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猜的?！毕蚝庹Z氣不好了，“你周日想帶去青桔小區(qū)活動的，是不是就是那個男生？”

    “對，你怎么知道？”

    “我猜的?！?/br>
    “你想吃什么？”

    向衡不高興：“別轉(zhuǎn)移話題?！?/br>
    “沒轉(zhuǎn)，是順延的。剛才那話題不是結(jié)束了嗎？”

    “沒結(jié)束。我還沒問完?！?/br>
    “哦，那是我們對事情認(rèn)知不一致?！鳖櫤嚼碇睔鈮训?。

    向衡噎得，真是憋住一口氣。

    “你還想問什么？”顧寒山?jīng)]覺得自己有什么問題。

    向衡把氣咽回去，問：“他們是不是有選題任務(wù)？你故意表現(xiàn)得這么高調(diào)展現(xiàn)能力，是想用自己交換，你幫他們做節(jié)目給他們熱度，然后他們幫你查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對。”顧寒山道：“這次成功了。”

    向衡覺得自己產(chǎn)生了錯覺，怎么會覺得這姑娘表情是求夸獎?？洫剛€屁。

    “我得警告你一下?！毕蚝馍詈粑?。

    “你說?！蹦钦Z氣，真是穩(wěn)。

    “那種動不動就在街上向女生搭訕要微信號的男生很危險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說他會強(qiáng)jian我嗎？”

    向衡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太直接了，這比審訊殺人犯的壓力還要大。

    向衡擠出一句：“不能排除這種可能。70%的強(qiáng)jian都是發(fā)生在熟人關(guān)系里?！?/br>
    “我會小心的?！?/br>
    “你更得小心……”向衡使勁想詞：“防備渣男花言巧語實(shí)施不軌企圖?！?/br>
    “你想說騙我上床？”

    向衡：“……”他錯了，到底在委婉什么！

    “對。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。而且這種更難防范，常常會不知不覺就上勾了?！?/br>
    “那不可能?！鳖櫤嚼潇o颯酷：“我性冷淡?！?/br>
    向衡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已經(jīng)無法言語。

    完敗。

    卒。

    顧寒山等了一會，沒等到向衡說話。于是她問：“現(xiàn)在這個話題結(jié)束了嗎？”

    向衡點(diǎn)頭。不想跟她說話。

    他一個熱愛辦案的優(yōu)秀神探，究竟是怎么會跟一個姑娘進(jìn)行到這種對話上的呢！

    “那你要吃什么？”顧寒山一本正經(jīng)問。

    “速效救心丸?！?/br>
    顧寒山微微歪了頭：“這是玩笑還是認(rèn)真的？”

    向衡：“……”還能怎樣呢，只能嘆氣：“是玩笑?！?/br>
    “哦。”顧寒山道：“沒這個，但有鎮(zhèn)定劑。”

    向衡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顧寒山還解釋：“我這也是玩笑?！?/br>
    向衡：“……”沒聽出來。

    “雖然真有，但是是玩笑?！鳖櫤絾枺骸坝袥]有進(jìn)步一點(diǎn)？有趣嗎？”

    向衡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有趣個……算了。

    作者有話說：

    前情提要：

    1、胡磊就是殺許塘的兇手，他原本的職業(yè)是電信網(wǎng)絡(luò)安裝和維護(hù)。前頭分局辦案的時候說過的。這是他為什么能解決電視問題。也關(guān)乎后面劇情。

    2、聶昊是分局警察，葛飛馳屬下。

    3、常鵬之前出現(xiàn)過，分局警察第二次去現(xiàn)場查找許塘被偷的行李時，有個男人觀察到了警方的行動并報(bào)信。14章，我加了外貌特征的描述以讓人物能對應(yīng)上。

    4、耿紅星就是之前搭訕顧寒山的花心小伙，如果他能聽到向衡與顧寒山的對話他肯定會委屈：明明他才是會害怕的那一個。

    第25章

    “所以你究竟要吃什么？”顧寒山問。

    向衡嘆氣：“點(diǎn)外賣吧?！彼叩缴嘲l(fā)坐下，掏出手機(jī)：“我找找?！?/br>
    顧寒山?jīng)]提醒向衡是她請客。她坐在他旁邊，腦袋湊過去一起看。她想吃面，還想吃甜的。

    向衡的目光從手機(jī)屏幕上一轉(zhuǎn)，就看到顧寒山頭頂?shù)陌l(fā)旋。

    他多看了兩眼，忍不住道：“顧寒山，我認(rèn)真跟你說，不開玩笑。你一定要提高警惕，要注意安全。尤其是跟異性接觸，你不太會應(yīng)付這些，對方三兩下就能把你的底細(xì)打聽清楚。當(dāng)他們知道你無依無靠，還有病史，很多事就都有可能發(fā)生。詐騙就是這么回事，找到你的需求，抓住你的心理，然后攻擊弱點(diǎn)。有些騙術(shù)非常高級，上當(dāng)?shù)倪^程理智又自然，嚴(yán)重的等悲劇發(fā)生都沒反應(yīng)過來怎么回事。直到回看一切，冷靜仔細(xì)想，才知道自己受騙了?！?/br>
    顧寒山抬起頭來，看著他。

    兩個人離得很近。向衡能在顧寒山的眼瞳里看到自己的影子。

    她的眼睛大大的，明亮清澈，目光非常單純。

    向衡繼續(xù)道：“我說過了，我是警察，我知道你對你父親的死亡有疑惑，我會幫你查一查，你自己不要亂冒險，好嗎？”

    “可是這件事沒有破綻，連立案都不可能，你能查的也有限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會，我們警察有的是辦法?！?/br>
    “比如我想查梁建奇，我要看他的手機(jī)，我就這么找你，你能辦到嗎？”

    向衡一時語塞。

    “你不能。因?yàn)榱航ㄆ鏇]犯案，你們無權(quán)查他?，F(xiàn)在他行政拘留，他的手機(jī)和私人物品都上交到你們警方的手里了，但是與他犯的案無關(guān)，你們就沒有權(quán)利查他的手機(jī)。就算他的手機(jī)擺在你們面前，未經(jīng)他同意，你也不能打開?！?/br>
    向衡無話可說。因?yàn)樗f得對。

    “但是我用我的方法，我看到了。梁建奇自己按開了指紋鎖，把他的手機(jī)相冊亮給我看。”

    向衡不高興，這有什么好得意的。

    “我爸說過，公權(quán)力是好東西，但越是厲害就越要受管束。你們警察受到的限制，比我們普通人都要多。”

    向衡聽明白了，顧亮做那些危機(jī)處理時肯定私下里做了些越界調(diào)查的事，才會跟顧寒山說起這些。

    顧寒山的思維已經(jīng)不同常人，再有一個這樣劍走偏鋒的爸爸領(lǐng)著她。他帶著她處理工作上的那些事，他把那些調(diào)查資料輸入她的腦子，訓(xùn)練她怎么調(diào)取篩選，哪些有用，有什么用。也許他還教她人性的弱點(diǎn)，教過她怎么利誘威脅。她學(xué)了半調(diào)子，卻想用來做偵探。

    顧寒山繼續(xù)道：“任何事都是兩面的。就像刀一樣，你想用它切水果，它可能把你的手割傷。但你想切水果，還必須用它。法律也不是十全十美，但大家都得遵守它?！?/br>
    “你知道這點(diǎn)就好?！毕蚝饩嫠?。她那打算殺人報(bào)復(fù)的心思，最好收起來別再想。

    “所以要利用好它。”

    向衡：“……”他們是不是又沒在講同一件事。

    “我不害怕，向警官，如果有人真的要傷害我，我會反抗的。我就算殺了人，那也是正當(dāng)防衛(wèi)?！?/br>
    向衡：“……”他是這個意思嗎！利用法律？殺人是這么輕輕松松的事嗎？

    向衡開始冒火。

    顧寒山還繼續(xù)道：“我還能找到不下十個醫(yī)生為我作證我確實(shí)從小到大都有精神問題。我會被判無罪的?！?/br>
    “顧寒山！”向衡喝斥。

    通常他發(fā)這么大火的時候，壯漢嫌疑犯都要抖一抖。但顧寒山只是冷靜地看著他：“干嘛？我什么壞事都沒做，你要因?yàn)槲矣姓?dāng)防衛(wèi)的念頭逮捕我嗎？”

    耍無賴嗎！向衡更生氣。“不要有鉆漏洞這種念頭，不要利用法律犯罪。你根本不知道越界之后有多痛苦！你會被毀掉的！”

    “能有多痛苦？比腦子爆炸還痛苦？炸得渾身抽搐，嘔吐眩暈。還是比電擊大腦更痛苦？靈魂都在天上飄，假裝躺在儀器上的不是我，只有這樣才能撐下去?！?/br>
    向衡僵在那里，死死盯著顧寒山。

    憤怒還是心疼，同情還是警惕，無意識思維怎么判斷切換？

    “我聽說死刑犯會被綁在死刑床上，怕他們行刑前自殺。我已經(jīng)被綁過了。死刑犯大概還會知道行刑日是哪天，得到解脫。我被綁的時候，卻不知道盡頭是哪里。而且每一刻，每一個痛苦我都記得清清楚楚。用遺忘來躲避，重新開始新生活的這種天賦，我沒有。”

    顧寒山平靜地說著。向衡再撐不住，他把手機(jī)摔在沙發(fā)上，起身站在落地窗前。他直挺挺地站著，背著雙手，看著窗外晚霞，試圖平復(fù)心情。

    顧寒山看著他高大的背影，不再說話了。

    那個位置，她爸爸從前很喜歡站。也是這樣的姿勢，也類似這樣的場景。他生她的氣，但他不知道該怎么辦。

    那時候她也像現(xiàn)在這樣，看著他的背影，等他轉(zhuǎn)過身來。

    可惜。

    不會有了。

    站在那里的不可能是她爸爸。

    她再也不能等到他的轉(zhuǎn)身。

    “以前，我病得很重的時候，卻也還有開心的時候?！鳖櫤饺滩蛔≌f，像自言自語，卻又希望有人能聽到?！拔野职肿吡酥?，我變得跟正常人一樣，但我再沒有像從前那樣開心過。”

    屋子里很安靜。

    安靜得，向衡能聽到顧寒山的呼吸聲，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