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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輕笑一聲,握著趙星的手,俯身湊到他的耳畔,用極輕的聲音說:“你身上沾染了陌生的香水味?!?/br> 趙星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,我站直了身體,笑容燦爛,面向賓客舉杯,我說:“感謝大家來參加我和趙星的婚禮。” 我和趙星對敬酒的人來者不拒,最后喝得酩酊大醉,互相攙扶著對方,又在親友的驚呼中齊刷刷倒地。 新婚夜自然是昏睡過去的,第二天醒來的時候,也沒有多少濃情蜜意。 我們在不同的浴室洗漱好,又在出門前打了個照面,最后他開著車一路向東,我開著車一路向西,因?yàn)檎l也不想低頭問對方要不要一起吃早飯,新婚的第一天早晨都餓了肚子。 -- 往事不可追憶,兜兜轉(zhuǎn)轉(zhuǎn),我們總算有了一場相對正常的婚禮。 趙星在婚禮前過濾了一遍賓客名單,并且增添了一批安保人員,所以我并沒有在婚禮上看到任何熟悉的舊情人。 結(jié)婚前的很多天,我和趙星日夜相伴,身上的每一個痕跡,每一絲氣味都屬于彼此,因?yàn)椴皇菃紊?,所以連單身派對都沒辦。 我和趙星舉起酒杯,向賓客們敬酒道謝,液體流入口中,甜滋滋的,竟然不知道從什么時候,被人從葡萄酒換成了葡萄汁。 我們一桌接著一桌地“敬酒”,趙星親親我的耳垂,我也親親趙星的耳垂,倒也不是刻意秀恩愛,只是很樂意在人前展示我們的親昵。 這一場婚禮溫馨、浪漫又甜蜜,等送走了最后一桌賓客,趙星一下子懶腰抱起了我。 我呼出了一口氣,清醒地問他:“你要抱我去哪里?” 他說:“我額外租了這座教堂一整夜?!?/br> “所以?” “我準(zhǔn)備了很柔軟的按摩水床,也把我們的婚紗帶來了。” “所以?” “我們玩點(diǎn)刺激的?” 這還真是格外刺激了。 “好吧,我答應(yīng)你?!?/br> -- 拂曉之前,我扶著一瘸一拐的趙星離開了教堂,趙星的助理安排了專人打掃清理。 我們坐在車后座上,我透過車窗,看向十字架,想起昨天的種種畫面,難得有點(diǎn)尷尬。 “……昨天太刺激了?!?/br> “我不記得你信仰上帝?!壁w星溫聲說。 “我的確不信仰,”我握住了趙星的手,“但如果有上帝的話,我會向他許愿?!?/br> “許什么愿?” “讓時光倒流,回到我們的十幾歲。” “你要拒絕我的求愛么?” “不?!?/br> “那你想做什么?” “擁抱你,親吻你,將你堵在走廊的盡頭,說我愛你?!?/br> 第95章 我們的蜜月之旅因不可抗力因素而取消,我和趙星一起住進(jìn)了公立醫(yī)院,他準(zhǔn)備做手術(shù),我其實(shí)不必住院,但VIP病房是個大套間,不住也浪費(fèi)。 這些年,上頭總有些歪門邪風(fēng),要大力發(fā)展私立醫(yī)院。誠然,私立醫(yī)院在就醫(yī)環(huán)境、就醫(yī)體驗(yàn)等方面有著天然的優(yōu)勢,但比起性價比和整體的醫(yī)療水平,還是要靠公立醫(yī)院——至少在治病救命的時候,我和趙星都更信任它。 我們開始做一系列復(fù)雜的檢查,出檢測報告的時候,總是先看自己的,再看對方的,發(fā)現(xiàn)異常的地方,就開始標(biāo)注好,一起去查詢資料、詢問醫(yī)生。 趙星的手術(shù)比想象得更順利,從推進(jìn)去做麻醉,到推出來,只花費(fèi)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。 他出來的時候,人還清醒著,沖我笑了笑,又說:“剛剛做了一個很好的夢。” 我用戴著無菌手套的手,握了握他的手,說:“等你好一些了,聽你和我說?!?/br> 趙星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任由護(hù)士推著他向前走,我跟在車邊,偶爾能對上他的視線,而他一直、一直在看著我。 趙星躺在病床上,手背上先插入了留置針,又接入了止痛的點(diǎn)滴瓶。 我從來都沒有見過臉色那么蒼白的他,有點(diǎn)想拿出手機(jī)拍照留念,但最后還是沒有那么做。 坦白說,我有些心疼他。 趙星抿了抿干渴的嘴唇,他口渴,但是不能喝水,我就用棉簽沾了點(diǎn)水,潤了潤他的嘴唇。 我的動作很輕,等我收走了棉簽,趙星說:“我在手術(shù)室里做了個夢?!?/br> 這是他第二次提到了夢了,我很給面子地問:“是什么夢?” 趙星盯著我看了又看,過了一會兒,他說:“以后再說吧?!?/br> 我思考了十幾秒鐘,終于反應(yīng)過來,那大抵不是什么好夢,倒很可能是噩夢。 據(jù)說,人在進(jìn)入麻醉的狀態(tài)后,表層的思維會沉寂,但深層的思維會凸顯,人潛意識里最渴望的、最畏懼的東西,終會浮出水面。 趙星最畏懼什么呢? 除了死亡,或許就是我的離開。 意識到這一點(diǎn)后,我放棄了追問的念頭,而是握住了他的手,對他說:“我在這里的?!?/br> 趙星向我眨了眨眼,打了個哈欠,很快就睡著了。 我將他的被子向上拉高,掖了掖,回到了自己的床上。 我們的床距離不遠(yuǎn),我側(cè)過身,能很清楚地看到趙星的臉,我靜靜地盯著他看了幾十分鐘,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厭煩,直到我的電話突然開始震動,我看了一眼屏幕,是白師兄,按下了接通鍵,壓低了聲音,問:“什么事?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