靜妃撫著小殿下的臉，滿目慈愛：“皇上，都聽凰姐兒的吧，臣妾和小殿下的命都是她救得，你可要好好賞賜她……”

    一聽，皇帝就起身，履行之前的諾言：“賜云家嫡女黃金萬兩，珠寶三箱，綢緞百匹，封二品縣主，號棲霞?！?/br>
    云凰想過皇帝會賞賜她前者，可壓根沒想到還會得一個二品縣住的名頭。

    這就好比……

    如意算盤落實(shí)了！

    “棲霞謝皇上隆恩，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！”云凰行了臣子禮節(jié)，

    在旁的舒貴妃冷眼相待，又想到云凰背后的勢力和那樁婚事，眸中不由帶了絲笑：“凰姐兒還真是深藏不露，小小年紀(jì)就這般厲害了，是西晉之福?！?/br>
    長樂看不過云凰比她好，陰陽怪氣的道：“是啊，是夠厲害，這么小居然都能接生孩子，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有生產(chǎn)經(jīng)驗(yàn)?zāi)?。?/br>
    云凰勾起笑，軟軟的回?fù)簦骸搬t(yī)者不分年紀(jì)，患者不分病癥，此乃醫(yī)者本分，公主興許不懂，畢竟公主不是醫(yī)者?！?/br>
    “你！”長樂今日在云凰這接二連三的碰到釘子，她心氣又高，根本壓不住那口氣：“云凰，別以為你封了縣主就能目中無人，無法無天！”

    她是公主，就算云凰被封了縣主也低她一等！

    左不過是個無實(shí)權(quán)的虛名罷了。

    “長樂！”皇帝叫了聲，這女兒實(shí)在太過缺乏管教，連他都沒放在眼底：“棲霞是朕封的，難不成你這是對朕不滿？”

    長樂哪敢，連忙軟了語氣：“父皇，兒臣不是這個意思……”

    皇帝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云凰的身上。

    “棲霞，朕若沒記錯，你也快要及笄，和恒兒的婚事也當(dāng)提上日程——”

    第32章 人之常情

    云凰心中一緊。

    她沒想到在出了事之后皇帝還能這般厚顏無恥的提起婚事！

    舒貴妃也想到這點(diǎn)，笑出聲：“是啊，棲霞及笄也就差幾個月了吧，和恒兒的婚事的確要提上日程。”

    “還有三月！”云凰恭謹(jǐn)?shù)幕亓松?，頭垂的很低，看不出表情來。

    她不能直接拒婚，皇帝明顯是要將婚事給落實(shí)，為的就是將蔣國公府徹底綁在皇室上，若此時她拒婚就是在挑戰(zhàn)皇帝的權(quán)力，在他心中留下蔣國公府別有用心的影子。

    只要這個影子被擴(kuò)大，蔣國公府或許就會遭受滅頂之災(zāi)！

    如今她不能這般自私——

    舒貴妃看中的也是云凰身后的蔣國公府，能為宇文恒帶來利益：“棲霞，快起來吧，你過會兒去本宮的宮里坐坐。”

    “是，棲霞遵旨?！?/br>
    云凰站到旁邊，皇帝又去逗弄小殿下，慈祥和藹：“靜妃，你好好休息，剛生完孩子別太受累，棲霞就暫時留在宮里，直到你的毒徹底除去?！?/br>
    “絕兒真乖，就和你的性子一樣。”看小殿下睜著那雙大眼盯著四周，皇帝高興的很，心中更是憐愛：“乳母呢，帶小殿下下去?！?/br>
    乳母很快的上前，是位早就挑選好的婦人。

    她熟練的將宇文絕抱在懷中，動作輕柔的走去偏殿，靜妃也覺得倦了，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。

    皇帝沒有逗留多久，就出了門和諸位大臣吩咐一通。

    恭喜聲不絕于耳。

    其中真真假假不為人知，太子黨和五殿下那黨都是有人歡喜有人愁。

    喜的是小殿下還是個嬰兒，能不能長成還未可知。

    愁的是皇帝對小殿下那般喜愛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！

    走出殿內(nèi)，就見燕九霄還站在原地，霞光灑落，美得不可方物，他轉(zhuǎn)身，嗤了聲：“怎么，看呆了？”

    云凰回過神：“王爺好看，棲霞看呆了是人之常情?！?/br>
    “嘖——”

    燕九霄對她這種說法不屑，誰都能看呆，她會么？

    “棲霞縣主。”燕九霄嘴中喃了聲，眸光瞥向她：“能鎮(zhèn)定自若的救下靜妃和小殿下，還能將靜妃治的服服帖帖，著實(shí)讓本王刮目相看?！?/br>
    云凰對他的夸贊沒有感到釋然，反而愈發(fā)心驚。

    他看出來了！

    云凰福身：“王爺，棲霞還要去貴妃娘娘宮中，先行一步。”

    她抬步，轉(zhuǎn)身就走。

    “等等——”燕九霄跟上去，千歲歲從他懷中挪到他肩膀上，換個姿勢舔爪子：“本王同你一起去?！?/br>
    “王爺很閑？”

    燕九霄雙眸微瞇，狹長的很，沒由來的讓人覺得危險至極：“難不成你嫌棄本王？”

    不夠明顯嗎？

    真要她直接說出來讓他別跟著自己？

    那絕對不能，云凰有自知之明，她輕笑，笑意放到最好看：“王爺說笑了，棲霞哪敢嫌棄您？只是覺得男女授受不親，況且宮中還有這么多人，我們應(yīng)當(dāng)避嫌。”

    “這么說，沒人本王與你就不用避嫌？”燕九霄似笑非笑，拖長了尾調(diào)，如初春的雨。

    云凰幾乎繃不住那張鎮(zhèn)定自若的表情：“王爺，棲霞身上有婚約，還請你同棲霞保持距離?！?/br>
    突地，燕九霄湊了過來，聲音壓得極低，繾綣纏綿：“你不是想解除那婚約么？”

    云凰腳步猛地停下，朝燕九霄的臉狠狠看過去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彼時。

    云清捏著帕子，同賀氏三人直接回了尚書府。

    一路上，她死咬著唇，那張臉比之前更加慘白，她沒想到，今日不僅沒將云凰踩到腳底下，反而將她的地位送到頂尖，而她，賠了夫人又折兵！

    好不容易培養(yǎng)起來的心腹，就這么沒了一個。

    還是千刀萬剮！

    雖說皇帝沒追究她這個主子，但或多或少，會讓她的名聲更差，她跳進(jìn)黃河都洗不清！

    回到府中，也不知道會是什么樣的光景，這賀氏三人可都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看在眼底。

    云芷顫顫巍巍的，被今日的事嚇得不輕，縮在賀氏懷中不敢抬頭，好不容易緩過神，悶悶的道：“二jiejie，紫蘇為什么要那般做，真的就是因?yàn)榭床贿^大jiejie欺負(fù)你嗎？”

    “她為什么要那么做，關(guān)我什么事！”云清咬牙，怒火中燒，冷喝：“她一個奴婢，我難不成還得為她自作主張做的事負(fù)責(zé)嗎？芷姐兒，你不小了，說話也當(dāng)小心點(diǎn)，得明白禍從口出這個道理！”

    顯然，云芷被云清嚇得不輕，紅著眼眶，癟嘴就要哭。

    以往云清都是仙子那般溫柔，哪里有這樣大吼大叫還威脅人過：“嗚——”

    本來賀氏知道自家女兒說錯了話，但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，將女兒護(hù)在懷中，指桑罵槐：“清姐兒，你這話說的還真是不中聽，我作為嬸娘不得不教教你，紫蘇是你的奴婢，如今犯了錯當(dāng)然和你這個主子也有關(guān)系，如今皇上不追究你的過錯，不代表他心底不追究！”

    “指不定你父親明日還得遭受什么風(fēng)波呢，別怪嬸娘說話不好聽，但事實(shí)如此，你待會回府的時候和你祖母、父親好好解釋解釋吧，別在這兇芷姐兒，芷姐兒又沒說錯話！”

    “況且凰姐兒也不見得欺負(fù)了你，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還不清楚嗎……”

    若說前面的話只是讓云清更加緊張擔(dān)憂的話，那么最后那句話真的讓她黑了臉，她抿了抿唇，沒再吭聲。

    賀氏是她長輩，她不能頂嘴。

    坐在最外邊的云璃一聲不吭，就像是沒聽到爭吵似得，正襟危坐。

    眼看云府愈發(fā)的近，云清心也提到嗓子眼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，剛下馬車就看到顧嬤嬤等在院門口：“還請三夫人和三位姑娘去墨蘭苑一趟，大老爺和老夫人在那等著呢?！?/br>
    云清咬了下嘴唇，低頭走到顧嬤嬤身邊：“顧嬤嬤，他們……”

    “唉——”顧嬤嬤嘆了口氣，朝左右看了看，這才提了句：“老夫人和大老爺都?xì)獾貌惠p，二姑娘，你待會還是小心點(diǎn)說話，別再讓他們動怒了?！?/br>
    云清心中一緊，知道事情就如她所想的，可能情況會更加糟糕。

    剛進(jìn)墨蘭苑，就聽到壓抑的怒喝。

    云老夫人坐在首位，盤著佛串，精明的眼中帶了抹深深的厭意，看到云清進(jìn)來，將手中的佛串朝她使勁身上一砸。

    “丟人現(xiàn)眼的東西！”

    第33章 受罰質(zhì)問

    “砰——”

    云清想都沒想，直接跪在地上，肩膀瑟縮，很是可憐。

    看她這模樣，云老夫人重重的拍了下桌子，將茶杯都顯先拍落在地，氣的直咳嗽：“你這模樣做給誰看？你還有臉哭，是覺得我這糟老婆子欺負(fù)你了不成！”

    “孫女沒有……”云清動了動唇，沒有再多說一個字，多說多錯。

    云老夫人微閉上眼，失望道：“枉我疼了你這么多年，你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，還得連累云府！柏哥兒，你自己好好教教你這個女兒！”

    賀氏拉著云璃、云芷，站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。

    云柏也是氣的胸口起伏：“清姐兒，這幾日你做的事，哪件讓我省心了，今日之事，你給我解釋清楚！”

    “還解釋什么！”云老夫人冷喝：“難不成還不夠清楚？居然敢下毒謀害皇嗣，若不是皇上不追究，這種罪名可是要被株連九族的！”

    云柏知道事情的嚴(yán)重性，自從宮內(nèi)傳消息進(jìn)云府，他都坐立難安兩個時辰了！

    看向云清的眼神也透出無比失望，自小她就被寵在手心里，也知進(jìn)退是個懂事的，沒想到這幾日連連出錯，做的事一件比一件厲害！

    “父親，祖母，這一切都和我無關(guān)！”云清含淚狡辯，紅著眼眶道：“都是紫蘇擅作主張，我也是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情，我怎么有膽子下毒謀害皇嗣？更何況靜妃是我的姨母，她出了事，對我有什么好處？”

    云柏瞪她一眼，她居然還有臉說！

    真以為他們不言明，他們就看不懂了么，當(dāng)人是傻子不成！

    “清姐兒，事到如今你居然還在狡辯！”云柏朝前面走了幾步，對云老夫人俯身：“母親，兒子愿請家法教教這個逆女為人處世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