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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6章 番外 2(三更) 【時間線:郁眼睛受傷后,江第二次回 B 市】 B 市,瑰湖總部大樓。 江弛予和楊幼筠一起走出會議室,路過的同事看到他們,紛紛停下點頭致意。 剛剛楊幼筠的大哥帶人來過,雙方爆發(fā)了激烈的爭吵,差點在公司上演了全武行,好在關(guān)鍵時刻,老楊總一個電話趕過來,阻止了這場大庭廣眾之下的 “骨rou相殘”。 “我哥被你逼急了。” 楊幼筠的心情不錯:“什么昏招都使出來了,居然敢在公司動手。” “越是這個時候,越是要沉住氣,不能自亂陣腳?!?nbsp;回想起方才大公子氣急敗壞的模樣,江弛予也笑了:“不然就要輸了。” 二人閑聊著,路過了半開放的接待區(qū)域,江弛予眼尖,看到一個穿著快遞制服的身影,從他面前匆匆走過。 這個人佝僂著背,穿著一身黑紅相間的制服,看上去并不起眼。但在擦身而過的一瞬間,江弛予立刻就認出了他是誰,上前一步喊住了他。 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,四毛茫然地回過身來。今天他接到訂單來瑰湖總部大樓收快遞,怎么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里遇見江弛予。 故人重逢,他在原地呆愣了三秒,第一反應(yīng)就是掉頭離開,連單子也不接了。 “四毛?” 江弛予攔住了他:“你怎么會在這里?” “是我,好… 好久不見。” 走是走不了了,四毛壓低帽檐,不敢直視江弛予。 “你現(xiàn)在在快遞公司工作嗎?” 江弛予問。 四毛回答了一個字:“是?!?/br> 江弛予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,時針已經(jīng)快要走到六點,江弛予沒有馬上追問他這些年的境遇,而是提議道:“快下班了嗎?晚上一起吃飯?” 再見江弛予,四毛心里一團亂麻,他不知道該怎么才能拒絕,只得唯唯諾諾地答應(yīng)了下來。 時隔近六年,江弛予和四毛并肩坐在板前,看著師傅們在案前忙碌。 當(dāng)年四毛和雯雯來 B 市旅游時曾光顧過這家日料店,經(jīng)歷幾年發(fā)展,這家店已經(jīng)成為本地頗有名望的老牌名店,而四毛卻從一個意氣風(fēng)發(fā)的小老板,淪為了刑滿釋放人員。 在牢里待了整整三年后出來,他更加體會到了物是人非這四個字。 “所以這些年你過得怎么樣?” 江弛予將茶杯放回杯托上,選了一個平平無奇的開場白。 “行賄,侵占公司財務(wù),數(shù)罪并罰?!?/br> 江弛予并沒有問他關(guān)于坐牢的事,四毛盯著壽司師傅手里血紅色的野生金槍魚,面無表情地先一步說了出來:“被判四年,在獄中表現(xiàn)良好,減刑一年。” 過去四毛挖空了心思,一心只想擠入 “上層階級”,仿佛只要咬牙住一回奢侈酒店,用小半年的工資在夜店里消費幾回天價洋酒,就能抹平人與人之間的差距。 如今再面對這頓曾經(jīng)讓他時時憧憬的貴價日料,四毛有些食不知味。他甚至開始懷疑,自己到底是為了什么搭上這三年的青春。 原來這世上,有的是比物質(zhì)享受更珍貴的東西。 想到這里,他的目光又落在自己的手上。 四毛的手腕上戴著一圈細細的手鐲,以他現(xiàn)在的境遇,再戴著這只螺絲釘造型的手鐲,很難讓人相信不是仿品。 這是雯雯送給他的周年禮物,在最困難的時候,他變賣了自己手邊所有值錢的物件,唯獨留下了它,算是給自己一個念想。 壽司師傅適時地將一碟叫不出名字的菜送到二人面前,也許是因為用了洋蔥調(diào)味,四毛的眼眶酸酸澀澀的,有些難受。 他躊躇了一個晚上,終于鼓起勇氣問江弛予:“郁… 郁鐸現(xiàn)在怎么樣?” “挺好的,他現(xiàn)在還在 H 市。” 江弛予的語氣平淡。 “那你們現(xiàn)在…” 四毛焦躁地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(fā),不知如何問起,江弛予回國之后沒有留在 H 市,是不是意味著他和郁鐸的關(guān)系已經(jīng)再也無法挽回。 “我在這里還有一些工作要處理,結(jié)束后就要回去了。” 見四毛欲言又止,江弛予主動說道:“之前發(fā)生的事我也都知道了,我們現(xiàn)在很好?!?/br> “那就好,我一直擔(dān)心你們因為我鬧出的事翻臉?!?nbsp;再多的話,四毛也說不下去了,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,憋出了一句:“是我對不起郁鐸,也對不起你?!?/br> 這是四毛的真心話,他的心里對郁鐸有愧,所以出獄后不敢聯(lián)系他,更不敢見他,遠走他鄉(xiāng)來到 B 市謀生計。 “你會怪我嗎?” 四毛訥訥地問。 “當(dāng)然會?!?nbsp;江弛予放下筷子,側(cè)臉看向四毛:“如果當(dāng)年不是你鬼迷心竅,這些年他也不用吃這么多苦,我不會原諒你?!?/br> 四毛呼吸一窒,后背坍塌得更厲害了,整個人幾乎團成了一個球,縮進了燈下的陰影里。 “但我是怎么想的,和你又有什么關(guān)系呢?!?nbsp;這頓飯接近尾聲,江弛予從錢夾里取出銀行卡放在桌面上,準(zhǔn)備買單走人,“人生是你的,接下來要怎么走,全在你自己的手里。” 四毛盯著桌上精美的酒器,魂不守舍地點了點頭,雙眼如死灰般黯淡。 吃過晚飯后,兩人在店門口分別。B 市夜晚的寒風(fēng)干澀刺骨,江弛予沒有提議開車送四毛一程,也沒有留下他的聯(lián)系方式,他站在日料店門口兩盞素色的大燈籠下,看著四毛騎上小電摩,晃晃悠悠地匯進晚間第二波高峰的車流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