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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釋雪金色的眼珠子微微轉(zhuǎn)動,表情里一派淡然,似乎并不將他說的話放在心上。 七皇子又伸手去摸他身后侍從捧著的弓箭,嘖嘖道:“去年您不就用的這把弓,怎么今年還用?東宮財政緊缺到這種地步了嗎?” 他嘴里似乎只會說些廢話,“這樣吧,我手里還有些余錢,太子哥哥我們來比試比試,看誰第一個獵到野物,若您贏了,我給您百金,您輸了,我還是給您百金?!?/br> 江釋雪覺得自己的情緒還算穩(wěn)定,甚至還能做出饒有興趣的樣子,“千金?!彼f。 七皇子沒想到他會接茬,愣了一下,反倒有些遲疑了。 江釋雪說:“不敢嗎?本宮以為七弟膽子很大,沒想到也就如此。” 七皇子看了身后一眼,咬咬牙,說:“好,太子哥哥,我跟你玩?!?/br> 江釋雪的侍從牽出一匹馬,江釋雪翻身上馬,動作很利落,面色沉靜,看向七皇子的金色眼眸中有淡淡的暗色光芒,“七弟,你還在等什么?” 七皇子這才轉(zhuǎn)身離開,不多時也騎著一匹馬過來了,假笑道:“太子哥哥,請吧?!?/br> 兩個人身后跟著侍從,本也不該出現(xiàn)什么意外,偏偏兩人拐進密林之中,江釋雪便取出了箭,往長弓上一搭。 七皇子正要取笑他,卻猛然發(fā)現(xiàn),江釋雪手里的箭,對準的是他的方向。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后,并沒有獵物,心臟猛地加速,結(jié)結(jié)巴巴道:“太子哥哥,你這是做什么?” 江釋雪語氣沒有什么波瀾地說:“好大的一只野熊?!?/br> 頭也不回地問侍從:“來喜,你看見了嗎?” 來喜哆嗦了一下,“看、看見了?!?/br> 江釋雪說:“又大,又圓,還很蠢笨的野熊,要是獻給父皇,他一定會很開心。” 說罷,手里的箭“咻”的一聲飛了出去,七皇子尖叫了一聲,慌忙閃躲,箭擦過他的臉頰死死地釘在了樹上。 七皇子的侍從慌忙將他護在身后,大聲對江釋雪道:“太子殿下,您瘋了嗎?” 江釋雪抽出一根箭,疑惑地問:“來喜,本宮好像見鬼了,不然怎么聽見熊在說話?” 來喜:“……” 江釋雪唇角翹起,嘆了一口氣,道:“看來是本宮幻聽了。” 說罷,箭又射了出去,這次釘在七皇子的馬腳旁邊,驚得馬一躍而起,將七皇子甩了出去。 若是尋常人被高大的馬匹這么一甩,不死也會受重傷,但七皇子身材渾圓,渾身都是rou,倒是很好的緩解了這份沖擊,只是也讓他夠嗆,趴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。 江釋雪又搭起一支箭,對準了七皇子,千鈞一發(fā)之際,五皇子匆匆騎馬趕來,身后還跟著一個七皇子的侍從,看來是一開始見情況不對,便去搬了救兵。 五皇子看了一眼在地上癱成一團的七皇子,在侍從安撫馬匹的聲音中對江釋雪發(fā)怒道:“太子殿下,你何故如此戲弄七弟?你若不給出一個解釋,那我就只能稟告父皇,讓他來為七弟做主?!?/br> 江釋雪詫異道:“本宮只是看到一頭黑熊,七弟自亂陣腳,反倒是本宮的不對了?” 他目光落到七皇子身上,“七弟,你方才看到那只黑熊了,對么?” 七皇子要被江釋雪嚇尿了,剛才江釋雪射箭的那個力道,絕對是想射死他,他怎么敢的?。棵髅鞲富室膊粚檺鬯?,親母也不在了,只有一個外家支持,為何還能如此狂妄? 江釋雪看他不說話,又開口道:“七弟?你與五哥好好解釋,莫要讓他誤會本宮?!?/br> 這般說著,他坐在馬背上,居高臨下地看著七皇子,金色的眼瞳格外幽深,七皇子被這樣的江釋雪震懾住了,以前……以前他也是這樣的嗎? 七皇子有些恍惚地想起來了,這個皇兄似乎一直都是這樣的,雖處處受制于人,但也并不是窩囊的貨色,他像是毒蛇一樣,總能找到機會狠狠地咬人一口。 他為什么一時想不開就聽了其他哥哥的慫恿來騙江釋雪騎馬狩獵呢?江釋雪看著雖然瘦弱,但騎術(shù)并沒有落下,將他騙到猛獸區(qū)域叫他受驚墜馬這種計策,真的能成功嗎? 七皇子走了神,江釋雪好脾氣地又喚了一聲七皇子,他才猛地一顫,連連道:“五哥,你誤會了,的確有一只黑熊躥出來,太子哥哥是為了救我才射箭的。” 五皇子被他說的話鎮(zhèn)住了,露出了驚訝的表情。 七皇子剛才反應過來,猛獸區(qū)域是有一只黑熊的,是那里的霸主,而且性格很殘暴,江釋雪說什么不好,非說黑熊,而且他們還早早地在江釋雪馬尾巴上面撒了藥粉,刺激黑熊發(fā)情,若是父皇要查,定能查出他們的小心思。 七皇子就算不想幫江釋雪說話,此時也只能順著江釋雪說話了。 七皇子此時心里有一種濃烈到驚駭?shù)目謶?,江釋雪似乎什么都知道,正是因為知道,才會對他下死手?/br> 江釋雪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容,他這樣的美貌,配上這種笑容,應當是格外引人注意的,但他那雙格外有攻擊性、侵略感的金色瞳孔,沖淡了這份昳麗柔弱,反而增添了幾分讓人不敢直視的張揚,明明年紀只比他大一歲,但他顯然已經(jīng)具備了與年齡不符的城府,他用這種無聲的方式,給了七皇子一個信號————我知道你們在做什么,我都看著呢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