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筆趣閣 - 歷史小說 - 玉珠碎在線閱讀 - 玉珠碎 第27節(jié)

玉珠碎 第27節(jié)

    陳硯松一個人獨(dú)坐在椅子上,從果盤中拈起枚橘子,剝/皮,仔細(xì)地將上面的白絲兒去掉,這是他的一個小習(xí)慣,在心煩意亂的時候,這般抽絲剝繭能讓他迅速冷靜下來,不至于讓情緒左右了決策。

    他現(xiàn)在真的有些厭煩這個妻子了。

    差不多就得了,都過去這么久了。

    比起她毀了他的前程差事,他外頭找云恕雨簡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,再說了,這世道有權(quán)有勢的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尋常么,他都是逢場作戲而已,真心都給了她,用得著這么揪著不放么。

    陳硯松越發(fā)煩躁,將剝好的橘子扔進(jìn)果盤里,長嘆了口氣。

    不過,這回也確實(shí)是他做的有些過分了,傷害了她,可他已經(jīng)道歉,并且將那個金蓮蓬的老底兒都給她了,她還對他冷著臉,哎,得再想個法子哄哄。

    陳硯松揉了下發(fā)痛的太陽xue,從筆架拿起枝筆,在紙上寫下玉珠兩個字,搖頭苦笑,你呀你,真是被我給寵壞了,一不如意就使性子;

    緊接著,他又寫下崔鎖兒三字,真是晦氣得很,頭先給這閹狗送了那么多東西,這次非但沒在王爺跟前幫他說幾句好話,還冷嘲熱諷他不懂主子心意,不會辦事,活該丟差,這沒根的閹狗當(dāng)真是無情無義;

    隨之,陳硯松又在紙上寫了王爺和巡糧食幾個字,疲憊地窩在椅子里,愁得眉頭都擰成了疙瘩,以后該怎么辦,如何才能重得王爺寵信,才能將這個差事掙回來。

    忽然,陳硯松如同被雷擊中一般,猛地坐直了身子,雙眼瞪得老大,盯住紙上的字“玉珠——崔鎖兒——王爺——巡糧使”,一個可怕的想法忽然升起,讓他頭皮發(fā)麻。

    那日崔鎖兒上門賞賜,為何叫玉珠也出來聽訓(xùn)?

    王爺素來喜愛雕玉石,他從不賞人自己雕刻的東西,但卻送了玉珠一只鑲紅寶石的白玉兔子;

    玉珠得知云恕雨要給他為妾,給王妃遞上數(shù)道請安帖子,可如石沉大海,無一回復(fù),直到他差事下來,離開洛陽的第二天,忽然王府派人傳話,請玉珠過府一敘;

    陳硯松半張著嘴,他一直認(rèn)為是妻子在王爺跟前告狀抱怨,害他丟了差事,可王爺是什么人,那可是天子胞弟,征戰(zhàn)沙場,心機(jī)城府深沉的厲害人物。

    類比下來,他陳硯松手底下的掌柜們?nèi)羰切袨椴欢?、招惹桃花,那些婆娘們會來他跟前哭訴,但他頂多面上申斥調(diào)解幾句,絕不會因?yàn)檫@么點(diǎn)家庭瑣事就舍棄得力的掌柜們,王爺亦然哪。

    陳硯松身子直打顫,呼吸急促。

    玉珠不喜歡和煙花女子同住一個屋檐下,王爺二話不說,立馬將福濃和云恕雨全都解決了;

    玉珠有意無意抱怨了句丈夫太年輕,擔(dān)心做不好差事,王爺立馬將他的巡糧使之職剝奪了。

    陳硯松滿面通紅,手按在那張紙上,哭不出、笑不出,原來王爺從來都不是愛惜他這份人才,是、是早都覬覦上了他的玉珠哪!

    第33章

    陳硯松不敢相信, 他覺得自己喝多了,在胡思亂想。

    怎么可能嘛, 王爺這樣尊貴的人, 怎么會看上一個小小商婦?

    可是這個他這個商人婦是洛陽出了名的貌美惹眼。

    陳硯松眼睛怔怔地望著紙上的字,抓起果盤里的橘子,呆呆地往口里送了一瓣, 過酸的汁液弄得他舌齒發(fā)軟,泌出更多的唾液,倒流進(jìn)喉嚨口, 被嗆住了, 猛地咳嗽起來。

    不不不, 不會,定是他多心了, 王爺權(quán)勢滔天,若是想要一個女人, 何必繞那么多彎子?

    可是又該怎么解釋王爺親自接見玉珠, 要知道,多少高官大將想要見他, 都見不著。

    正如玉珠之前所言,王爺對屬下表示寵幸,賞金銀田地便行了, 為何總是賞賜女人,這這這,這分明是有計(jì)劃地挑撥離間他們夫妻關(guān)系的嘛,而且還成功了, 他恨玉珠破壞了他的差事和名聲, 玉珠恨他薄情寡義, 他們的婚姻已經(jīng)開始土崩瓦解。

    陳硯松心涼了半截子,氣得抓起桌上的洗筆瓷缸就要往地下砸,剛舉起,就打了個激靈,誰曉得陳府有沒有王爺?shù)奶阶印?/br>
    陳硯松生生將憤怒按捺下去,輕輕地放下瓷缸,忙將那張紙折成條,湊到燭焰跟前點(diǎn)燃,紙頓時冒出灰白的煙,嗆得他眼淚鼻涕直流,他忙用袖子去擦,哪料眼淚竟越來越多,止都止不住。

    陳硯松用拳頭狠狠地砸向自己的腿,無聲地怒吼。

    他憤怒、恨,簡直欺人太甚,可心底居然還有一絲絲僥幸,若是,他心里打了個假設(shè),若是王爺真中意玉珠,那么是不是意味著他有機(jī)會重得巡糧使?是不是意味著他能借王爺?shù)臋?quán)勢,將隔壁院兒那雜種徹底按死?

    陳硯松心忽然跳得極快,可立馬,他扇了自己一耳光。

    這可是玉珠啊,他的結(jié)發(fā)妻子,他女兒的母親!

    陳硯松現(xiàn)在亂極了,渾身的骨頭如同被拆掉般無力,對未知事的猜測和恐懼,反復(fù)折磨著他,讓他整個人像油煎似的難受。

    正在這時,外頭傳來陣窸窣說話吵嚷聲。

    陳硯松皺眉,厭煩地高聲問:“怎么回事,誰在外頭嚼舌頭?給我打出去!”

    只聽隨從阿平沉厚低啞的聲音從門口傳來:“二爺,是奶奶的婢女環(huán)兒,說是給您請安,送點(diǎn)宵夜。”

    陳硯松立馬想起當(dāng)日回家時,在主屋見到的那個貌美丫頭,男人唇角不由得浮起抹笑,整了整自己的衣襟,坐直了身子,慵懶道:“讓她進(jìn)來?!?/br>
    不多時,書房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,一個穿著下人衣裳的女人走了進(jìn)來,正是戚銀環(huán)。

    戚銀環(huán)看上去并未打扮,但是頭發(fā)梳得整整齊齊的,別了朵紅杜鵑絹花,兩只耳垂上戴著樣式普通的小銀環(huán),臉上未施粉,只淡淡描了眉,寒風(fēng)將她面頰吹得稍發(fā)紅,越發(fā)顯得靈動清麗,標(biāo)致可人。

    戚銀環(huán)提著只食盒,進(jìn)來后一直低著頭,怯生生地偷摸瞅了眼書桌背后的陳硯松,小臉頓時更紅了,她不急不緩地跪下,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:“奴婢環(huán)兒,給二爺請安了?!?/br>
    “起吧。”

    陳硯松動了下手指,他懶懶地窩在椅子里,翹著二郎腿,笑吟吟地上下打量女人,柔聲問:“你就是二奶奶前些日子救回來的孤女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戚銀環(huán)身子都在抖。

    陳硯松莞爾淺笑:“你好像很怕我,二爺又不是老虎,會吃了你?!?/br>
    “您是主子?!逼葶y環(huán)咽了口唾沫,耳朵都發(fā)紅了。

    陳硯松舌尖輕舔了下唇:“既是主子,怎么不見你前些日子來拜見?”說到這兒,他目光鎖在地上的那只食盒上,笑著問:“是二奶奶叫你來送夜宵的?”

    戚銀環(huán)微微搖了下頭:“是奴婢自己的主意,奴承奶奶和二爺?shù)幕蠲蠖?,不知如何?bào)答,方才見書房這邊還亮著燈,便自作主張給您做點(diǎn)宵夜?!?/br>
    “哦?”陳硯松將桌上的書和筆推開,笑道:“呈上瞧瞧?!?/br>
    戚銀環(huán)暗笑,原以為接近陳硯松很難,沒想到居然這般容易,不愧是風(fēng)流公子,見到個平頭正臉的女人,就跟餓狼見了rou似的,不對,是色狼。

    戚銀環(huán)低著頭起身,踏著小碎步走到書桌跟前,小心翼翼地將食盒里的瓷碗端出來,偷偷看了眼陳硯松,發(fā)現(xiàn)這那男人正笑吟吟地看她,她也立馬作出又羞又嚇的反應(yīng),忙別過臉。

    “原來是元宵?!标惓幩捎蒙鬃訑嚭土讼?,舀起一只送進(jìn)口里,連連點(diǎn)頭:“不錯嘛,是爺喜歡的黑芝麻白糖餡兒的?!?/br>
    男人有意無意地朝女人的纖腰和豐滿的胸脯瞅去,笑著問:“今年十幾了?”

    戚銀環(huán)羞道:“十九了?!?/br>
    “十九是個好數(shù)兒。”陳硯松又吃了兩顆元宵,他的臉忽然漲紅了起來,仿佛椅子上有針戳似的,不安地左右扭了下,并且松了松領(lǐng)子,咳嗽了幾聲,又問:“家里還有什么人?”

    戚銀環(huán)暗喜,媚藥發(fā)作了。

    女人垂淚,故作委屈:“奴父母都去世了,洛陽有個親戚,頭先日子去找了,但沒找到?!?/br>
    陳硯松抓起女人的手瞧,見她嚇得往走抽,他強(qiáng)攥住,湊近了,貪婪地深嗅了口,似在聞她手背的膏子味兒,又似在聞她袖筒里散發(fā)出來的體香,男人的聲音有些變了,微微輕喘著:“別怕,我就是心里不高興,想跟你說幾句話,你來陳府有段日子了,想必瞧見我和二奶奶鬧別扭,你說,我和她到底誰過分?”

    戚銀環(huán)扭扭捏捏地裝作害怕,強(qiáng)笑道:“那個……嗯……二爺您是男人,該包容女人的小性子,只、只不過奴婢在家時父母常教誨,夫子天出頭,婦人在家要從夫的,且男人家納妾本是常事,奶奶似乎有些、有些……”

    “呵。”陳硯松壞笑,啪地打了下戚銀環(huán)的手背:“你倒是個知情知心的妙人兒?!?/br>
    陳硯松臉越來越紅,呼吸越來越粗重,忽然,男人暴喝了聲,一把捂住女人的嘴,將女人強(qiáng)抱到床那邊。

    “嗚——”戚銀環(huán)嚇得掙扎,淚眼盈盈地望著壓在她上面的男人,又不敢叫了。

    別說,這小子長得雖不如師哥那般漂亮,可絕對算得上俊美非凡了,尤其是那雙桃花眼,含情脈脈中帶著幾分壞,居然挺迷人的。

    就在戚銀環(huán)分神之際,她忽然發(fā)覺到這男人不知從哪里翻出幾條細(xì)鐵鏈,將她的雙手雙腳綁鎖在床的四角,她整個人呈一個羞恥的大字。

    這、這……戚銀環(huán)居然有些興奮,這男人挺會的嘛。

    “二爺。”戚銀環(huán)嚇得如小貓兒似的哼了聲。

    “閉嘴?!标惓幩筛┥韽拇驳讚瞥鲋痪破孔?,牙咬開塞子,喝了口,隨之俯身逼向戚銀環(huán),手指勾起女人的下巴的瞬間,強(qiáng)勢地吻了下去。

    戚銀環(huán)一時竟沒反應(yīng)過來,只覺得這個男人真有些急不可耐了,他經(jīng)驗(yàn)很豐富,很會吻,將喝的酒給她嘴里傳了過來,情動之下,她也迎了上去,若不是雙手被綁,她肯定要緊緊抱住這個俊俏男人,吃干抹凈他!

    袁玉珠啊袁玉珠,你搶走了我的師兄,那我便睡了你丈夫,咱們也算禮尚往來了。

    正在戚銀環(huán)得意洋洋間,忽然,她發(fā)覺男人不動了,他湊到她耳邊,輕笑了聲:“極樂樓的銀環(huán)蛇十九娘,你好呀?!?/br>
    戚銀環(huán)立馬警覺起來,瞬間朝男人脖子咬去。

    可是陳硯松比她反應(yīng)更快,立馬從她身上起來,往后退了兩步,云淡風(fēng)輕地站在床邊,歪頭看她。

    “二爺。”戚銀環(huán)嬌嗔了聲,哭得梨花帶雨:“您、您說什么呀。”

    “裝。”

    陳硯松嗤笑了聲,從袖中掏出方帕子,仔細(xì)地擦嘴上的涎水和胭脂,“那天我回家見了你一面,你神不知鬼不覺給我下了媚藥,害得我控制不住情欲,傷害了我老婆,自此以后我就開始提防著了,天天吃解藥,以防萬一,等了這么久,姑娘,你終于出手了呀?!?/br>
    戚銀環(huán)這會兒真的是慌了,心里罵了十幾遍老狐貍,而這時,她感覺自己身上不對勁兒了,心砰砰跳得極快,如同憑空扔了顆石子兒,將春水激起千層萬層浪,泛起來的那種酥酥麻麻感很快便席卷了全身,她不住地扭動,口中也不禁發(fā)出令人面紅耳赤的吟聲,想要用手抓兩把,奈何兩條胳膊被鎖住,動彈不得,只能雙腿緊緊并住。

    “你、你……”戚銀環(huán)的聲音都顫抖了:“你什么時候給老娘下藥了?!?/br>
    “你猜?”

    陳硯松挑眉一笑。

    他拉過一張四方扶手椅,坐下后一手舉著蠟燭,另一手托腮,壞笑著看床上的女人發(fā)sao。

    “王八蛋!”

    戚銀環(huán)難受得都流淚了,明明是在罵人,但聲音卻像在嬌嗔,她拳頭緊緊攥住,控制住不讓自己叫出來,可藥性實(shí)在是猛,她根本壓不住,對了,肯定是這小子剛才傳送的酒有問題,他媽的,從來都是老娘給別人下毒,沒想到這次竟然崴泥了!

    恍惚間,戚銀環(huán)想起之前她曾在王爺跟前提過,她想要?dú)⒘岁惗鯛敳蝗菰S,說陳老二是人才,那時她心里十分鄙視,一個做生意的潑才罷了,有什么能耐,現(xiàn)在,她倒是真有幾分佩服這小子了。

    原來早都曉得她的身份,卻不聲不響地裝癡扮傻,行,厲害,她戚銀環(huán)生平第一次栽了!

    “解藥!”戚銀環(huán)怒瞪著幸災(zāi)樂禍的男人,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。

    “沒有?!标惓幩蓳u搖頭,壞笑:“這不是姑娘你想要的嘛,等你爽完了,咱再談?wù)??!?/br>
    戚銀環(huán)已經(jīng)意亂情迷了,質(zhì)問:“你都知道些什么?”

    陳硯松懶懶地窩在椅子里,翹起二郎腿搖,甚至搖頭晃腦地哼唱著小曲兒,眨眨眼:“我知道的可多了,什么廣慈寺,什么胡人小情郎、什么吃醋女暴打花魁娘,哈哈哈……”

    陳硯松笑吟吟地看著女人“痛苦”地扭動身子,男人桃花眼中忽然閃過抹殺意。

    老子雖下流,但也絕不會饑不擇食到碰你這種歹毒又骯臟的破鞋!

    第34章

    戚銀環(huán)從未這樣丟臉窘迫過, 欲仿佛巨浪,將她整個人吞沒, 身上如同千萬只螞蟻在爬、在咬, 她能感覺到里頭穿得小衣完全濡濕,讓人羞恥,實(shí)在忍不住了, 她喘著粗氣哀求:“求求你了,幫一幫我,哪怕、哪怕用你手里的蠟燭?!?/br>
    陳硯松并不為所動, 他甚至找了本葷書來, 當(dāng)著戚銀環(huán)的面兒讀。

    他聲音好聽, 那些香艷靡靡的文字經(jīng)他的口讀來,似更添了幾許誘惑。

    床上的戚銀環(huán)簡直氣得頭頂冒煙, 扯著嗓子咒罵:“狠毒的王八蛋,下作的臭蟲!別、別念了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