鐘岐云聽了，算了算時間，京兆到賀林城至少需要八日，賀林走漕運(yùn)來杭，起碼要六天，算起來也需十四日.....

    見鐘岐云皺眉不說話，謝問淵也知曉他在想什么，便說道：“路上省了些時間，走河運(yùn)倒是我讓那位叫張盛的管帶初二趕到的?！?/br>
    “是張盛那小子？”

    “你帶出來的倒是一把好手?！?/br>
    “好手啥啊，那小子毛躁得很，”鐘岐云也知現(xiàn)在說這些也沒用了，只能嘆道：“你往后不可這般了，對我來說，什么都不及你重要?！?/br>
    謝問淵笑望著鐘岐云：“你去京兆走海不過九日，我這邊十二日倒是不行了？”

    “那咋一樣呢，我自己領(lǐng)船，自然要快些?！?/br>
    “怎會不一樣？杭州到臨州港口這般距離你只花費(fèi)兩日，算起來你鐘老板比誰都冒進(jìn)。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鐘岐云被謝問淵說得說不上話了，這事兒他可從來沒有告訴過謝問淵呢，只能是張盛說的了，“張盛告訴你的？”

    “你鐘家船隊(duì)里何人不知？”

    鐘岐云摸了摸鼻子，又抱緊了謝問淵，“我那不是因?yàn)橄肽銌??！鞭D(zhuǎn)而想到謝問淵趕著來的原因，他嘿嘿笑著說道：“你不也是因著想我了嗎？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謝問淵嘆了一口氣，倒也沒有否認(rèn)，只說道：“松開吧，還在吃飯呢?！?/br>
    “好！”

    飯后，鐘岐云帶著謝問淵走過熱鬧的街頭，杭州城不若京兆這般北方的城，杭州有著獨(dú)特的江南水鄉(xiāng)風(fēng)情，一戶一水一處一水，謝問淵不是第一

    次來杭，但這般悠閑地在人群中慢行卻是第一次，燈火之下水光瀲滟、遠(yuǎn)山空蒙，無需去想朝堂雜事亂事，只需看著街道燈紅、低垂屋檐，聽著鐘岐云給他一一說道著各式各樣的趣事，不知為何，就算街頭行人擁擠吵鬧，他也不覺煩悶，倒是第一次感受到這方天地那般勃勃生機(jī)。

    “說來，上次你來杭州城時，我也與你白堤上走了一走呢?！甭叩轿骱吷?，行到白堤之上，人來人往間，鐘岐云笑著說道。

    鐘岐云提到這事，謝問淵才想起上次來杭之事，他望著湖面的荷花，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，“嗯，正是遠(yuǎn)人兄去之意玩樂那一日呢。”

    “......那是何敏清非得邀著我去的，我可從未想過要......要行那般事。”

    謝問淵笑望著鐘岐云：“哦？是嗎？”

    見謝問淵不信，鐘岐云便知道謝問淵是想到了他那夜摟著人情動之事，鐘岐云連忙解釋道：“那日我之所以那樣，只是抱住了你，然后嗅到你身上的味道，若非是你，我又怎可能會......”

    謝問淵聽到這處，先撇開了對視的眼。

    鐘岐云卻依舊望著謝問淵，笑了起來，兩人身高本就相仿，他慢慢靠近謝問淵，在擁擠的人群里，慢慢拉住了謝問淵的手：“所以說咱們一早便有緣......”

    “......”謝問淵垂眸一笑。

    借著寬大的衣袖遮掩，兩人就這般牽手慢行，等看完了花燈，人煙漸少，兩人才動身回去。

    回去的路中，坐在馬車上，鐘岐云想起之前吃飯未說完的話，他才又問道：“初九那日會商，問淵你也是要到衙門去的吧？”

    謝問淵點(diǎn)頭道：“自然，到時便是以當(dāng)朝丞相的身份與你會商了。朝廷命官員來杭，一則是想知曉沿海海運(yùn)境況，二則也是要看看鐘家對海商稅的態(tài)度?！闭f到這處，謝問淵望著鐘岐云說了句：“你萬不可應(yīng)得太快了。”

    鐘岐云一聽，就知道謝問淵的意思了，朝廷要收錢，換做一般商賈必定不會答應(yīng)，朝廷也需拿出相應(yīng)的東西來讓商賈覺得可行才是，他若是會商那日應(yīng)得太快，只怕朝廷都覺得

    他鐘家好吆喝，在中書省編制律例時，他鐘家海商也得不到應(yīng)得的好處。

    編制律例本就是一個磨合的過程，總要雙方皆樂意，才能好好定下。

    鐘岐云眨了眨眼：“那到時丞相大人代表朝廷，若是說了有利于朝廷于我有害的話，我是不是還得假裝與你不熟，然后迂回反駁與你對立來言？”

    謝問淵笑道：“確實(shí)如此?！?/br>
    鐘岐云嘖嘖兩聲，半晌才說道：“收稅就要知道貨品價(jià)格，船上貨品賣出的價(jià)值不好估量，到時必有算不盡的地方，根底里，也只有海商一人能夠知道自己究竟掙了多少，那之后我是否應(yīng)當(dāng)將海商收益盡數(shù)告知？”

    謝問淵搖頭：“倒也不必。”

    “那朝廷眼下需要多少？”

    “若按三十五賦一的稅率......”

    謝問淵給鐘岐云說了那日朝中估算的銀錢，鐘岐云聞言，笑了起來，“丞相大人，您可知我眼下行海能掙多少？”

    謝問淵望向鐘岐云，示意他說。

    鐘岐云湊到謝問淵耳邊低聲說了個數(shù)字，然后道：“咱們家也算得有錢了吧？”

    謝問淵確實(shí)沒曾想到鐘岐云行海竟比當(dāng)時在朝廷上估算的多了這般許多，只是瞧著鐘岐云頗為得意地模樣，他心下雖覺著好玩，但他還是正了面色與鐘岐云認(rèn)認(rèn)真真說道：“在京兆城里，吾數(shù)次聽聞鐘老板在杭州如何的未雨綢繆，造下從商一行難得一見的經(jīng)商神話，現(xiàn)下一看，鐘老板確實(shí)如傳聞里一樣極有營商天資，謝某著實(shí)敬服。”

    話音落下，那邊鐘岐云就將他撲倒在軟榻之上......

    第170章

    原本說好初九會商那日，若是謝問淵提及于海商算不得有利之事時，鐘岐云就出言反駁，與其爭鋒相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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