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知道謝成以前……抱歉。”

    謝航掛掉了電話。

    他指尖有些發(fā)涼，仿佛進入了待機模式愣在原地。

    但是心情非常平靜，大概是因為已經(jīng)波瀾壯闊了一下午，到這個時候想波動一下都疲倦。

    一切都比想象中的要輕易，輕易接受了意料之中的事實，輕易回答了有些殘酷的問話。

    謝航拉開陽臺門，踏進臥室里發(fā)出了一些動靜，浴室吹風機才再次響起來。

    他走到浴室門前，看到季思年靠在洗手池旁邊，拿著吹風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。

    “我頭發(fā)都燙得能煎雞蛋了?！奔舅寄暾f。

    “出來吧?！敝x航笑了笑，“睡了?！?/br>
    中秋之后的日子流水一樣就過去，國慶節(jié)時年霞和季建安來了安城，季思年帶著他們在學校里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。

    前三天他都沒有見到謝航，他在門禁后去219看過，謝航?jīng)]有回來。

    這崽子瞞著他，不知道又跑出去見哪個野男人了。

    季思年很想問問他到底能瞞得過誰，不過轉(zhuǎn)念一想也許謝航壓根沒想瞞他。

    就是單純的沒告訴他。

    如果他去問，謝航一定會說實話。但他不想問，他想謝航主動來說。

    這幾天的留白倒是給了彼此一個清醒的空間，季思年認真回憶了一下橫在中他們間的東西到底是什么。

    思來想去就是這份“主動”而已，他不希望謝航再去扮演一個配合者。感情從來不是一個人的感情，他不需要一個永遠把自己放在被動位置上的男朋友。

    他大概已經(jīng)可以寫一篇論文名為《當代男大學生戀愛中安全感的喪失》了。

    國慶結(jié)束后一直到元旦都沒有什么假期，季思年忽然就忙了起來，下了課去自習，自習完去吃飯，生活得比高三還規(guī)律，到十一月又加上了期末作業(yè)。

    一門管理課的期末作業(yè)是下基層走社區(qū)，老師一甩手扔了個安城治理最混亂的小區(qū)給他們做實踐。

    小區(qū)概括文檔發(fā)過來時，季思年記著筆記甚至錯覺自己在做刑事取證。

    走社區(qū)的實地勘察放在了周末，嚴重擠壓了他和謝航的約會時間，每次不是他在調(diào)研就是謝航在做實驗，談個戀愛硬生生談成了異地戀。

    十一月過得兵荒馬亂，生活用非常兇猛的方式強迫他們適應了大學生的節(jié)奏。

    冬至一過就算是進入期末月了，季思年拉著謝航排隊買手工水餃，隊伍的尾巴已經(jīng)甩到了食堂另一端。

    他靠在謝航身上，有氣無力地在備忘錄里打字。

    “這周還要去一趟社區(qū)？”謝航問。

    “不去了，這禮拜做pre，我現(xiàn)在是全世界最討厭小組作業(yè)的人。”隊伍前進，謝航往前走了走，季思年站在原地沒動，沒骨頭一樣從靠著變成了趴在他肩膀上。

    他看著食堂的天花板，眼神空洞：“我應該考公去居委會。這社區(qū)五毒俱全，居委會和業(yè)委會打架把公章都繳了，物業(yè)跟居委會有利益往來死活趕不走，房子還有產(chǎn)權(quán)問題，這些要是都能靠我來解決，我還在這兒讀大學？”

    謝航笑著聳了聳肩，搭在他肩頭的腦袋晃了兩下：“居委會預備成員。請你吃餃子？”

    他們一人買了一大份水餃，季思年吃得很撐，但近日的某些事實證明不管晚飯吃了多少，只要意識中有“我要熬夜”這四個字，肯定還會餓。

    小組作業(yè)進入了收尾階段，明天就要課堂展示，今晚是整合修改PPT的最后時間。

    209寢室里四個人都坐在電腦前，鐘濤踩著十一點整的秒針走了進來，順手把燈關(guān)上了：“熄燈了啊?！?/br>
    一直到半個小時之后季思年才反應過來：“都不睡就把燈打開吧?！?/br>
    “我靠，還真是，我已經(jīng)寫糊涂了?！痹疃紱]離開椅子，伸長了胳膊去按門邊上的開關(guān)。

    他寧肯從桌子上拿自拍桿抻開了去夠，也不想抬起屁股站起來，仿佛動這么一下就會把泉涌的思路攔腰截斷。

    屋子里一下子明亮起來。

    鐘濤嘆了口氣：“不知道這話說出來合不合適，我感覺咱們組的方案就是在放屁。”

    “挺合適的?！奔舅寄陿妨恕?/br>
    白宇輝也笑了，指著自己的屏幕：“這個停車位問題根本沒法解決，咱們的提議三和提議八還是沖突的?！?/br>
    “沒事兒，明天上去講的時候鏗鏘有力一點，用信念感染大家?！辩姖f。

    “明天誰講??？”曾宇問。

    幾個人扭頭對視一眼，默契地拿出手機。

    “點數(shù)最大的講?！卑子钶x先在群里扔出一個骰子，扔了個非常吉利的1。

    接著三人同時扔出來，季思年盯著屏幕上旋轉(zhuǎn)的骰子，還沒來得及緊張一下，赫然出現(xiàn)了一個6。

    “季思年來。”鐘濤滿意地喝了口咖啡，“好，感覺我們已經(jīng)贏一半了?！?/br>
    季思年嘆了口氣，把手機扔回桌子上，又埋頭改了一會兒PPT才說：“你們餓不餓？”

    “餓?！甭曇袈犐先ザ挤浅Ｌ撊酢?/br>
    白宇輝從抽屜里翻出來一堆零食，挑了個味道小一點的牛rou干打開吃了。

    “我靠，受不了了?！辩姖酒饋?，“越聞越餓，我去販賣機買點。”

    “來拿唄?！卑子钶x把桌子上的東西往他的方向推了推。

    鐘濤奪門而出：“不行，零食吃不飽，我得吃硬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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