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前夫是四品 第80節(jié)
“學(xué)壞?”雨燕姑姑一時(shí)都不知這兩個字是什么意思了。 言雙鳳道:“你怎么不懂?你看看他生得模樣,很是個招蜂引蝶的,招引了蜜蜂蝴蝶之類的倒不打緊, 萬一招引了些狼蟲虎豹, 還把他吃的渣兒也不剩呢!這京城哪里是好呆的,要不然有個大詩人也不能說什么‘京城居大不易’了?!?/br> 雨燕姑姑也不是那種博學(xué)多才的,不曉得言雙鳳這“旁征博引”的來歷, 只是吃驚于那“狼蟲虎豹吃的渣也不?!钡母哒?。 她硬是想不到,這世上有什么不知死活的狼蟲虎豹敢對小魏王張嘴,從小到大,小魏王遇神殺神,遇佛殺佛,從沒懼怕過什么。 別說是衣冠禽獸了,就算是真的兇猛的虎狼, 見了小魏王也當(dāng)退避三舍。 只不過,趙襄敏那張臉著實(shí)是太能騙人了, 但他對著別人的時(shí)候, 并不刻意收斂身上的虎威, 只是面對言雙鳳, 才卸去所有殺意煞氣,竟是百依百順的溫柔無害模樣。 所以在言雙鳳看來,讓趙襄敏在京城這種波譎云詭深不可測的地方,實(shí)在是太危險(xiǎn)了。 殊不知,他才是所有“臥虎藏龍”中最兇猛的那個。 此時(shí),言雙鳳察覺不對。 她瞪著趙襄敏,驀地站起身來。 有那么一刻,趙襄敏以為她會當(dāng)面質(zhì)問起來,可言雙鳳只冷笑道:“好啊……你跟我來!” 她邁步往門口走去,小魏王跟給魚線牽著的魚兒一樣隨了過去,門口處兩人站住,言雙鳳斜睨著:“他說的是真的?” 趙襄敏知道這會兒若矢口否認(rèn),她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不說,只怕還會因此對他生疑。 “是?!?/br> 言雙鳳深吸了一口氣,先看看背后的晉王,望著少年烏溜溜的眼睛,她再度壓低聲音:“這么說,你今年才十七?你先前跟我扯謊!說什么你十八了……” 先前在虎嘯山莊的時(shí)候,趙襄敏說他十八歲了。那會兒還沒過年,等他在山莊過了春節(jié),言雙鳳理所應(yīng)當(dāng)?shù)匾詾樗呀?jīng)十九歲了。 如今倒好,他竟然只有十七!原本以為跟他只差兩歲的……現(xiàn)在…… 仔細(xì)打量他的臉,言雙鳳不由問:“這次是真的了?會不會又是胡說呢?” “這次是真的,”趙襄敏的脾氣出奇的好,道:“當(dāng)時(shí)是因?yàn)槲覄傂眩瑢τ谙惹暗氖虑橛浀媚:?,所以才想錯了,并不是故意要騙人。” 這個說法,倒是情有可原。 言雙鳳看了他半晌,抱怨道:“我當(dāng)時(shí)就覺著你看著不像是十□□的,哼……看樣子還是那句老話,不能隨便相信男人的嘴?!?/br> 趙襄敏嘆息道:“jiejie這樣說,我豈不冤枉?” 言雙鳳最禁不住他叫自己“jiejie”,唇邊的笑意已經(jīng)按捺不住,終于笑瞥了他一眼:“你要記得下不為例,要還有什么瞞著我的,可饒不得你!” 趙襄敏手?jǐn)n著唇:“這個……” 言雙鳳道:“怎么,難道你還真有?” 趙襄敏往旁邊晉王的方向瞟了一眼。 他們兩個說話的時(shí)候,晉王趙興良雖沒靠前,卻已經(jīng)豎起了耳朵。 趙襄敏的那聲“jiejie”,驚得晉王色變,簡直比小魏王先前讓他叫“嫂子”還要震驚。 言雙鳳察覺了趙襄敏在看向趙興良,便也跟著回頭,狐疑地望著那驚魂未定的少年。 她直接問:“我問你呢,你看他做什么?” 趙襄敏道:“先前同你說過,所認(rèn)識大理寺的人……他就是?!?/br> “什么?!”言雙鳳不覺提高了聲音,看看晉王又看向趙襄敏:“你別跟我說笑,他才十六歲,怎么會是大理寺的……是大理寺某個官兒的兒子才差不多。” 趙襄敏忍笑:“甘羅十二為丞相,何必這么小瞧人呢?!?/br> “我當(dāng)然知道人不可貌相,”言雙鳳皺眉道:“但是他怎么看也不像是個正經(jīng)當(dāng)官的……就算是大理寺的,也不可能是朝廷官員?!?/br> “哦,為什么這么說,”趙襄敏輕輕地哼了聲:“難不成所有朝臣都該是方侍郎的樣子么?” 言雙鳳立刻聽出他語氣涼涼地有幾分酸,當(dāng)即啐道:“我可說過半個‘方’字,好好地提他做什么?” “雖沒說,話里是有的。” “去你的!”言雙鳳才不慣著他,舉手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:“再敢胡扯就擰你的臉?!?/br> 她只顧在意這個,居然把方才趙襄敏那明顯的破綻給忽略過去了。 小魏王趁著這個機(jī)會,暗暗地向著趙興良使了個眼色。 那邊晉王實(shí)在忍無可忍,如果他面前的這是單純的打情罵俏,那么趙興良還是可以接受的。 但是言雙鳳這明晃晃的僭越,以下犯上,毫無規(guī)矩禮數(shù),更沒有婦道人家該有的賢良淑德之本分,這簡直叫他…… 就算是她不曉得小魏王的身份,身為婦人那也該有點(diǎn)收斂,怎么竟這么放肆囂張,毫無顧忌,最離譜的是,一向清矜不動的趙襄敏,居然竟毫不怪罪,真是各花入各眼,一物降一物,著了魔似的。 趙興良一直默默地瞅著這邊的情形,兩人的話,聽了個模糊大概,卻當(dāng)然沒有錯過小魏王給的暗示。 晉王無可奈何而又認(rèn)真憋著一口氣地站起來:“夠了!” 這突然響起的一聲,反而把言雙鳳嚇了一跳,趕忙回過頭來看他,不曉得他這是要干什么。 趙興良道:“當(dāng)著面兒背地里說人,有什么不能直接問我的?” 言雙鳳討厭他一副紈绔無良之態(tài),可是晉王一旦正經(jīng)起來,卻自有一番氣勢。 “咦……”言雙鳳認(rèn)真把趙興良打量了一遍,悄悄地運(yùn)功胳膊肘抵了抵趙襄敏:“別說,他這樣生氣的模樣,倒是有幾分當(dāng)官的氣質(zhì)了?!?/br> 晉王一窘,啼笑皆非。 趙襄敏微笑道:“你問他就知道了,在曹家這件上,他確實(shí)能說得上話?!?/br> 言雙鳳是個最能屈能伸的,得了這句,便忙又換了一副笑臉:“罷了罷了,為了我們一點(diǎn)小誤會,竟怠慢了小兄弟……” 晉王聽她又叫自己“小兄弟”,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:“沒什么,我倒是有點(diǎn)習(xí)慣了?!闭f著便略哀怨似的又瞧了眼趙襄敏。 言雙鳳卻自個兒反應(yīng)過來:“對了,還沒請教您的尊姓大名?” 趙襄敏無聲幽然地看著晉王,這讓晉王不由地頭皮一緊:“我……我在家里是最小的,大家都叫我……良兒?!?/br> 說出這個字的時(shí)候,晉王的臉都紅了。 “良……”言雙鳳一旦想要做某件事,就會聰明百倍,如今她想做的就是籠絡(luò)好這個看似是紈绔實(shí)際上來頭不小的少年:“不錯不錯,嗯……既然您是吉祥的兄弟,那我……不如叫你良哥兒,您說行么?” 趙興良咽了口唾液,本來這當(dāng)然是不行的,他從小到大,就連皇帝都沒有這么叫過他。 “哥兒”?聽著怪的很,透著一股市井間膏粱子弟的粉團(tuán)兒氣息。 但如今,在趙襄敏的目光注視下,別說是什么“良哥兒”,就算是良姐兒,恐怕他也得乖乖接受。 言雙鳳見趙興良答應(yīng),便又問道:“恕我冒昧,良哥兒,你在大理寺任何職?” 趙興良覺著脖子上架著一把刀,還是來自于他最親的人,所以務(wù)必得想好了怎么回答,于是琢磨著說道:“這個,其實(shí)沒什么具體官職,不過是……借著我老子的光兒。” 言雙鳳一聽,便向著趙襄敏拋了個眼色,意思是:“被我說中了?!?/br> 她先前就跟小魏王說,覺著晉王不像是當(dāng)官的,如今聽晉王這般說,便順理成章地以為,他的老子爹,是大理寺的長官,所以才如此得勢。 哪里想到,晉王所說的老子竟是那個天王老子呢。 “管他借誰的光,緊要時(shí)候能頂用就行了,”言雙鳳笑吟吟道:“是了,天色不早,良哥兒你該是沒吃晚飯吧?” 如此一個簡單的問題,晉王竟不知自己該如何回答才合小魏王的心意,于是偷偷地轉(zhuǎn)頭。 不料言雙鳳見趙興良遲疑著看向趙襄敏,便笑著擺手道:“你不用看他,他也沒吃,我叫人看看弄點(diǎn)兒晚飯來,吉祥,你陪著良哥兒多坐會兒?!彼f著起身,手自然而然地在趙襄敏的肩頭搭了搭,又微微用力捏了把。 趙襄敏會意,轉(zhuǎn)頭微笑道:“知道了。你叫他們?nèi)?zhǔn)備就是了,多歇息,別逞強(qiáng)忙亂的?!?/br> 言雙鳳是想提醒他,叫他把曹家的事兒跟晉王說說,見他如此體貼,便抿嘴一笑:“當(dāng)著人說這些,我難道不知道?” 來到外間,言雙鳳告訴了雨燕姑姑叫他們準(zhǔn)備,往外走的時(shí)候,又見蒼鷺跟著,這倒是讓她想起一件事。 “阿蒼,先前那個請去給大jiejie看病的大夫,現(xiàn)在在哪兒?” 蒼鷺沒想到她還記得曾太醫(yī),便道:“有事么?” 言雙鳳道:“方府的老太君病了許久一直沒有起色,我想讓這位大夫去給看看?!?/br> 蒼鷺皺眉,心知不太妥當(dāng),畢竟方府之人跟曹家又不同,尤其是方守恒,恐怕是見過曾太醫(yī)的。 于是他道:“這個老大夫脾氣古怪的很,聽人說他不大坐診,上次也是湊巧了,如果還想找他,恐怕要費(fèi)一番力氣。” 言雙鳳道:“這可不成,好歹你幫著上心找找,如果真的能治好老太君的病,方家的人可不缺錢的。” 蒼鷺撇了撇嘴:“明兒我去看看,不過未必能成?!?/br> 兩人說著,到了蓉姐兒歇息的院中,正廚下送了晚飯來,蓉姐兒雖然餓了,但心不在焉,見言雙鳳回來才又展露歡顏:“小姨娘,你怎么才回來?” 言雙鳳道:“等急了?吃了東西么?” 蓉姐兒點(diǎn)點(diǎn)頭,又搖搖頭:“小姨娘咱們什么時(shí)候回家去?” 言雙鳳道:“今晚上不回去了可好?我已經(jīng)跟你娘親說過了的?!?/br> 蓉姐兒一驚:“為什么?” 言雙鳳知道蓉姐兒伶俐,不是那種糊涂孩子,一味瞞著她只怕適得其反,于是道:“姨娘不瞞著你,如今府里有一點(diǎn)事要處理,你在府里,你娘親還要擔(dān)憂,你在這里,你娘才會放心。你好好地吃飯,明兒一早,就帶你回去好么?” 望著她的雙眼,蓉姐兒終于乖順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 言雙鳳正也餓了,便陪著她吃了一碗雞絲面,若干小菜,幾塊點(diǎn)心,不知是不是因?yàn)樗I了,雖似是簡單的飯食,卻竟極為可口。 飯后如意送了普洱,言雙鳳喝了兩口,見如意笑嘻嘻的十分得意狀,便問:“這丫頭笑什么?” 如意小聲道:“那個,阿蒼收了?!?/br> 言雙鳳詫異:“哪個?” 如意提醒:“娘子怎么忘了,就是上回街上買的香囊啊。我本以為他還不要,誰知不等我說完,就忙不迭抓了過去,猴急的樣兒。” 言雙鳳很懷疑如意這話,卻也不愿潑這丫頭的涼水,就只喝茶。 如意卻問道:“娘子那個呢?” 言雙鳳一怔,趕忙放下茶杯,袖子里,懷中都摸過了,竟都找不見。 她竭力回想了一陣,毫無頭緒,略失落地說:“今天跑了這么多地方,怕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?!?/br> 蓉姐兒在旁道:“是那個香囊么?可惜我的在家里,不然可以給小姨娘?!?/br> 言雙鳳笑道:“傻孩子,這個東西哪里是能借別人的,罷了,丟了就丟了,也沒什么大不了?!?/br> 如意道:“也是,改天再去花兩文錢買一個新的就是了?!?/br> 言雙鳳瞪了她一眼。 此時(shí)蓉姐兒問:“小姨娘,如意jiejie先前說,這院子就是那個吉祥哥哥的,他真的來京里了?你怎么不叫我見見他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