好久，問他能不能去接一接她，說自己人在燕子溝，鴻運汽車交易市場附近，還希望他能保密，不要告訴其他人，孟南歸知道她在燕子溝就很擔(dān)心，覺得她要他保密是出于她明星的身份的考量，而且他很怕她一個人在燕子溝那里不安全，也沒追究太多，就答應(yīng)了去接她，但是碰巧他那天是騎著電瓶車去九星醫(yī)院看他前老丈人的，他就打算問前妻借車，可想到燕子溝那地方，他在市局里聽掃黑說過那里不少事情，晚上打砸搶特別多，還有公然搶車的，他前妻那天開的又是一輛保時捷卡宴，他怕開過去被人劫了車，就問前大舅子原子恒借了輛大眾高爾夫，以去給大家買吃的為由，去了燕子溝接人，接到人之后，瞿英英上了車，什么也不說，他也不好意思追問她一個人在燕子溝干嗎，就只是送她回了家，之后他找了家面店，打包了些吃的回了醫(yī)院，之前沒交代是因為覺得不是什么大事，而且瞿英英讓他保密來著。

    詹軒昂問道：孟南歸和這個瞿英英怎么有交集的？是什么關(guān)系啊？

    孟南歸的女兒因為重度抑郁自殺后，他聲稱自己一直無法走出這段陰影，還因此和妻子離了婚，他就開始關(guān)注抑郁癥啊，心理健康方面的東西，五年前，他從同事那里了解到，紅楓醫(yī)院增設(shè)了每周兩次的針對有自殺經(jīng)歷的，患有各類精神疾病的年輕女孩兒的心理疏導(dǎo)班，每個周六周日晚上開課，他就去那里做義工幫忙，這一點我和紅楓的院長確認(rèn)過了，他沒撒謊，他就是在那里認(rèn)識的瞿英英。

    雷萬鈞指著口供，瞇起了眼睛說：這里孟南歸說瞿英英早年喪父，會不會把他當(dāng)成自己的父親了？

    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