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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得盡快將伊登送到他信任的醫(yī)療官處。 “賽斯……” 路程過半時,伊登開始在他懷里掙扎。 雄蟲鼻息guntang,冷汗一層層浸出,泅濕了兩蟲肢體相接部位的織物。 伊登在壓制狂暴的精神力。從越來越劇烈的顫抖和青筋盡凸、抽搐不斷的肌rou來看,他已是強弩之末。 綠色的光點再次出現(xiàn)在賽斯的余光里。 它們從模糊變得明亮, 又凝成粗細不一、橫縱交錯的藤蔓, 向墻壁和走廊鋪展延伸。 天花板的光越來越暗。 陰影里,不斷有柔嫩的枝葉沿著藤蔓鉆出,竭盡所能地想在最短的時間內(nèi)將這條走廊變成原始叢林。 一股又一股的冷意從伊登和塞斯接觸的部位傳來。 通向地面的出口近在眼前。賽斯心中一喜,大步躍出。 下一秒, 粗大的枝干橫空而出,將雌蟲攔腰絆倒。 賽斯摟緊伊登。兩蟲在臺階上翻滾,重重跌回陰暗的角落。 塵土砂礫砸上賽斯臉龐,嗆進他的肺管。 賽斯撐起身子,難受地干咳。 一個黑影猛撲過來,不由分說地將雌蟲壓倒在地。 “小、小伊你——” 賽斯愕然地瞪大雙眼。 他感覺到了一個他怎么都沒想到,但結(jié)合他看過的案例,此時此刻合情合理得他無話可說的變化。 生存威脅解除后,第二重要的生物需求──繁衍。 賽斯的大腦當機了。 伊登直勾勾地盯過來。一向明亮溫暖、仿佛三月春風的綠色雙瞳,此刻激蕩著暴風雪般的破壞與毀滅。 他的表情十分痛苦,漂亮的五官扭曲著,輕不可聞的低語一片混亂。 “不、不行……” “我(們)好難受……好痛苦……” “不、不能……?!!?/br> 地面發(fā)出沉悶的顫動。更大的石塊從洞開的墻壁和頂板落下。 一根又一根枝干攀爬交錯,繁盛的綠葉變大變厚,轉(zhuǎn)瞬間便在叢林間鑄起了一個繭狀的單獨空間。 雄蟲的雙眼內(nèi),濃郁的血紅吞噬了眼白,瞳孔將綠色的虹膜擠成一條條細環(huán)。 伊登停止了掙扎。 他面無表情地打量著身下的雌蟲,仿佛猛獸咬斷獵物喉管后,思考從哪里下嘴 賽斯怔怔地望著對方。 會死的。 一個聲音在賽斯耳邊說道。 對方向他靠近。 快逃。 全身上下的所有神經(jīng)都在尖叫。 一只冰冷又火熱的手觸上賽斯的臉頰,細細地撫摸他的下頜線,然后下滑到他的咽喉。 反擊! 賽斯的肌rou繃緊了。 雄蟲慢慢咧開嘴,朝他露出牙齒,啃住他的脖頸肩膀。 賽斯眼角青筋跳動。異化的指甲化成鋒銳的匕首,安靜地潛伏在陰影里,等待一擊必中的時機。 雄蟲的臉繼續(xù)下移。 一絲淺淺血跡從賽斯脖頸處流下。 綠色的精神力思緒結(jié)成密網(wǎng),從四面八方襲來,縛住雌蟲的四肢,將他呈大字型向外扯開。 “賽斯……” 雄蟲低喃道,語氣是與殘暴動作完全相悖的溫柔。 他知道是我。 這個念頭竄過腦海,阻止了賽斯正要發(fā)出的攻擊,和接下來的所有抵抗。 ………… ………… 最開始這只是一場無法逃脫的酷刑。猛烈的動作震得他視野一片晃動,什么也看不清。 賽斯只能張大嘴,無聲地哀嚎。 guntang的血液沖進他的頭顱,因恐懼而生的汗水覆滿他的全身。 過去兩年多內(nèi),雌蟲咬牙挺過很多次阿加雷斯殘酷嚴苛的訓練。 可沒有一次,時間漫長的讓他懷疑是否有盡頭。這不光有真實的痛苦,還有屈辱和無助,以及深深的恐懼。 雄蟲狠狠扯著他的頭發(fā),汗?jié)竦牧硪恢皇志o扣賽斯。 賽斯的臉陷進精神力構(gòu)成的枝條中,全身的著力點只有肩膀。攥起的拳頭關(guān)節(jié)泛白,指甲刺破了手掌的軟rou。 胸腔仿佛著起了火。五臟六腑都被燒毀了。肌rou陣陣抽搐,像在大火里不斷坍塌陷落的建筑。 大火吞噬了一切。 賽斯大大睜著眼,卻什么也看不見。 他的整個世界被涂成紅色和黑色。 汗水從額頭和太陽xue流下來,和眼角的濕意混在一起,難以分辨。 這和他想過的完全不一樣。 他近乎呆滯的想。 可還是他…… 粗重的呼吸拂在他的后頸上。賽斯聞到了熟悉的花香。 賽斯近乎空白、完全停滯的意識慢慢地開始流動。 他掙扎著,不顧陷阱皮rou的精神力繩索勒出更多血痕,扭過上身。 只要是伊登……只要是伊登……怎樣都好…… 閃爍飄蕩的綠光中,雄蟲糾結(jié)扭曲的表情漸漸舒展放松。 其他的都不重要。 賽斯張開顫抖的雙臂,將滿是傷痕的身體送到了伊登面前。 *** 這個小小的插曲沒引起任何蟲的注意。 首先,它只持續(xù)了十幾分鐘??ㄔ谄渌爢T起疑的時間上限。 其次,賽斯運氣不錯,他在出口附近找到了一個簡陋的雜物間。雜物間有水,還有臨時放置的床單和衣物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