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影響我練劍 第52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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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雪霽笑瞇瞇:“道長不敢當(dāng)。我還年輕呢,您就叫我小張吧,這位姑娘姓謝。” 婦人:“小張公子,謝姑娘……我姓王,你們叫我王大娘就行了,請進(jìn)來吧,關(guān)于那個符咒,我詳細(xì)和你們說說?!?/br> “進(jìn)門的時候務(wù)必小心,千萬不要蹭花了門上的符咒?!?/br> 謝喬喬和張雪霽依言從半開的窄門進(jìn)去,極其小心的沒有蹭花那張已經(jīng)被雨水泡得破破爛爛的符咒。 王大娘的二進(jìn)院子打掃得清爽又干凈。 因為下雨,所以雞鴨都已經(jīng)趕回了籠子中,家養(yǎng)的大黃狗則趴在大門入口。 平日里大狗看見陌生人都要狂吠不止。但這次謝喬喬和張雪霽進(jìn)來——大黃狗先是警覺,隨即‘嗷嗚’了一聲,夾著尾巴垂下耳朵,驚恐又警惕的盯著謝喬喬,兩條后腿不斷打顫。 王大娘憂心忡忡想著自己的事情,倒也沒有閑心去關(guān)注大黃狗的反應(yīng)了。 引著謝喬喬和張雪霽到了客廳里,王大娘勉強擠出笑臉給二人倒了茶水。 “我們這窮鄉(xiāng)僻壤的,也沒有什么好東西,一點粗茶淡飯,二位道……二位大人,先就將著用吧?!?/br> “無妨,我只是想打聽一下那位畫符的前輩……” 張雪霽的話還沒有說完,王大娘忽然就要在他面前跪下來。她動作太快,張雪霽根本來不及攔;但謝喬喬反應(yīng)很快,幾乎在王大娘兩腿一彎跪下來的瞬間,她伸手扶住王大娘膝蓋一聳。 王大娘下盤不穩(wěn),直接摔了個屁股墩,懵逼的抬起頭看著謝喬喬和張雪霽。 謝喬喬也明顯愣了一下。 張雪霽干咳,掩飾性的開口:“那個,王大娘,你有話好好說,不要亂跪。我們宗門很講究這個的,隨便亂跪反而容易為自己招來禍?zhǔn)??!?/br> 王大娘:“真、真的嗎?” 張雪霽滿臉正義凜然,說得有鼻子有眼的:“那是自然。您若是有什么難處,直接和我們提出來,如果是降妖除魔,那我們自然義不容辭?!?/br> “可您若是這一跪跪下去了,整件事情的性質(zhì)和因果關(guān)系就完全改變,到時候我們還能不能幫上忙,就不好說了?!?/br> 王大娘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,聽完后連連點頭,爬起來尷尬的搓著手。她本來還想揉一揉自己摔痛的屁股,但是一想眼下這個場景或許有些不太適合做這個動作,遂悻悻的放棄了。 “小張公子,你既然是專門降妖除魔的人,那你們一定要幫幫我們鹿城??!我、我們現(xiàn)在是逃也逃不掉,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……都怪那千刀殺的死城主,一把年紀(jì)了非要娶什么續(xù)弦,要不是他,哪里能鬧出這么多事情來?!?/br> 越說越覺得氣,又氣又怕的王大娘眼眶微紅。 張雪霽熟練的拍著她后背安慰她:“事情都已經(jīng)發(fā)生了,現(xiàn)在再罵他也無濟于事,我們還是要積極想著怎么把事情解決了嘛!既然我們能在千萬張一模一樣的驅(qū)邪符中相遇,那也是你和我的緣分——你只需要把事情經(jīng)過原原本本的告訴我,我一定會幫你的?!?/br> 王大娘嘆氣:“你說的對,這種時候再罵城主也無濟于事了。城主說不定比我們還要死得早呢。這一切都要從半年前說起……” “半年前,城主的侄子衛(wèi)彥去上京趕考,他一個人興許是覺得孤獨,就想要再納一房小妾。本來大老爺這種事情,我們也沒什么可說的——誰知道他看上了別人家的未婚妻,非要將人家夫妻兩拆散?!?/br> “那家娘子也是個貞潔烈女,被大老爺帶回去的當(dāng)晚就跳鹿鳴湖自盡了。她死后沒多久,她丈夫也跟著跳湖而亡;怪事就從這夫妻兩死后第三天開始,先是城主府的傭人主子全都得了怪病,緊接著這怪病就以城主府為中心蔓延開來,連城中的普通百姓也沒有逃過?!?/br> “幸好有位魏先生路過,給每家每戶畫了兩種驅(qū)邪符,一種燒灰和水服下,一種貼在房門上,又在鹿鳴湖中央鎮(zhèn)了一塊大石頭,大家的怪病這才紛紛好轉(zhuǎn)。大家都說是大老爺強娶害死了人家夫妻兩,被冤魂索命,才連累大家都害上怪病?!?/br> 張雪霽:“那照你這么說,這冤魂作祟之事,不是已經(jīng)了了嗎?” “要真這么容易了了那就好了?!蓖醮竽飶?fù)又愁眉苦臉起來,道,“那位魏先生離開不過十日,城內(nèi)就開始連綿下起大雨。這雨時大時小,給時常進(jìn)山的獵戶帶來了不少困擾。就有幾戶打獵的人家想要搬去其他地方謀生——但怪事也由此開始,所有試圖離開鹿城的人,都走不出鹿鳴山!他們只要有出山的念頭,就會被大雨困在鹿鳴山,兜兜轉(zhuǎn)轉(zhuǎn),最終還是回到鹿城門口。” “沒過幾日,城主舊病復(fù)發(fā),大家都說是那位魏先生的法術(shù)不起作用,那怨鬼又要出來作祟了?!?/br> 張雪霽耐心聽完了王大娘的話,思索了一會,道:“這事兒聽起來頗為嚴(yán)重,我要立刻去一趟那姑娘投湖的地方查看究竟——王大娘,您能告訴我,那位自盡的姑娘叫什么名字,家在何處,自盡的鹿鳴湖又在什么地方嗎?” 雖然不清楚眼前這個面生臉嫩的小公子到底有沒有降妖除魔的實力,但這樁事只要有人接手,王大娘都會覺得感激不盡,所以完全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。 那位被城主大人強娶的女子是當(dāng)?shù)啬谅故兰抑旒业呐畠海燧妗?/br> 朱家一脈單傳,到了朱萱這一代,只剩下個獨生女兒;因為牧鹿之術(shù)傳男不傳女,故而朱老爹早早為朱萱定下了一門親事,將她許配給自己的侄子。 只待朱萱及笄,二人成婚——到時候這牧鹿的技術(shù)仍舊姓朱,也不算斷了香火。 朱萱投湖自盡的鹿鳴湖連接著鹿城和鹿鳴山,一部分被引入城主府后花園,是城主府中頗為出名的一道景色。 張雪霽打聽完了這些,又安撫了王大娘幾句,便帶著謝喬喬離開。 外面小雨已經(jīng)停了,今日居然是個難得無雨的陰天,空中只有灰白濕潤的云朵低垂。 張雪霽把傘收起來,抖了抖,傘面滾下一連串水珠。 謝喬喬便垂眼盯著那串水珠,兀自想著事情。 張雪霽:“你怎么想?” 謝喬喬:“想什么?” 張雪霽:“就是王大娘說的事情。” 謝喬喬抬眼,黑沉沉的眼瞳中倒映出清冷街道。 她語氣仍舊冷淡,毫無起伏:“一人之言,不可輕信。如果是想要調(diào)查清楚事情始末的話,朱家和城主府都要走一趟?!?/br> 張雪霽輕笑:“我還以為你會說直接把朱萱的鬼魂抓出打一頓,逼她說實話呢?!?/br> 謝喬喬搖頭:“若是這樣就是得到真話,我倒是不介意這么做。只是惡鬼騙人的本事,半點不輸給人騙人的本事?!?/br> “也不知道為什么總有人說鬼神不及人心可怖——在我看來,三者皆會招搖撞騙,也善欺瞞偽裝?!?/br> 她幼時在山里,不知道被多少孤魂野鬼,山精野怪,騙著割rou放血,供它們吃喝。要不是因為那些妖精還想留她性命長久享用,這會兒恐怕尸骨都已經(jīng)爛透了。 所以謝喬喬絕不信一面之言,才不管說話的是人是鬼。 油紙傘的傘尖戳著地面,發(fā)出清脆的,‘篤篤篤’的聲音。 張雪霽轉(zhuǎn)著油紙傘,左顧右盼,又聲音不大的補了一句:“我對你說的實話最多了。” 他倒是不敢說自己沒有對謝喬喬撒謊這種妄言,原本在巫云山魔窟中,張雪霽就騙過謝喬喬了。 謝喬喬走在他旁邊,目不斜視,面色如常:“嗯,我信你?!?/br> 張雪霽笑了笑:“我剛剛那句,應(yīng)該也算一人之言?” 謝喬喬:“……算?!?/br> 作者有話說: 嗯……怎么不算呢?【狗頭】 第57章 、月亮糖 最后二人還是決定先去朱家看看。 鹿城的牧鹿之術(shù)不傳外人, 城內(nèi)善于此道的只有三戶人家,都是鹿城有名的富紳。之前謝喬喬他們在山上遇見的班銳,也是這三戶人家之一。 朱家老爺好善樂施, 時常布粥接濟城內(nèi)的乞丐,還出資置辦了一家學(xué)堂,收的束脩比其他學(xué)堂要便宜許多, 不少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也可以進(jìn)去讀書。 置辦的學(xué)堂占用的是朱府西廂房三間小院。 如果是去拜訪朱老爺, 就需要走正門,等門房通報;但如果是去學(xué)堂里,則可以直接走偏門進(jìn)去。 據(jù)說那位朱萱小姐,也曾經(jīng)在這座學(xué)堂里啟蒙念書。 謝喬喬和張雪霽到的時候, 正好是上課時間;學(xué)堂里的學(xué)生們正在念書,在念‘子曰學(xué)而時習(xí)之’——讀書聲參差不齊,透過懸掛的潮濕竹簾傳出來。 講臺上的夫子眼角余光掃到二人,他把手背到身后,叮囑學(xué)生們繼續(xù)學(xué)習(xí),自己則順著臺階往他們這邊走過來。 夫子一離開學(xué)堂,那亂糟糟的念書聲, 立刻就變成了亂糟糟的議論聲。 夫子頭也不回, 大聲喊了句:“子曰!” 學(xué)生們頓時鴉雀無聲,安靜片刻后,稀稀疏疏的念書聲又響起來。 夫子向張雪霽和藹的笑,頷首:“二位看著面生,不像是鹿城本地人, 來朱家學(xué)堂, 是為了找人?” 張雪霽目光從那群學(xué)生身上收回, 看向夫子。 他彎彎眼眸, 輕笑:“路過,聽見讀書聲,感覺稀奇,所以就進(jìn)來看看。我和朋友自從進(jìn)城之后,見城內(nèi)家家戶戶大門緊閉,連個賣早飯的攤子都沒有,而學(xué)堂卻照常上課,因此感到好奇。” 夫子聞言,臉上笑容略微凝固。 良久,他才勉強擠出一個微笑:“讀圣賢書是一等一的大事,自然不能輕易耽擱。更何況對屋子里那群學(xué)生而言,讀書就是他們最好的出路?!?/br> 鹿城已經(jīng)許久不來外人了,這次學(xué)堂里一口氣來了兩個生面孔。學(xué)堂里的學(xué)生早就坐不住了,雖然嘴上還裝模作樣念著書,但腦袋已經(jīng)頂開懸掛的竹簾,好奇的朝外看過去。 謝喬喬對他人目光格外敏銳,尤其是當(dāng)這么多小孩同時看過來時——她挪了一步,站在張雪霽旁邊,側(cè)頭和那群小蘿卜頭對上視線。 小孩子眨了眨烏溜溜的眼睛,縮著脖子立刻又慫回去了。竹簾沒有了支撐,自然落下時拉扯出‘啪嚓’一聲,濺起一連串的水珠。 張雪霽不愧是社交達(dá)人,幾句話就已經(jīng)和夫子聊上了。 他們聊的東西謝喬喬不感興趣,那群小孩子的反應(yīng)也在謝喬喬意料之中。她目光從學(xué)堂垂下的竹簾上挪開,下巴微抬,往更遠(yuǎn)的地方看過去。 鹿城的天空是陰沉的灰白色,云朵交接的地方重疊出更深的灰黑色,濕潤冰冷的色彩。 夫子請二人進(jìn)課堂旁聽,張雪霽笑瞇瞇跟著夫子往前走。走了不過兩步,他側(cè)頭,扯了扯謝喬喬胳膊:“發(fā)什么呆呢?去里面旁聽?!?/br> 謝喬喬:“在看云?!?/br> 張雪霽:“今天晚上是個晴天?!?/br> 謝喬喬:“陰天?!?/br> 張雪霽笑:“鹿城不下雨就算晴天了。” 謝喬喬頓了兩秒,頷首:“嗯,是晴天?!?/br> 因為暴雨,從院子到學(xué)堂的石階全都濕漉漉的。兩邊的花草也承滿水露,嫩綠枝干被壓彎,散發(fā)出一股子濕潤厚重的水汽。 謝喬喬走在張雪霽身側(cè),張雪霽抬手一掀竹簾,示意謝喬喬先過。 她從張雪霽抬起的胳膊下走過去,張雪霽垂眼時便看見她眉骨聳下的一小片陰影,窩在她眼眶里。 學(xué)堂緊鄰著朱家的院子,從粉白高墻后邊傳來兩三聲鳥叫,但沒有人聲。 書院里的小孩兒見他們進(jìn)來了,于是互相交頭接耳。 “是新來的先生嗎?太好了,終于不用聽這老管家講課了,他只知道自己看書,根本就講不明白?!?/br> “你這個笨蛋,這世界上哪里有女人來當(dāng)先生的?那個男的這么年輕,一定是在外地沒能考上秀才,所以又跑來我們這里求學(xué)的。” “可是秦先生又不在,他們來求學(xué)也學(xué)不到什么……” “噓!你想被朱老爺趕出去嗎?都說了不能提秦先生的事情!” …… 最后排有很多空位,謝喬喬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,張雪霽就順勢坐在她旁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