普紐瑪聽完這些，怔怔地看著高高在上的規(guī)律之神。

    他曾以為，這世界是靈動的，萬物都有自己獨特的目的，會向自己喜歡的地方走去。而這隱秘的真相，卻如當頭一棒，讓他愣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普紐瑪下意識想到的詞匯，便是“工具”。

    工具的概念極其廣大，包含了普紐瑪在內(nèi)的，所有靈魂。

    原來他們誕生的意義，不過是規(guī)律之神和光球的契約，不過是為了讓光球趨于完美。

    “那我呢？”普紐瑪仰頭看著規(guī)律之神問，“我也是為了那個契約而生的嗎？”

    沉默半晌，規(guī)律之神別開臉，不再看普紐瑪：

    “時間到了，你該走了?！?/br>
    普紐瑪倔強地抿著已無血色的雙唇，扭頭向神殿大門走去。

    看著普紐瑪一襲紅衣，逐漸搖曳著離開自己的視線，規(guī)律之神生平第一次覺得難過。

    他不得不懲治叛變的五神，因為他必須保證神界的神明都忠誠于他。他所有的力量都來源于光球，如果不往光球中持續(xù)輸入人類記憶，這個世界都將趨于毀滅。

    在普紐瑪消失在門邊的最后一瞬，規(guī)律之神抬了抬手，想留住那抹鮮艷的紅色。

    普紐瑪沒有回頭，隱入無盡的黑暗之中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普紐瑪?shù)挠洃浐褪澜绲恼嫦嘟诲e，擰成一股股雜亂的麻繩，堵在陶燁心口。

    “所以呢，你忍受不了對普紐瑪?shù)乃寄睿桶炎约旱那楦泻陀洃洀纳眢w里分離出來，造出了路軼？”陶燁問。

    規(guī)律之神沒有說話，默認了陶燁的猜測。

    “你真的很自私。”陶燁盯住規(guī)律之神的臉，一字一句地說道。

    沒有反駁陶燁的話，規(guī)律之神指了指遙遠處，被太陽照射得近乎透明的藍色星球，反問：

    “人類，世界，文明都懸于一線之上，我可以不對他們負責嗎？”

    不想就這個問題和規(guī)律之神繼續(xù)爭辯，陶燁話鋒一轉：

    “那現(xiàn)在怎么辦？你還是打算犧牲路軼？”

    規(guī)律之神搖了搖頭，看著陶燁的眼睛，說：

    “不，我會為我之前的選擇負責?！?/br>
    第132章

    突然得知的真相對陶燁打擊甚大，他冷笑一聲，問：

    “現(xiàn)在黑暗之門已經(jīng)攻入鬼界，你打算先處理了黑暗之門和沈黯，保住三界穩(wěn)定。至于路軼如何，你并不在意，對吧？”

    面對陶燁的尖銳置疑，規(guī)律之神沒有辯解，而是岔開了話題：

    “你想把木神靈魂送入光球，但這個方案不可行?！?/br>
    “怎么不可行？”陶燁問。

    規(guī)律之神解釋：“某種程度上，我和光球是一體的。光球的所有力量都會傳送到我身上，然后再分派給鬼界的成員。你也看到了，光球雖然可以吞噬很多東西，但對我無效?！?/br>
    陶燁心中微動，立即品出了規(guī)律之神的言下之意。

    根據(jù)之前得到的信息，陶燁清楚，五神靈魂是很難被毀滅的。

    而五神靈魂又是由規(guī)律之神親手締造……難道說，光球也不能吞噬五神靈魂？

    “你猜的沒錯，光球是個非常嚴格的系統(tǒng)。它只能吞噬格式正常的記憶，和格式正常的靈魂?！币?guī)律之神看向宇宙的邊境，說道。

    光球不會毀滅自身，而規(guī)律之神和光球是一體的，無法被光球吞噬。

    至于規(guī)律之神造出的五神靈魂，在格式上和規(guī)律之神十分相近，也無法被光球吞噬。

    也是，陶燁暗自想著，如果五神靈魂可以被輕易消滅的話，那么在叛變之后，規(guī)律之神就不會采用流放人間這種后患無窮的方式處理五神了。

    “那現(xiàn)在究竟該怎么辦？”

    心中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陡然被澆滅，無力感瞬間籠罩了陶燁的周身，可他還是不想放棄路軼。

    “光球和我簽訂契約之時，曾給過我一個禮物。”規(guī)律之神道。

    說罷，規(guī)律之神從白色衣袖中掏出一枚紅色的晶體。

    “這是什么？”看著這枚晶體，陶燁皺眉問。

    規(guī)律之神笑了笑：“重來的機會?！?/br>
    “什么？”陶燁不解。

    “創(chuàng)造三界這么久，我終于發(fā)覺，光球的問題似乎永遠不會有答案?！睂Ⅸg鶉蛋大小的晶體握在手心，規(guī)律之神神情坦然地說。

    “光球想知道這世界究竟去向何方?！碧諢畹皖^看著規(guī)律之神手心的晶體，語氣有些不耐煩。

    “對，”規(guī)律之神點頭，“解答這樣的問題，人類做不到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，我創(chuàng)造的這個世界，是失敗的?！?/br>
    還未等陶燁多問，規(guī)律之神便驅動了飛星。

    飛星推動兩人高速往星河深處前進，加速度讓陶燁眼前一片暈眩，耀目的恒星拖長了尾跡，向他撲來。

    等陶燁回過神來時，他已經(jīng)站在神界的最高神殿中了。

    神殿的一切都那么陌生，卻又無比熟悉。立在神殿的石階之下，陶燁抬頭往上方看去。

    白色石階向上延伸，在最高處的平臺前方停下。平臺上放著張巨大的石質(zhì)座椅，規(guī)律之神坐在椅上，雙眼緊閉。

    在環(huán)繞神殿的燭火氣息中，規(guī)律之神緩緩張開了雙眼，起身沿著臺階而下，向陶燁走來。

    站定在陶燁身邊，規(guī)律之神垂眼看著陶燁的臉，將晶體放在陶燁手中，低聲向陶燁耳語兩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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