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璐唏噓：“那你要在這邊待幾天？”

    魏妤：“明天就回去?！?/br>
    宋璐喝啜了口咖啡：“那李何硯呢，不管他了？”

    魏妤說：“他總要走出來的，這種事別人勸再多也沒用，最主要還是看他自己?！?/br>
    “你說得這么冷靜，知道人家外婆去世，還不是就請假回來了?！彼舞凑f。

    魏妤不咸不淡道：“我總不能看著他自生自滅?！?/br>
    “你就和我扯吧?！?/br>
    魏妤回到了住處，李何硯沒在客廳，臥室的門也開著。煙灰缸里又堆了幾根煙頭，應(yīng)該是她走的時候他抽的。

    魏妤將煙蒂倒入垃圾桶里，在沙發(fā)上躺下。她昨晚沒怎么睡好，此刻人有點(diǎn)疲倦，她原想在沙發(fā)上休息會，可太累了，沒一會兒就睡著了。

    李何硯從外頭進(jìn)來，睨見窩在沙發(fā)上的人影，神色頓了頓。他放輕腳步走近，她睡得很熟，呼吸均勻，眼皮下有淡淡的清影。

    李何硯在旁邊的沙發(fā)坐下，手肘搭在膝上，敞著腿看她。不知道看了多久，她忽然在睡夢中清咳一聲，蹙眉睜開眼睛，就見到坐在單人沙發(fā)上的李何硯。

    魏妤：“你去哪了？”

    李何硯：“你看不出汪洋喜歡你？”

    兩人同一時間開口。

    魏妤微微愣了下，掀開身上的毯子，坐起身：“這和你有什么關(guān)系？”

    李何硯臉色黑了黑，喉結(jié)滾動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
    魏妤語氣平靜地陳述事實(shí)：“我們不是分手了，汪洋喜歡我，和你也沒什么關(guān)系不是嗎，還是你在吃汪洋的醋？”

    “你看我像嗎？”他反問。

    魏妤卻不答，說：“我訂了明天九點(diǎn)的機(jī)票回嘉城?！?/br>
    李何硯瞅了她一眼，起身走回房間，魏妤抿了抿唇，叫住了他。李何硯停下腳步，聽到她說：“你不用擔(dān)心汪洋，對汪洋來說，我和你比算不上什么?！?/br>
    晚間的時候，魏妤沒讓汪洋送晚飯來。她自己和宋璐見完面的時候，買了些食材回來，簡單做了兩菜一湯。

    兩人在餐桌吃完晚飯，依舊是魏妤收拾碗筷，李何硯站在窗前抽煙。

    魏妤洗了澡出來，見他還在抽煙，她看不過去，伸手抽走他手上的煙，冷聲問：“你非要這么折騰自己的身體么？”

    李何硯扭頭看她，淡聲：“你究竟回來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程小烏怕你會出事，給我打了電話?！?/br>
    李何硯像是聽了個笑話：“你覺得我會？”

    “不會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還回來。”他冷聲。

    魏妤眼皮顫了顫，輕聲說：“又害怕你會?！?/br>
    李何硯抿緊唇角，默不作聲瞧著她片刻，又轉(zhuǎn)開眼。

    魏妤望著他的側(cè)臉，說：“李何硯，人總要往前看，難道你希望你以后的日子就這么渾渾噩噩過下去么？”

    “能別說了嗎？”他不太耐煩地打斷。

    “我明天回去后，就不會再回來?！蔽烘フf，“我在嘉城等你?！?/br>
    他又點(diǎn)了根煙，斜眼看她：“我說了要回去么？”

    魏妤碰了個冷釘子，也沒變了臉色：“是嗎？那隨便你?！?/br>
    當(dāng)晚魏妤還是睡在沙發(fā)上，隔著一面墻，房間里不時傳來他走動的聲音，又或者是打火機(jī)點(diǎn)煙的聲音。

    魏妤靜靜側(cè)躺著，輕聲嘆了口氣。

    她一夜好眠到天亮，醒來時，臥室的房門依舊緊閉。魏妤沒去叫醒他，稍微收拾了下，便拿了行李箱出門。

    李何硯一夜沒睡，她起床洗漱，到最后出門，他都清醒著。李何硯下了床，走到窗戶邊，拉開窗簾，往下看。

    魏妤走出單元門，看到車邊的汪洋，有些意外，汪洋主動解釋了句：“硯哥給我發(fā)了信息，讓我送你去機(jī)場?！?/br>
    魏妤滯了下，說：“其實(shí)不用麻煩，我打車去機(jī)場就可以了?！?/br>
    汪洋撓撓頭：“沒事，反正我也是閑著?！?/br>
    魏妤沒再拒絕，汪洋接過她手上的行李箱，放到后備箱里。

    從李何硯的家到機(jī)場不遠(yuǎn)，也就半個小時的車程。汪洋送完魏妤，直接回了小區(qū)，去敲李何硯房門。

    李何硯出來開門，汪洋說：“已經(jīng)把人送到機(jī)場了。”

    李何硯嗯了聲，打開冰箱，去拿了罐啤酒。

    汪洋倚著餐桌：“哥，你現(xiàn)在什么想法啊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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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四十五章

    45

    李何硯放下手中的啤酒, 歪頭看他：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汪洋：“你知道的，魏妤不會等你太久?！?/br>
    李何硯半瞇著眼睛：“所以呢，你想追她么？”

    汪洋臉上的神色尷尬了下，他抹了把臉：“你看出來了？我也就她搬來那會對她有點(diǎn)好感, 后來發(fā)現(xiàn)你們兩不太對勁, 我早就放棄了, 我現(xiàn)在對她沒什么想法?！?/br>
    李何硯漫不經(jīng)心地嗯一聲。

    汪洋：“我對她現(xiàn)在沒想法，但難不齊也有別男生喜歡她，魏妤人也不錯。硯哥，金姨都走了一年多, 也不愿意看你這樣，你不應(yīng)該過這樣生活, 你和我們不一樣。”

    李何硯輕輕嘖了聲, 瞥一眼：“你也被她傳染了？”

    汪洋憨笑：“我們這不是都是為了你好?！?/br>
    李何硯把煙盒扔給汪洋，汪洋半空中接過, 打開煙盒：“你這兩天是不是沖魏妤發(fā)火了, 她還罵你來著?！?/br>
    “罵什么了？”

    “說你狗脾氣。”汪洋沒隱瞞，“硯哥，你打算什么時候去看金姨？”

    李何硯眼神飄忽，頓了頓：“過兩天。”

    汪洋：“我到時候跟你一起去?！?/br>
    李何硯搖頭：“不用, 我一個人去?！?/br>
    “也行。”

    自從金麗紅去世后, 哪怕是她的祭日和清明, 李何硯都沒來過。他潛意識里覺得沒來這個地方，似乎金麗紅還活在世上。

    灰色的大理石墓碑上，冷硬冰涼, 女人的面容姣好, 嘴角噙著一抹淺笑。都說相由心生, 可以看出生前墓碑的主人生前是個溫柔的人。

    李何硯站在跟前，雙手插兜，風(fēng)吹來，他的頭發(fā)被吹亂。

    滿山是樹葉搖晃的聲音，遠(yuǎn)處的臺階上隱隱有一抹身影。

    溫東海走上前，看到墓碑前的李何硯，愣了兩秒：“來看你媽啦?！?/br>
    李何硯的視線落到溫東海臉上，淡淡點(diǎn)了下頭。溫東海將手中的菊花放在墓碑前，手按著膝蓋，要站起來時，聽到身后李何硯的聲音：“溫叔，我媽出事那天，你在場嗎？”

    溫東海起身的姿勢僵了下，又緩緩站直，看著墓碑上的女人：“那會我在工地，也是在出事的第二天才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李何硯皺了下眉。

    “硯子，我和你mama是清白的?！睖貣|海看著李何硯，“別人不相信，你可得相信你mama?！?/br>
    李何硯：“我沒說不信，我媽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?！?/br>
    溫東海和金麗紅小的時候就認(rèn)識，后來溫東海和幾個同鄉(xiāng)的人到別的城市找活，和金麗紅也就斷了聯(lián)系。等他再回來的時候。金麗紅已經(jīng)和李建斌領(lǐng)了證，李建斌喝多了，就會動手打人。溫東海聽到了，都會上來勸架，久而久之，小區(qū)里的長舌婦在背后嚼兩人舌根。

    李建斌這人沒什么文化，喝酒愛面子。剛和金麗紅結(jié)婚之前，還有一份正經(jīng)工作，后來因為所在的工廠倒閉后，沒了工作后，干脆就賴在家里混吃等死，平常就和那些不入流的酒rou朋友混在一起。偶爾聽到有心人說的那些話，喝多了就回來動手，怪金麗紅生活不檢點(diǎn)，讓他在那些兄弟跟前跌了面子。

    溫東海嘆氣：“我最后悔的事就是當(dāng)初去了霖城。”

    李何硯沒說什么，他走下一級級臺階。

    這世上如果真有后悔藥這種東西，那他大概就能接到那通電話了吧。

    程小烏和汪洋兩人在李何硯父母的房子等著，程小烏躺在沙發(fā)上，看著汪洋：“李何硯真去看金姨了？”

    汪洋在打游戲：“他今早發(fā)信息跟我說了。”

    程小烏耳邊都是他游戲的音效，程小烏嫌煩：“你能把游戲聲音調(diào)小么？”

    “沒聲音，還怎么晚玩游戲。”汪洋說。

    程小烏沉默了會兒，說：“李何硯要回嘉城了吧？”

    汪洋輕輕嗯一聲。

    程小烏沒了聲，汪洋看她一眼：“硯哥總要回去的，他和我們不一樣，你不會真想硯哥一直待在這兒？”

    “我又沒這個意思。”程小烏撇撇嘴，“你不是喜歡魏妤么，李何硯和魏妤分手，你就沒想過去追她？”

    “兄弟妻不可欺。”汪洋退了手機(jī)游戲，抬頭望著程小烏，“你怎么看出來的，有那么明顯么？”

    “有眼睛都看的出來。”程小烏掰著手指分析，“人搬來第一天，你不是還說人好看來著。后來蘭姨生日，你一副怕我給她難堪的樣子，搞得人跟你女朋友似的?！?/br>
    話音剛落，玄關(guān)處傳來開門聲，兩人齊齊看向門口，汪洋說：“硯哥，你回來了？”

    程小烏說：“怎么肩頭都淋濕了?！?/br>
    “外面下了點(diǎn)雨?！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