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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安安,你快說你不是什么同性戀?!?/br> “你怎么不說話?你說??!” 母親突然撲過來抓住了小安的手臂,力度大到他感覺生疼,像是指甲都要扣進來一樣。 母親的聲音從堅定不移到逐漸動搖,但他的聲帶就像是被強力膠水粘住了一樣,發(fā)不出一點聲音去回復。 小安徒勞地張了張嘴,卻說不出口‘我不是同性戀’。 他覺得自己完蛋了。 他就是個同性戀,神經(jīng)病。 書里說,同性戀只是人類發(fā)展中無數(shù)性別取向中的一個種類。愛情無關性別,只憑感覺。 現(xiàn)實說,你這些都是在放屁。 最后還是現(xiàn)實贏了,輸?shù)拇鷥r很嚴重。 書被班上的大少爺們翻出來撕碎,他被學校退學,父母在工地的工作也因為這事兒的傳播而黃了,回家后他被恨鐵不成鋼的父親打斷了一只腿。 平日里和藹可親的母親變得暴躁易怒,那個帶他去買玩具的父親拿起了晾衣架。 這些變化讓他畏懼而又恐慌。 但是他不怪他爸媽,甚至覺得爸媽這樣做都是對的,他就是個拖累。 他怪自己,他想贖罪。 陽光正好的一個午后,他杵著拐杖走出了這個小出租屋。 走到生命的盡頭,他想了很多,父母的扌喿勞與期望,外公給他買的糖…… 甚至腦海里不受控制地想到了那個陽光下對他笑得好看的體育委員。 這一瞬間他甚至忘了那個男孩的名字,記得的只有這么一個笑容而已。 —— 王大爺盼來了寒冬里的初雪,卻沒盼來自己的乖孫。 那個寒假,小安沒回來。 春節(jié)到了,王大爺?shù)呐畠邯氉曰貋砹耍瑤砹诵“驳墓适潞鸵豢|亡魂。 女兒回來沒留多久,就又外出打工了。 王大爺也沒個念想,那幾日天天抱著好幾年前拍的全家???。 王大爺不在乎什么同性戀不同性戀,他只想要自己的乖孫。 甚至是在那以后,一個嚴重老花眼的老頭兒學會了進圖書館借書。 他要自己去查查,小安到底有什么?。?! 原本樓下刻著象棋棋盤的石桌子擺滿了書本,有王大爺?shù)钠逵堰^來好奇翻了一下就立刻走了。 ‘這老頭兒這么一大把年紀哩,還搞同性戀?’ 成年人的話不那么直接,但是語氣終歸是聽得出來一種惡心的。 王大爺無數(shù)次在石桌上邊看書邊想小安。 小安是怎么過來的呢?那么乖的孩子怎么就敢跳樓呢? 他肯定很痛。 直到2001年,國家正式將同性戀從精神病中除名。 王大爺從報紙里一個很小的角落里看到了這個新聞的版面,他把這個小小的版面剪了下來拿火燒了,燒給小安。 他要小安看看,小安沒病的。 燒報紙的時候王大爺哭了,得知自己乖孫跳樓時都沒掉一滴眼淚的老爺子哭了。 豆大的眼淚掉進燒報紙的鐵盆里,被撩起的火焰瞬間吞噬。 他覺得不值得,替小安覺得不值得。 “小安,你再等幾年啊?!?/br> 說完這句話王大爺沉默了很久,還是改口了。 “算了,走了也好。”活著不知道還要受多少白眼。 第58章 我是屬于你的 知道了多年以前隱情,賀秋桐才明白或許那個時候王大爺就看出來了。 也明白了那句來自王大爺?shù)淖8@锍休d了多少隱忍不發(fā)的情感。 他是幸運的,這句話他這幾天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。 他真的很幸運,生在了一個對同性戀沒那么多偏見的時代,遇到了一個值得自己付出全部的沈潮。 —— 沈潮最近這幾天都挺忙的,賀秋桐和團子霸占了書房鋪著毛絨地毯的那一塊兒地方,他半靠在身后的沙發(fā)腿兒,懷里摟著團子。 借著刷英語真題的借口偷看認真工作的沈教授。 自家男朋友可真帥。 一身低純度顏色的居家服絲毫沒有減少沈大教授的氣勢,金絲邊眼鏡泛著金屬特有的冷感光澤,看起來又禁欲又勾.人。 賀秋桐滾了滾喉結,又咬了下筆頭。 像只躁動不安的兔子似的換了個靠背的姿勢,賀秋桐深吸一口氣,把自己內(nèi)心里那些不合時宜的想法拋之腦外。 “沈老師,你最近在忙什么啊。感覺每次看到你都在寫東西?!?/br> 沈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框,回復:“之前擱置的陳安制藥的的合作?!?/br> “陳安制藥?”賀秋桐聽著有點耳熟,但卻想不起之前在哪兒聽過了。 “有一個相關心理疾病的藥品研發(fā)與我們院的機構有合作?!?/br> 賀秋桐把貓咪放下,站起身來瞄了一眼沈潮面前的紙張上的字。 有一些化學成分他還能看懂,而另外還有一些他這個化學系學生看不懂的心理學術語。 “啊——這樣啊——好想沈老師陪我打游戲哦——” 最近這幾天他看沈教授忙這忙那的,也沒好意思去找人玩,今天到底還是沒忍住,撒嬌似的喊了幾句。 其實也不是有多喜歡打游戲,主要是喜歡和沈潮一起打游戲。 沈潮嘖了一聲,看了眼面前的文件,又看了一眼捧著臉直勾勾看著他的小孩兒,還是短暫地色令智昏了一下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