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運(yùn)可以重來，記憶無法洗去，他對君如故的渴求早就已經(jīng)成為了習(xí)慣，是五臟六腑中難以拔除的毒，也許不管輪回多少次，只要當(dāng)他面對著眼前這個人時，都一定會再度陷入進(jìn)過往的深淵。

    就比如眼前的這一幕，正是他前生第一次對君如故動心的時候。

    子夜來到底還是忍住了自鼻腔沖上來的酸意，又一次開口問道：“師弟是否有話要說？”

    視線在他與應(yīng)秋身上各自掃了一遍，君如故才輕輕搖了搖頭：“......無事。只不過師尊要我來提醒你們，集雪溯道會馬上就要召開，若非必要，眾人最好都減少一下出門的次數(shù)?！?/br>
    應(yīng)秋哼了一聲：“我們早就知道了?！?/br>
    未待君如故繼續(xù)說話，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，笑容狡黠地問：“師弟，你可知曉這次的道法考試什么時候才放榜？”

    君如故頓了頓，“兩三日后便會公布成績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如此，師弟有沒有興趣來打個賭？”

    聽見應(yīng)秋的聲音響起來時，子夜來縮在衣袖中的手便驟然攥成了拳頭，只因?qū)τ诮酉聛硪l(fā)生的事情，他記得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雖說修煉的速度從來比不上君如故，但子夜來唯一的長處便是背書，故而每次道法考試他幾乎都能奪得魁首，于是在延天宗眾人的眼里，他就是薛明夜那個很會死記硬背、除此之外找不到其他亮點(diǎn)猶如隱形了的大徒弟。

    前世道法考試結(jié)束后，一直看君如故不順眼的應(yīng)秋遂提出了打賭，但是向來穩(wěn)cao勝券的自己竟然獨(dú)獨(dú)在這一回被師弟超過，雖則只有兩分的差距，他還是使應(yīng)秋不可置信地輸了。

    不過......當(dāng)時他倆下的賭注是什么來著？應(yīng)秋事后好像也沒有告訴他。

    在應(yīng)秋拋出賭約邀請后，君如故沉默了片刻，“打賭？師兄想和我賭什么？”

    眼珠子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，應(yīng)秋懶懶道：“賭你和子夜來這一回誰能取得道法考試第一名，至于賭注的話，這個不著急，等結(jié)果出來了再商量也可以。”

    正當(dāng)子夜來剛剛拉住應(yīng)秋的袖子、湊過去想勸他不要打這個賭的時候，這略顯親密的一幕也順勢映入了君如故眼底。

    兩人誰也沒有注意到青年微抿起了薄唇，只聽見他用冷然的嗓音接下了這個賭約：“可以，我和師兄賭，不過賭注最好還是要先決定?！?/br>
    聞言，子夜來頓時有些傻眼。

    這里怎么和前世不一樣了？他先前根本就未曾了解過應(yīng)秋與君如故的賭注究竟是何物。

    不等他想明白，應(yīng)秋便一口答應(yīng)了：“也行......不如這樣好了，誰贏了的話呢，誰就給對方當(dāng)一年仆從，端茶倒水、捏肩捶背，而且還要隨叫隨到，怎么樣？”

    要不是怕君如故奇怪，子夜來立馬就想把不知死活的應(yīng)秋拖走，但他此時也只能干笑著試圖逼迫兩人放棄打賭：“算了吧，這個賭注太過分，師弟你就當(dāng)他是在開玩笑......”

    然而君如故沒有看他，“無妨，我可以接受，但我希望能夠換個人選?！?/br>
    換個人選是什么意思？應(yīng)秋疑惑地皺起眉：“師弟想換誰？”

    “既是以我和子夜來的道法考試成績來打賭，履行約定的就該是我們二人才對，師兄覺得呢？”

    這句話倒也挑不出什么錯處。不顧一旁子夜來的瘋狂暗示，應(yīng)秋已不耐煩道：“好，如果你贏了，子夜來給你當(dāng)牛做馬，但是如果你輸了，就要聽從他的差遣?！?/br>
    君如故也頷首同意了。

    他們倆在電光石火間就做下了決定，完全無視了這場賭約中的另一個被迫參與者。

    眼睜睜看著君如故的背影離開后，子夜來這才身心俱疲地開口道：“應(yīng)秋，你怎么就沒想過我有可能會輸呢？”

    身旁的好友卻只是詫異地挑了挑眉：“輸了就輸了嘛，大不了給他使喚一年，又不會少塊rou。沒事，我相信你的腦子，而且你若是好死不死，真的偏偏在這一回輸給君如故的話......那也只能證明你運(yùn)氣太霉了?！?/br>
    無力地嘆了一口氣，子夜來不想說話了。

    他如今還亂得很，尚且理不清頭緒，目前暫時也只得走一步看一走。

    但無論如何，他是真的不想再與君如故有什么牽扯。

    這日，子夜來便待在房內(nèi)將前世發(fā)生過的幾件大事和一些重要時間節(jié)點(diǎn)統(tǒng)統(tǒng)記錄在案，為了防止自己再次出錯，他甚至絞盡腦汁將還能憶起的對話寫了下來，就差和面對道法考試一樣逐字逐句推敲琢磨了。

    一直忙活到傍晚時分才全部整理完，子夜來伸了個懶腰，還沒來得及放松就猛然想到了另一個人。

    子六塵！

    把筆一丟，他立刻就匆忙奔出了房。

    上輩子，他與堂弟子六塵都是孤兒，兩人相依為命地漂泊于世，后來因?yàn)橛鲆娧γ饕?，這才被帶入延天宗。他資質(zhì)還算可以，所以拜了薛明夜為師，但子六塵根骨不佳，修煉了許多年也只是堪堪達(dá)到煉氣期，故而一直是外門弟子。

    前世子夜來只聽見薛明夜承認(rèn)是他殺害了自己的父母，至于子六塵的雙親是否也是死在那個人的劍下，目前他還沒能得到任何線索。

    來到外門弟子的院落里后，子夜來很快就找到了那扇自己曾經(jīng)進(jìn)入過無數(shù)次的門扉。

    “六塵！”

    沒過多久，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，從中走出了一個面目清秀的少年：“哥？你怎么來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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