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蕘不依不饒地，繼續(xù)道：“我沒懷孕的時候工作干得不比你差，懷了孕也一樣。你除了長得高點(diǎn)體力好點(diǎn)沒一樣比我強(qiáng)。我一邊為社會主義事業(yè)奮斗一邊還能孕育社會主義建設(shè)后備力量。你呢？你不行。你硬件上就少配置，先天缺陷，趕緊好好加倍努力工作彌補(bǔ)不足，別掉鏈子。還比較呢，比什么呀?！?/br>
    錢威急得，跟黎蕘直擺手：“哎，沒事沒事。都是同事，這么熟了，你也知道他們嘴上沒個把門的，不是那個意思?！?/br>
    向衡也幫腔：“好了，黎蕘，我一會還得走，來，我們也交接一下工作，說兩句。”

    黎蕘這才做罷，拿了記事本跟著向衡出去了。

    向衡簡單地跟她說了一下昨天發(fā)生的事，以及他們今天的任務(wù)，然后他道：“你要把詐騙號群的情況查清楚。那些人頭號碼，是他們掩飾身份、用來詐騙受害者的工具，我們曾經(jīng)在鳳凰街派出所的案子里丟過一批嫌疑人，詐騙號源沒查出來，嫌疑人沒抓到，案子無始而終。我進(jìn)來之后，簡單查過，沒有找到詳細(xì)記錄。這種疏忽不應(yīng)該，不是這所里辦事的作風(fēng)。我得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?！?/br>
    “放心，我明白了?！崩枋侟c(diǎn)頭。

    正說著，錢威找過來了。

    “向衡啊，你們在交接什么工作，黎蕘以前負(fù)責(zé)的案子會轉(zhuǎn)到我這兒，我也正想找你聊聊。主要是你手上工作安排的事，你現(xiàn)在被分局借調(diào)，這邊工作也得協(xié)調(diào)一下。”

    向衡道：“就跟黎蕘說顧寒山的案子。她不是來報案說懷疑她爸爸的去世不是意外。昨天她遇襲了，現(xiàn)在分局那邊在查?！?/br>
    錢威一臉驚訝，他愣了愣，忙問：“那我們需要配合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暫時沒什么，現(xiàn)在分局那邊一團(tuán)亂，好幾個案子湊一起了。我今天過去再看看具體情況，等葛隊那邊安排?！?/br>
    錢威露出了有些遺憾的表情。

    ——————

    葛飛馳正要出門，一個警員趕來，說局長找他。

    葛飛馳沒辦法，趕緊沖上樓，局長艾勇軍正在辦公室等著他。他見了葛飛馳便道：“我知道你要出外勤，長話短說。許塘案發(fā)展到現(xiàn)在，已經(jīng)不是一個簡單命案，從現(xiàn)在開始，每一個具體情況你都要跟我匯報，專案組的工作由我親自主持。就是說，每天一個簡報不行了?！?/br>
    葛飛馳一愣，但很快點(diǎn)頭：“是，局長。”

    艾勇軍皺著眉頭，對葛飛馳很不滿意：“你們每天忙，不能瞎忙。沒能解決任何一個案子，還一個勁往法醫(yī)辦公室送尸體，像話嗎？”

    葛飛馳心虛，不敢言聲。

    “好了，就這樣，你走吧。行動回來跟我匯報?！?/br>
    “是，局長?！备痫w馳緊張地舒口氣，該來的果然來了。

    隊伍在樓下等葛飛馳，見到葛飛馳回來，忙問他：“局長說什么？”

    葛飛馳只道：“大家都注意點(diǎn)，打起十二分精神，別犯錯?！?/br>
    大家你看我，我看你，明白了。

    葛飛馳指揮各隊上車出發(fā)，這時候接到了羅以晨的電話：“賀燕老板找她，賀燕說給她一點(diǎn)時間，晚點(diǎn)出發(fā)?！?/br>
    “行。”剛被領(lǐng)導(dǎo)訓(xùn)過的葛飛馳很能體諒這種壓力，“我們先過去，有情況隨時聯(lián)系?！?/br>
    幾輛車駛進(jìn)了馬路車道里，融入車流。這時候葛飛馳的步話機(jī)收到了技術(shù)科的報告：“王川寧手機(jī)信號位置移動，從雙江路往北走，現(xiàn)在到了平西街，有可能是回家?！?/br>
    唉，怎么這么不順利。這時候回什么家啊。

    葛飛馳回道：“好的，知道的，繼續(xù)監(jiān)控，隨時報告?！?/br>
    與葛飛馳同車的刑警把情況通報其他人。葛飛馳通知一組刑警做b方案的準(zhǔn)備。b方案的地點(diǎn)在寧雅家附近的一個街心公園，公眾場所，寧雅很熟，約談比較方便，他們警察布防也容易。如果寧雅家這個計劃出問題，他們馬上轉(zhuǎn)到那個公園也很快。

    葛飛馳確認(rèn)著各方情況，他給向衡打電話：“如果賀燕那邊一直脫不開身，讓顧寒山直接跟寧雅談行不行？”

    “不行。”向衡道：“賀燕必須在場。賀燕證明寧雅能被收買，然后顧寒山威脅，兩個人合作才好?！?/br>
    “顧寒山可以直接說賀燕把事情告訴她了，效果是一樣的。我們要的只是顧寒山對寧雅施加壓力不是嗎？”

    “不行，賀燕必須在場?！毕蚝夂軋猿?。他不能現(xiàn)身守著顧寒山，只能賀燕來。他已經(jīng)跟賀燕溝通過了，他的顧慮只有賀燕能懂。

    葛飛馳不太高興，但也應(yīng)了：“行吧?！?/br>
    “我在等所長，一會談完我就過去。”向衡道。

    “好?！?/br>
    葛飛馳走到半路的時候，陶冰冰向他報告，她和顧寒山已經(jīng)到了。而技術(shù)科報告，王川寧手機(jī)信號確實(shí)是往家的方向移動，還有一公里左右的距離。

    王川寧回家，那計劃就不好實(shí)施。要么等王川寧離開，要么約寧雅出來。

    羅以晨的報告非常及時：“賀燕現(xiàn)在出發(fā)?！?/br>
    葛飛馳忙道：“讓賀燕給寧雅打電話，約她到天街公園，看看寧雅那邊怎么回復(fù)。讓賀燕穩(wěn)住她，釣她出來。”

    羅以晨應(yīng)了。

    葛飛馳通知陶冰冰，讓她帶著顧寒山耐心等等，也許地點(diǎn)有變化，等大家到位后確認(rèn)計劃再動。

    陶冰冰應(yīng)了。

    葛飛馳清咳了兩聲，陶冰冰會意，道：“葛隊你說，我在車子外頭，顧寒山在車?yán)?，聽不到?！?/br>
    葛飛馳便放心問：“她情況怎么樣？”

    陶冰冰答：“挺煩躁，看著挺焦慮的。她情緒一直不太好?！?/br>
    “嗯?！备痫w馳道：“你看好她。”看來向衡說得對，還是要穩(wěn)著點(diǎn)，顧寒山不穩(wěn)定，還是得有賀燕在場才好控制局面。

    陶冰冰正要說話，顧寒山推開車門下來了。陶冰冰便道：“葛隊放心，我們這邊一切都好。如果沒別的，我就掛了。”

    葛飛馳懂了，不再說什么。

    陶冰冰掛了電話，顧寒山問她：“什么情況？”

    “要等等?！?/br>
    顧寒山正要問等什么，卻看到了王川寧?！皩幯爬瞎貋砹恕！?/br>
    陶冰冰順著顧寒山的視線望去，看到一個男人滿腦怒容地急匆匆奔進(jìn)了樓門。陶冰冰之前拿到了寧雅的資料，上面有王川寧的照片，這男人，確實(shí)就是他。

    “他的表情是生氣吧？”顧寒山問，太明顯了，她都能懂。

    “嗯?！碧毡辛瞬缓玫念A(yù)感。

    他們現(xiàn)在站的位置是寧雅家樓房的東側(cè)，比較靠里的地方。既不會被寧雅家的窗戶看到，還能觀察清楚樓門和直通小區(qū)門口的情況。

    寧雅家的這個小區(qū)老舊，小區(qū)大門就是個圍欄，沒有遮擋。人來人往，四通八達(dá)。

    ——————

    樓上。

    王川寧進(jìn)了屋子，直奔廚房而去。

    臥室里，寧雅仍睡著，她放在枕邊的電話屏幕亮了，卻沒有聲音。屏幕上顯示來電名字：賀燕。

    ——————

    顧寒山靠著車子看著前方發(fā)呆。有車駛過，有孩子踢球，有幾個老人坐在樹底下聊天，樓門里有人出來有人進(jìn)去。

    陶冰冰等了等覺得有些不安，她給葛飛馳打電話想報告王川寧的情況，葛飛馳的手機(jī)卻占線。

    陶冰冰又撥了一次，還占線，于是她撥葛飛馳同車的另一個同事的電話。那同事接了，聽了陶冰冰的話，道：“你等等，葛隊在跟羅以晨通話，賀燕打電話給寧雅，她不接?！?/br>
    陶冰冰正等著，樓上忽然傳來一個女子聲音的尖叫，然后一個男人聲音大聲咒罵，聽不清罵的什么，只隱隱傳來“……找死……賤人……”等等。

    葛飛馳這邊剛接過電話，就聽到陶冰冰大聲喊：“顧寒山！”

    我靠，葛飛馳嚇得心臟差點(diǎn)不跳?！霸趺戳耍俊?/br>
    “樓上有人打女人，顧寒山?jīng)_上去了?！?/br>
    打女人？

    葛飛馳這回心臟真的停了半拍。

    寧雅。

    第101章

    老王和同伙站在寧雅家門外。

    他們一人貼著門站著，聽著里頭的動靜，另一人站在樓梯處，看著樓道里的情況。

    “小李?！崩贤鯁镜?。

    同伙“小李”白了他一眼，這外號起的，實(shí)在是太俗氣了。他明白老王的意思，時機(jī)到了。

    “小李”拿出手機(jī)撥號?！袄贤酢钡氖謾C(jī)屏幕無聲亮了。老王按手機(jī)把電話接通了，然后戴上了一只藍(lán)牙耳機(jī)。

    “行了，去吧?！毙±钭右泊魃狭硕鷻C(jī)，把手機(jī)放進(jìn)口袋。

    寧雅屋子里傳來了怒罵聲，那聲音離得有些遠(yuǎn)，像是在臥室。這樣真的很合適，很適合他行動。

    老王掏出一把鑰匙，輕悄地插進(jìn)了大門鎖孔里。

    “咔嚓”一聲輕響，門鎖被打開了。

    老王沒著急推開門，他還在觀察，聽著屋里的情況。

    小李子往下走了半層，觀察著樓上樓下和樓梯的動靜。這老樓沒有電梯，大家都用樓梯通行。來去就只有這一條道。

    老王終于確認(rèn)屋子里鬧到了他想要的程度，隔壁鄰居屋里似乎也有些動靜了。老王把寧雅家門推開，悄悄潛進(jìn)了這屋，然后又把門關(guān)上了。

    進(jìn)到屋里，最靠近大門的是廚房，此時廚房的柜門已經(jīng)被打開，正敞著。一如他們所料，王川寧找到了一個用塑料袋緊緊包裹的一捆錢，錢就藏在洗碗池下面柜子最里邊?，F(xiàn)在這捆錢都打開了，攤在地上。

    爭吵聲在臥室響起。這次寧雅的尖叫穿透了窗戶，老王覺得耳朵都快聾了。估計整個樓都能聽到。他必須快點(diǎn)結(jié)束，不宜久留。

    老王戴好了手套，抽出了廚房里的一把刀。他剛走出廚房，臥室里的兩人卻打到了客廳。

    老王閃身躲到了門廳的柜子后面，他看到王川寧啪啪地扇寧雅耳光，寧雅被打到了地上，她爬起來沖向廚房，王川寧抓住了她的頭發(fā)，寧雅放聲尖叫，回身給了他眼睛一拳。

    王川寧吃疼松了手，大聲罵著：“敢打我，找死你個賤人！”王川寧抄起沙發(fā)上的一把木制衣架。

    寧雅沖進(jìn)廚房。

    王川寧追了上去。

    寧雅再出來時，手里拿著一把水果刀。王川寧迅速往后退，嘴里怒聲罵著：“怎么，想殺我？來呀！你敢嗎！”

    寧雅舉著水果刀的手在顫抖，她頭發(fā)被抓掉了一把，臉上是被打出紅印子。眼睛也被打得有些模糊。

    寧雅完全不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事。剛才她還沒有從睡夢中醒來，她暈暈沉沉，一直做夢，然后她突然聽到了暴喝，她被人從床上拖了下來，甩到地下，竟跟她夢里的掙扎的情景有幾分相似。

    求生的本能超出一切。寧雅反擊，她還手，而這換來更多的痛揍。從前一次一次的預(yù)演和內(nèi)心的渴望讓寧雅沖向了廚房，她受夠了，她沒有辦法再忍下去了。她又害怕又激動，她緊張的情緒和模糊的視線讓她沒有反應(yīng)用得最多的那把稱手的菜刀沒有了，她只來得及拿起她一眼看到的水果刀。

    “來呀，你試試看能不能捅死我。媽的你捅不死老子，老子打死你?！蓖醮▽帗]舞著衣架朝著寧雅身上兜頭兜臉地打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