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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知道江釋雪在想什么,但已經有了某種危機感。 用完早膳,江釋雪讓溫歲陪他下棋,即使溫歲推脫說不會,江釋雪也依然堅持,在這種時候,他格外霸道,讓溫歲很不習慣。 但沒辦法,只能硬著頭皮坐下來陪江釋雪下棋。 那只被江釋雪玩過的手還發(fā)著燙,有一股酥麻的感覺,擾亂了他的心。 棋盤是他送給江釋雪的隕星棋盤,江釋雪說:“朕讓你五子。” 溫歲應了一聲,他開始落子,落到第二子的時候,忽然聽見江釋雪說:“愛卿見多識廣,對這樣的神異之物都未曾側目?!?/br> 溫歲回過神來,才想起來現(xiàn)在自己的身份,應當是沒見過這樣的棋盤的,趕緊補救道:“并非如此,臣雖未見過如此神異之物,但也知道我們國師神通廣大,乃是仙人,陛下有這樣的寶物也是應當,臣若露出驚訝的表情,也未免顯得大驚小怪,恐怕惹陛下厭煩?!?/br> 江釋雪卻說:“這樣的棋盤,也并非朕獨有?!?/br> 他這時候微微露出一點笑來,是冷笑,“國師給了許多人,朕有七個兄弟,七個兄弟之中就有四個人有,你說,國師是不是很博愛?” 溫歲:“……” 溫歲冷汗冒出來了,支吾道:“或許……” 江釋雪看著他,說:“你可敬重國師?” 溫歲說:“自然敬重。” 江釋雪說:“朕也很敬重,從未虧待過國師,從始至終都以一片真心相待,但你知道,國師對朕做了什么嗎?” 溫歲:“……” 這是他可以聽的嗎? 溫歲咽了咽口水,對上江釋雪的目光,顯然,他在等自己回答,“……陛下,國師對你,做了什么?” 江釋雪平靜地說:“國師從朕還是太子的時候,便來到朕身邊,捧殺朕,企圖讓朕變成廢人。” 溫歲:“……” 他努力擠出了憤慨的表情,“怎會如此,臣當國師是什么君子仙人,沒想到如此卑鄙!” 江釋雪怎么會對一個陌生人推心置腹??? 江釋雪沒有繼續(xù)說下去,而是提醒溫歲:“你還有三子?!?/br> 溫歲只好收回思緒,胡亂下了三子。 江釋雪雪白的手指捻起棋子,微微笑道:“愛卿下棋毫無章法,以后朕會慢慢教你?!?/br> 溫歲也不敢說什么,心里卻懷著幾分惡意的想,你怎么教我都不會,看你怎么辦。 這么想,他也就真的八分散亂,兩分認真的去下,這樣當然贏不了,所以理所當然溫歲輸了。 侍從來收拾棋局,將棋子歸位,第二局的時候,江釋雪似有欣慰地說:“愛卿悟性很高,比上局好了一些。” 溫歲被他這樣柔和的態(tài)度搞得心情有些古怪,抬眼看了江釋雪一眼,他面容沉靜,眸子低垂,這個角度去看江釋雪漂亮卻極具侵略性的臉龐反倒顯得有幾分柔和,五官的棱角都被光線模糊了,反倒有幾分雄雌莫辯的美麗。 這樣的一張臉,無論是男女,都注定了光彩奪目,眾星捧月。 溫歲是有些喜歡漂亮的人的,很早之前很難說對江釋雪懷有幾分憐惜不是因為他這張出眾的臉————前輩子江釋雪因為毒藥侵蝕和先天不足的緣故,皮膚蒼白,臉頰凹陷,眼窩也深陷,眼下一片黑,有一種頹廢黑暗的美,但這輩子,他美得驚人,所有的光華仿佛都蘊在他身上,讓他無比耀眼。 就在溫歲毫不自知地被江釋雪的臉吸引而失神的時候,江釋雪抬起眸子,那雙金眸很突兀地撞進了溫歲的眼里,方才因為角度而呈現(xiàn)的柔美頓時消失,又變成了極具侵略性,也刺的溫歲猛然回神,有幾分倉促地低下頭,捏著棋子要落子,結果手指沒捏穩(wěn),黑色的棋子砸到棋盤上,濺起一片星光,而其他棋子也被砸得偏離了軌道。 溫歲連忙告了一聲罪,將棋子歸位,才捏著棋子要重新落了下去。 江釋雪卻伸手,捏住了他的手,教他如何破自己的局,“愛卿下這里……” 溫歲被他捏著手腕,感覺手腕被他的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,雞皮疙瘩躥起,棋子又“啪”的一聲砸到了棋盤上,又弄亂了棋盤。 江釋雪嘆道:“愛卿怎如此不小心?!?/br> 溫歲:“……” 他看著江釋雪收回去將棋子歸位的手,心臟撲通撲通跳的厲害————他剛剛是故意的嗎? 應當不是故意的吧? 但江釋雪不是有潔癖嗎?連太監(jiān)為他寬衣都要洗三遍手,奏折都要太監(jiān)為他展開才批閱,以前被他抓手碰臉,都微微皺眉,一副不適應的樣子。 這樣的江釋雪,怎么會這么主動的碰他? 溫歲從來都沒有往自己馬甲已經掉了這方面去想,因為他不覺得自己有掉馬的可能性,他換了一張臉,連身高都故意拉高了,江釋雪怎么可能會發(fā)現(xiàn)他的真身? 溫歲對這個幾乎是一種非常盲目的自信了。 江釋雪將棋子歸位,拾起溫歲滾落在棋盤一角的棋子,落到了方才教溫歲的那個位置,而后便自己落了一子。 輪到溫歲的時候,溫歲捻起黑子要落,又被江釋雪握住了手指,“這里不行,在這里落子,五步之內會被朕困死?!?/br> 溫歲當然知道,他都是故意的,他忍著江釋雪掌心guntang的溫度,虛心請教:“……那臣應當放在哪里?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