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(dāng)驟雨初至 第66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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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知微親密站在男生身后,笑盈盈舉著手機(jī),一邊拿著一塊蘋果,一邊把臉從男生肩膀那里探出來,兩人幾乎快要臉頰相帖。對方?jīng)]有看向鏡頭,低著頭削蘋果皮,神情有些冷卻也沒有反感,似乎在和床上的中年女人聊天。 一如既往的散漫不羈,好像永遠(yuǎn)就也不會變。 宛如一陣抓不住的夏季風(fēng),當(dāng)你手心灼熱以為抓住他時,感受到的不過是對方匆匆而過留下的余溫。 徐嘉寧盯著握住水果刀的那雙手,心臟仿佛狠狠被人攥住擠壓,疼得說不出話來。 明明不到半個月前,這雙手愛撫著她的唇瓣,俯身在她耳邊慢慢說著喜歡她,一遍又一遍仿佛刻入骨髓。 僅僅一張照片,將本就脆弱不堪的徐嘉寧徹底擊潰,她慌忙把手機(jī)關(guān)閉,不敢再往下看一眼,縮在被子里緊緊抱著自己,眼前逐漸蒙上一層水霧。 “jiejie!” 背后的床榻陷落一塊,思緒茫然時一雙軟軟的小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搖,“你肚子餓不餓啊?我給你帶了好吃的?!?/br> 齊朝穿著背帶褲,前面的小口袋裝得滿滿當(dāng)當(dāng)。他爬到床上一個不小心摔倒,口袋里的餅干被壓得粉碎,撇撇嘴不高興正想回屋拿新的餅干時,他聽到一陣非常壓抑的抽泣聲。 “你怎么了?”急忙跑下床繞一圈,齊朝瞪大眼睛一臉震驚,急忙伸手把徐嘉寧臉上的淚水擦去。 小孩子不知輕重,一下下擦得徐嘉寧眼尾發(fā)紅,但卻也很柔軟很溫暖。徐嘉寧俯身把他抱到自己腿上,吸了吸鼻子,眼眶微紅笑著說:“沒什么呀,就是胃疼。” 接連幾天飲食不規(guī)律,胃部的確難受得慌,總是一陣陣抽痛。 但她又實(shí)在是沒什么食欲,吃什么都想吐。 齊朝摟著她的脖子,認(rèn)真給她擦眼淚,然后拆開一個小面包放在徐嘉寧嘴邊,一本正經(jīng)道:“要好好吃飯?!?/br> 徐嘉寧順著他咬一口,艱難咽下去。 又干又澀,喉嚨像是活生生被剌開一道口子,細(xì)細(xì)密密泛著疼。 * 第二天下午,徐嘉寧受楊沫邀請來到“茶沫”。 聽說她考上京音,楊沫很是高興,特地打電話祝賀,“嘉寧,我正好研究出一款新品,是以你為靈感創(chuàng)作的,要不要過來嘗一嘗?” 許久沒來“茶沫”,奶茶店同事見到她紛紛打招呼,周夢雨還在這里暑假兼職,和她聊了大概半個小時才被過來抓人的楊沫趕回收銀臺。 “我可告訴你,對成年人我可一點(diǎn)都不心慈手軟?!睏钅室獍迤鹉槆樆V軌粲?,結(jié)果周夢雨反倒做個鬼臉,趁楊沫起身打她甩開腿迅速回到崗位。 “這丫頭,”楊沫笑著搖頭,推給徐嘉寧一杯冰鎮(zhèn)檸檬水,“你現(xiàn)在這里等等,我待會給你親自調(diào)一杯高級版本的,全當(dāng)賀禮啦。” “你走以后那架鋼琴基本成了擺設(shè),要是手癢隨便彈,正好我也好久沒聽你彈琴?!?/br> 抱著檸檬水吸一口,徐嘉寧先是被酸得皺眉,而后才對楊沫笑著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 店里裝修沒什么太大變化,只是墻壁又被刷一遍,顯得店內(nèi)亮堂不少。檸檬水喝了半杯,徐嘉寧起身走到鋼琴前,落座手放在琴鍵上,無意瞥到鋼琴上面的一盒創(chuàng)可貼。 還是和從前一樣幼稚的圖案,也不知道是沒用完,還是楊沫一直認(rèn)準(zhǔn)這盒創(chuàng)可貼買。 她突然想起,以前給聞朔處理傷口就用的是這種創(chuàng)可貼,而這已經(jīng)是去年寒假的事情了。 從盛夏那場大雨起,她和聞朔認(rèn)識整整兩年。 鋼琴上擺著幾張紙,都是流行樂曲的鋼琴譜,徐嘉寧隨手翻幾下,取出《紅豆》的譜子。 舒緩悠揚(yáng)的音樂在奶茶店徐徐響起,不少人被端坐在琴凳上彈奏的少女吸引住目光,眼神閃爍著好奇與善意,甚至有些小女生開口慢慢跟著唱。 “還沒好好的感受,雪花綻放的氣候,我們一起顫抖,會更明白,什么是溫柔......” 歌曲緩緩飄蕩在每一個角落,誰也沒有看見大門被人推開,一個高挑漂亮的女生推門而入。 “你好呀,請問你是徐嘉寧嗎?” 被嚇得手指一顫,徐嘉寧不慎彈錯音,靜謐氛圍一瞬間被打破,她偏頭看去,對上一張說不上格外熟悉,卻也并不陌生的面孔。 “不好意思啊,”章知微笑得開朗,帶著棕色美瞳的眼睛流光溢彩,“我叫章知微,現(xiàn)在方便談一談嗎?” 徐嘉寧看她很久,久到章知微覺得對方要拒絕自己時,徐嘉寧突然緩緩一笑,是那種很清淡舒服的笑容: “好?!?/br> 楊沫把做好的飲品送到徐嘉寧桌子上時,后者對面的女生正咬著管子,興致盎然地盯著徐嘉寧細(xì)細(xì)打量。 那并不是令人舒服的目光。 楊沫下意識皺眉,附耳對徐嘉寧說幾句話,見對方搖頭后不放心拍了拍她肩膀,最后才遲疑著離開。 西郊摩托車匆匆一瞥后,這是徐嘉寧第一次見到章知微。她穿著一件質(zhì)地輕柔的淺灰色吊帶,肩胛骨和鎖骨在陽光下更顯姣麗,低腰牛仔褲勾勒出她完美的腰線,燙成大波浪卷的棕色頭發(fā)隨性披在身后。 性感卻不艷俗。 慢慢喝口捧在手心的奶茶,章知微把滑落的頭發(fā)收攏,盯著徐嘉寧說:“你和聞朔之前的女朋友都不太一樣。” 徐嘉寧手指微微蜷縮,低頭喝著還剩半杯的檸檬水,喝到腮部發(fā)酸才停下,然后輕輕一笑沒說話。 “他以前都喜歡那種濃艷型美女,還要是那種特別會粘人撒嬌的,”章知微咬著吸管歪頭,一雙眼睛靈俏嬌憨,“你知道為什么嗎?” 徐嘉寧還是沒說話,只是靜靜看著她,眼睛瑩潤卻眼神平靜。 似乎對徐嘉寧的反應(yīng)全然不在意,章知微托著腮輕悠悠說:“因?yàn)檫@些女孩和他媽是截然不同的類型哦,而聞朔特別厭惡他媽?!?/br> “而你,”她頓一下接著說,“算得上是那種溫婉型女生吧,和他mama身上的氣質(zhì)的確有些像?!?/br> “也不知道聞朔是怎么想的,玩膩了想換換口味?” 女生疑惑著自言自語,一張一合的紅唇吐露出的聲響卻并不小。 手上沾滿杯子外壁的水露,徐嘉寧抽張紙低頭擦手,卻一下用力過猛差點(diǎn)拐倒檸檬水。 “小心呀,”章知微及時接住,笑盈盈還給她,又接著話鋒一轉(zhuǎn),“你知道嗎,我其實(shí)追過聞朔,他真的特別難追,我花了好大功夫才讓把他這塊頑石砸開一道縫?!?/br> “但是他還是沒有答應(yīng)在一起......不對,也不能說是他沒有答應(yīng),我們沒在一起主要是因?yàn)槲襪ama不同意。” 檸檬很酸,酸到徐嘉寧胃部開始持續(xù)性抽疼。 沒心沒肺如聞朔,和女生一旦分開就是徹底斷絕關(guān)系,從不留心留意,如今他能深更半夜陪著章知微留在醫(yī)院,不論是因?yàn)槭裁丛颍甲阋哉f明章知微對他是個特別的存在。 特別到徐嘉寧也要被放棄。 “是嗎?”徐嘉寧終于開口,嘴角微微一扯,聲音很輕,“那還真是遺憾?!?/br> 沒有哭著跑出去,也沒有對自己破口大罵,徐嘉寧平靜得過分,看起來正常卻也不尋常,章知微臉上笑容微僵,完全沒有預(yù)料到對方的反應(yīng)。 “是遺憾,”章知微怔住片刻,伸手抓住徐嘉寧一臉認(rèn)真,“所以我有一個請求?!?/br> “我想要重新追求聞朔,希望你可以答應(yīng)?!?/br> “我們可以公平競爭的?!?/br> 荒唐至極的請求。 可徐嘉寧聽完還是沒什么太大的反應(yīng),她抬頭看向章知微,慢慢眨著眼睛,語氣依舊溫和:“追求與否是你的自由,我沒有任何理由阻攔?!?/br> “祝你早日成功?!?/br> 章知微徹底愣住,沒忍住問:“你不生氣嗎?” 生氣?事到如今她徐嘉寧似乎并沒有什么立場生氣。 搖搖頭,徐嘉寧把檸檬水喝凈,垂眸笑著慢慢說:“不,我甚至要感謝你?!?/br> 感謝讓她認(rèn)清自己在聞朔心里的位置,看清自己在這段感情里面有多么卑微,更看清她自以為是的感情不過是飛蛾撲火。 從頭到尾,心甘情愿燃燒的從來都只有她自己,用那點(diǎn)微不足道的溫度試圖去溫暖聞朔,最后卻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,殘破不堪。 她累了,從未有過的疲憊。 門口風(fēng)鈴泠泠作響,章知微匆匆來到,又匆匆離去。 奶茶店空調(diào)似乎出現(xiàn)故障,楊沫著急走來走去給維修公司打電話。熱氣通過縫隙一點(diǎn)點(diǎn)滲透進(jìn)店內(nèi),燥熱沉悶逐漸充斥在空氣中。 徐嘉寧靜靜坐在座椅上,全然不同于門店內(nèi)開始煩躁的店員或顧客,她望著窗外蔥蔥郁郁的樹木,一陣悶熱的風(fēng)刮過帶落幾片樹葉,蟬鳴聒噪著聲聲不歇。 楊沫給她做的飲品是以薄荷為原料,因?yàn)橹浪貏e喜歡薄荷糖。 伸手把有些凌亂的頭發(fā)重新挽起,徐嘉寧低頭喝一口,卻被薄荷辣得直咳嗽,到最后連眼淚也跟著流出來。 似乎是好久都沒有吃薄荷糖了,徐嘉寧后知后覺想著。 摸出口袋里面常備的水果壓片糖,她推門離開,然后路過垃圾箱時把盒子扔了進(jìn)去。 哐當(dāng)作響后,水果糖墜入空蕩蕩的垃圾箱內(nèi)。 “相聚離開,都有時候?!?/br> 微不可聞的歌聲飄散在風(fēng)中。 “沒有什么會永垂不朽?!?/br> * 徐嘉寧的食欲愈發(fā)差勁。 收到通知書不久,徐嘉寧通過學(xué)姐加入新生群。聽說開學(xué)后會有入學(xué)測試后,她開始泡在房間里面練鋼琴,以及鞏固自己的樂理知識。 她每天只會在午飯時出現(xiàn)在餐桌旁邊,勉強(qiáng)咽下去幾口飯后又接著回房間學(xué)習(xí),然后熬夜到凌晨兩三點(diǎn)鐘昏沉睡去。 也不是沒有疲憊過,彈到手指發(fā)麻時,她就會坐在陽臺上的凳子上,慢慢吹著夏天悶燥的微風(fēng),望著遠(yuǎn)處車水馬龍一個人發(fā)呆。 張姨偶爾會端著飯菜進(jìn)來,想要勸她多吃點(diǎn),徐嘉寧不在意笑笑,說自己沒胃口。 的確是沒胃口,吃什么都是反胃想吐,吞咽時喉嚨也被撐得難受。 許柚來找她那天,險些沒認(rèn)出眼前的人是誰。 “你怎么瘦了?”皺眉圍著徐嘉寧轉(zhuǎn),許柚抓著她胳膊問:“原來身材也挺好,沒事減肥干什么?” 徐嘉寧笑著拍開她的手,“誰說我減肥了,就是夏天熱沒胃口?!?/br> 許柚不信,抓著她一個勁兒逼問,知道她每天只吃一頓午飯時急得不行,想也沒想拉著人往外走,“不行,你這樣下去胃肯定受不了,我們現(xiàn)在去醫(yī)院?!?/br> 徐嘉寧不想去醫(yī)院,但又實(shí)在熬不過許柚,最后只能妥協(xié)道:“好,我馬上去,但是我想一個人去?!?/br> 不放心把徐嘉寧親自送到醫(yī)院后,許柚這才兩步三回頭朝著附近的咖啡廳走去,說在那里等著她。 工作日里,醫(yī)院排隊(duì)看病的人并不是很多。徐嘉寧掛號繳費(fèi)后,沒過多久就坐在就診室里。 “小姑娘愛美沒有錯,但也不能這么折騰自己啊?!笨床〉氖俏慌t(yī)生,她嘆口氣直搖頭,“減肥方法很多,過度節(jié)食不但敗壞身體,還特別容易反彈?!?/br> 徐嘉寧解釋道:“不是減肥,就是沒胃口吃?!?/br> 醫(yī)生低頭在病例本上飛快寫字,頭也沒抬問她:“那是心情不好引起的食欲下降?” 沉默片刻,徐嘉寧低頭看著手里的身份證,慢慢說:“也許是吧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