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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七輕聲問:師尊? 蘇九歸眼睛半闔,很輕地嗯了一聲,他全身依然無力,動了動手指,只能收緊手中的龍鱗。 冰冷的鱗片硌著他的手心,讓他混亂的意識清醒了一些。 蛛絲看他醒了,在半空中仿佛有些茫然,停了停,然后撥開蘇九歸額角被污血打濕的碎發(fā)。 蛛絲親昵地貼上去,蹭了蹭蘇九歸的臉頰,像小狗親近自己的主人。 溫七照顧過病人,立即脫下外袍給他師尊裹著,傷口縫合后保暖才是緊要的。他知道蘇九歸并不算完全脫離了危險,傷口好了,也得有好藥吊著。 醫(yī)女只是在蘇九歸的腦海里,她能做的只有止血,巧婦難為無米之炊,他們幾人身上半顆藥丸都沒有。 砰! 突然,門外傳來一陣巨響。 溫七看向外面,一具尸體被砸到大殿門上,粘稠的鮮血在窗格上潑成扇面,緊接著兩具尸體在門前被捏碎。 他只進來不到一炷香,進了大殿之后他恍惚間有種錯覺,仿佛他們已經(jīng)與世隔絕,可是現(xiàn)在明明白白告訴他,殺機從未過去。 一直守在門外的鬼修堅持不住了。 門外。 墨凜面無表情地看著鬼修,鬼修滿臉都是鮮血,簡直像是一顆剛被砍下來的新鮮人頭。 對面的人姓墨,在魔族排得上號的,鬼修能跟墨凜爭取一炷香的時間已經(jīng)是極限了。 墨凜一把按住在空中飄浮的人頭,鬼修只感覺頭上一陣劇痛,像是一座大山沉沉壓下來。 墨凜看著院落中滿地死尸,淡淡道:我沒工夫跟你玩。 墨凜不像蘇九歸還會跟鬼修周旋,在他心中鬼修不過是個小玩意兒,他手指一收,鬼修的腦袋瞬間被他捏碎,腦漿殘液崩了一地。 鬼修轟然砸在地上,他無力地躺在一堆爛rou里,饒是他是不死之軀現(xiàn)在都折騰不動了。 一顆腦袋如今只剩下半顆眼睛還能挪動,他轉動著殘破的眼珠,看向大殿,大殿散發(fā)著一股陰森森的鬼氣。 墨凜已經(jīng)一手按在門上,正要推門而入。 鬼修閉上眼,這次真的攔不住了。 溫七瞪大眼睛。 他感覺危險就在門外,如果墨凜已經(jīng)出現(xiàn)在門口,那鬼修應該出事了,如果不是情況不對,他都想沖出去看看鬼修的情況。 野獸被逼急了會想要求生,溫七已經(jīng)用完了全部手段,他甚至不知道怎么求生。 帶師尊去天府宴。 當時事情緊急,小白跟他說完這句話就沒有多說,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?天府壽宴里只有魔佛。 現(xiàn)在魔佛不愿意聽從他的許愿,蘇九歸在醫(yī)女的療傷下好不容易睜開眼,他們兩人在墨凜手下根本沒有勝算。 這樣拖下去,蘇九歸可能會死在墨凜手中。 怎么辦?溫七焦急地問。 蘇九歸沒有回答溫七的話,他剛剛從夢靨中醒過來,頭痛欲裂,一個人死了又活,能夠保持理智已經(jīng)是萬幸了。 他強迫自己思考問題,現(xiàn)在的局面是小白死了,逐白沒趕過來,門外的人是墨凜,而蘇九歸正在天府壽宴。 天府壽宴? 他抬起頭,能夠感覺到大殿內有眼睛在看他,外面是魔族圍攻,大殿內是數(shù)百雙眼睛低頭俯視。 相比較外面的殺機,大殿內的氣氛極為詭異,魔佛眼睛半闔,明明都是妖邪,卻對大殿內的蘇九歸不管不問。 現(xiàn)在的天府壽宴跟蘇九歸夢中看到的東西不太一樣,蘇九歸夢中看到的魔佛帶著一股惡意,根本不會特地寬恕某人。 在夢中時蘇九歸甚至被那股惡意威懾到受了內傷,若不是在夢中受傷,他之前遇到逐白可能不會那么被動。 小白死之前跟蘇九歸說給自己留了一條活路,然后又讓溫七帶他過來,應該是知道這里有人。 小白要讓蘇九歸找誰呢?金大人? 不可能,金大人是妖邪,小白不會冒險把自己交給妖邪。 蘇九歸艱難地抬起頭,隨著他的動作,額頭上的血污一起滑下來,滑過他鋒利的眼梢處。 蘇九歸明明是這么狼狽了,目光卻極為篤定,緩緩地念出一個人名:季原初。 季原初?誰是季原初?溫七回過頭,只看見背后逼近的魔氣,沒看到半個人影。 你要看熱鬧看到什么時候?蘇九歸道。 大殿內很安靜,靜地能聽到人的呼吸聲。 溫七下意識看向門,深紅色的大門本來已經(jīng)被人推開一個一指寬的細縫,現(xiàn)在陡然停止了,馬上就要破門而入的墨凜也停了。 外面半點聲音都傳不進來,靜悄悄的,好像時間突然被人掐住,河流都為之停止。 此地時間與外頭不一樣,墨凜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困住,竟然無法進來。 哈哈哈溫七背后傳來一陣低笑,那笑聲最開始很輕,后來像是抑制不住一樣,越來越強。 魔霧散去,一人坐在椅子上,他穿著一件火紅長袍,衣襟規(guī)規(guī)矩矩扣起。 他連人帶椅子突然出現(xiàn)在此地,像是黑暗中陡然升起的一把火焰,又像是邪惡混沌中的一位新的君王。 季原初翹著二郎腿,向前傾了傾身,一手撐著下巴,問: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?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