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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年只松松垮垮罩了一件浴袍,袍子被池水一浸,緊貼在了皮膚上,一副瑩潤的鎖骨被霧氣勾勒,如上好的羊脂白玉一般。 葡萄的汁水順著唇的紋路漫開,將青年玫色的唇染得愈發(fā)艷麗。 溫度適宜的池水放松了有些疲憊的身體,一股昏沉的睡意一點(diǎn)點(diǎn)爬上眼角眉梢。 南蕭懶洋洋地倚著池壁,漆黑如墨的杏眼緩緩闔上了。 極輕的腳步聲。 帶著水珠落地的輕微聲響。 很淺很淺的柑橘冷香順著彌散開來的霧氣散溢在了鼻間。 熟悉的氣味讓南蕭忍不住掙扎地睜開了眸子,池邊淺色朦朧的簾布后似乎影影綽綽地站著一個人,看身形應(yīng)當(dāng)是個男子。 被暖烘烘的池水和霧氣熏染得麻木的腦海里神思有些緩慢,他眨巴著眼睛,迷迷糊糊地覺得,那應(yīng)該只是一個侍者,來詢問他什么事情的。 于是他又閉上眼,懶聲問:“怎么了?” 四下寂靜。 南蕭等了幾刻沒等到回答,忽地聽見腳步聲近了一些,隨后是一聲水花四濺的悶響。 他一掀眼皮,在霧氣里撞上了一雙暗金色的眸子。 那樣形狀鋒利漂亮的鳳眼,那樣的瞳色……他從未在第二個人身上見過。 “……淵淵,是你啊?!?/br> 他努力瞪大眼,但是眼皮卻很沉重,像是墜了千斤的重物,讓他只想闔上。 一種刻在心底的信任讓他的身體本能地放松。 甚至于一時間沒有意識到對方為什么會出現(xiàn)在這里。 “你怎么來了……我……” 他現(xiàn)在是還在游戲里? 他記得他是在房間里泡溫泉的…… 身前的男人還穿著他親手做的那套劣質(zhì)的軍裝,但是外套并未系上扣子,里頭只有薄薄的一層襯衣。 被水一透,勁瘦流暢的肌rou線條像是玉石刻成的一樣,透著一種鋒利的單薄。 并不健壯,但也沒有穿著衣服的時候顯得那樣瘦。 目光往上,一張俊美清冷的臉,從眸子到薄唇,沒有哪一處不是好看的。 南蕭一時看得有些愣了。 只是對方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對勁,并不像平日里看他時那樣溫和,金瞳底部似乎壓抑了什么情緒,眸光發(fā)暗。 男人在他身前站定,在他完全沒有反應(yīng)過來的時候攔腰打橫將他抱了起來。 低沉的嗓音暗含了幾分怒意,幾分無奈。 “你病了……自己沒有察覺嗎?” 第39章 韓淵抱著被guntang的池水浸得臉頰發(fā)紅,眸光渙散的青年往池子外走,看見懷里的人驟然脫離了池水,像是受了寒,肩膀瑟縮了一下。 “……我病了?” 南蕭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臉,掌心和臉頰的溫度都燙得駭人。 他疑惑地皺了皺眉,扭頭往對方的肩窩靠了靠。 低喃道:“好像……是有點(diǎn)冷?!?/br> “一會兒請醫(yī)生來——臥室在哪兒?” 南蕭指了一個方向,男人很快穩(wěn)穩(wěn)地抱著他進(jìn)了臥室。 將他放到床上后,不知從哪兒取來了一大塊干凈的浴巾,將他整個裹住了。 男人單膝跪立在他身前,輕輕用浴巾的一角給他擦拭著濕透的短發(fā)。 “你的頭發(fā)也濕了?!蹦鲜捝焓诌^去,指尖小心翼翼地?fù)荛_了男人額前被水霧漉濕的銀白碎發(fā),“還有衣服……你別管我了。” 然而對方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,固執(zhí)地替他擦拭著頭發(fā)。 嗓音低沉悅耳:“我很快就要走,記得請醫(yī)生來,知道嗎?” 南蕭下意識地擰眉,不解地問。 “……嗯,你為什么要走?” 對方頓了一下,只說:“你發(fā)燒了,神思不大清楚,等我們下次見面我再跟你解釋。” “我——” “那些放在溫泉旁邊的玩具是什么?你……給你的孩子準(zhǔn)備的?” 突兀的問句讓南蕭一時間來不及反應(yīng),他本能地?fù)u搖頭。 “不是的,那個是——” 輕柔地擦拭著他發(fā)尾的力道驟然抽離,半干的浴巾“啪嗒”一聲掉落在了地上。 南蕭愣了一下,倏地抬起頭,剛剛還在自己面前溫聲跟他說話的男人已經(jīng)不見了。 只有地上的一點(diǎn)點(diǎn)水痕,告訴他他剛剛看到的不是他幻想出來的人。 他下意識地想要起身出門去找,剛站起來便覺得天旋地轉(zhuǎn),眼前的景物在迅速地?fù)u晃、旋轉(zhuǎn),難受得他直想嘔吐。 “砰”的一聲,小腿撞到床沿,南蕭輕輕“嘶”了一聲,剛勉強(qiáng)撐起身子,就聽見臥室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。 “小殿下?!您怎么了?” “您的臉色怎么這么難看,是不是生病了?快去找醫(yī)生過來?!?/br> “干凈的衣服呢?還不快去拿來!” 南蕭覺得自己睡了很久。 腦海里全是光怪陸離的畫面。 多半都是剛剛的溫泉池里,銀發(fā)金瞳的俊美青年忽然靠近他,將他從池水里抱起的那一幕。 他們離得那樣近,對方垂下眸子在看他,銀白的發(fā)絲和他的頭發(fā)糾纏在一起,連呼吸都清晰可聞…… “殿下,殿下您醒了,您感覺好一些了嗎?” 南蕭猛地睜開眼,眼睛還不適應(yīng)驟然明亮的光線,洇出了少許生理性的淚水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