締婚 第4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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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夫人可是宗婦,誰會來查夫人的賬???” 若是那般,夫人這個宗婦,還有什么體面可言? 項宜搖搖頭,沒做更多回應(yīng),“把賬目做清做細(xì),總是沒錯的?!?/br> 喬荇只好應(yīng)了,把制印器具一干東西都收拾了,暫放到了她房中。 將項宜零碎的東西收拾好,整間房中空蕩了下來。 項宜雷打不動地去秋照苑給趙氏請安。 今天已經(jīng)是譚廷信中算好的歸家的日子,項宜請過安,就和譚建一起去了城外等人。 今歲冬天奇寒,這才剛?cè)攵瑳]多久,便一場場的北風(fēng)掃蕩般地席卷而來,河湖早早地結(jié)了冰,如今三五歲的小兒已經(jīng)能冰上小跑了。 項宜和譚建讓人把城外大道邊的亭子,用密實(shí)的席子圍了起來,燒了炭火煮了guntang的茶水,也才能勉強(qiáng)御寒。 過路來來往往的行人不多,偶有經(jīng)過的,項宜都讓人送杯熱茶上去,或請到亭中來暖和一時。 路人無不道謝連連。 只是一晃半晌過去了,譚廷的車馬還沒到。 到了下晌,天陰了起來。厚厚的云層密密壓了下來,風(fēng)也越發(fā)大了,亭子里冷的坐不住人。 趙氏在這時派了人過來喚譚建回去。 “二爺大婚在即,若是此時著了風(fēng)寒可不得了,老夫人喚二爺速速回家去呢!” 譚建一走,冷颼颼的亭子里就只剩下項宜了。 他有些猶豫,只留下嫂子一人在這寒風(fēng)里等著,似乎不太好。 項宜見他不肯走,便道。 “二爺快回去吧,回家之后差人再送些擋風(fēng)的席子來就是。” “好,”譚建立時應(yīng)了,在趙氏的人的不斷催促下,只好道。 “大嫂再忍忍,我回去便遣人送席子來?!?/br> 項宜笑著點(diǎn)頭。 趙氏的人催得緊,來人也傳了話,讓項宜也不必等太久,天黑回去即可。 風(fēng)越發(fā)大了,頭頂?shù)臑踉圃綁涸降?,過了一個時辰,天就幾乎黑透了,北風(fēng)從裹著竹席,卷著明滅不定的炭火。 而烏云密布的天撐不住壓,鵝毛大的雪花落了下來。 項宜站了起來,親自去了路邊。 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,四合的夜幕中也沒有一點(diǎn)光亮。 有個守在外面看路的小廝突然暈倒了。 眾人將他抬進(jìn)亭子里烤了一刻鐘的火,人才轉(zhuǎn)醒。 喬荇替項宜裹著披風(fēng),“夫人回去吧。雪下起來,大爺今日應(yīng)是趕不到了。夫人要是不放心,就留兩個人在此便是?!?/br> 風(fēng)吹得人立不住。 項宜看了看暈倒的小廝,又看了看毫無人影的路的盡頭,還是沒有即將歸家的人的影子。 項宜收回了目光。 “不必等了,都回去吧?!?/br> 很快亭子里空蕩了下來,只有竹席未取下,留給過路人避風(fēng)。 然而,項宜一行前腳剛剛離開,寂靜無人的道路上,一隊車馬踏雪而至。 小廝正吉眼神好,遠(yuǎn)遠(yuǎn)地就看見了竹席圍起來的路邊涼亭。 “大爺,前面的亭子圍了,是不是咱們家的人在此等大爺?” 他說著,看向當(dāng)頭黑駿馬上的男人。 男人穿了一身灰鼠領(lǐng)墨藍(lán)色暗紋長袍,黑色披風(fēng)被風(fēng)裹得呼呼作響。 他聞言神色一緩,“過去看看?!?/br> 從前他外出歸家,凡是家信中提及回程日子,家中定然有人在此等待。 那會還是母親趙氏掌家,眼下雖然換了掌家人,想來不會有錯。 一行人加快了腳步,到了亭子前。 可是小廝正吉跑上前去,撩開簾子一看卻傻了眼—— 嚴(yán)嚴(yán)實(shí)實(shí)圍著竹席的涼亭里,一個等候在此的人都沒有。 黑駿馬上的男人一怔。 車隊里一個幕僚打扮的人打馬上前,飛快地看了男人一眼,低聲嘀咕。 “項氏夫人竟沒在此等大爺?也沒留人等著?她不知道大爺離家三年,今日要回來了嗎?” 涼亭里除了風(fēng)從竹席邊緣掠進(jìn)去,什么都沒有。 風(fēng)雪吹在人身上,壓著人周身發(fā)寒。 黑駿馬上的男人并未多言,緩和的神色沉了下來,收回了目光。 “好了,回家吧?!?/br> 作者有話說: 記得點(diǎn)一下【收藏】吼~ 日常晚9點(diǎn)更新~ 晚安~ 感謝在2022-04-04 21:45:11~2022-04-04 23:05: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(yǎng)液的小天使哦~ 感謝灌溉營養(yǎng)液的小天使:55612636 10瓶;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,我會繼續(xù)努力的! 第3章 譚廷一行之所以晚到,乃因為事臨時停在了隔壁維平府。 兩個時辰前。 天上飄起了鵝毛飛雪,一眾人站在潮云河的大堤上探看,眼見著大雪紛飛起來,當(dāng)頭官員模樣的人有意離開。 “大堤開裂不是我等在此討論幾句便能穩(wěn)固下來的,譚大人,邱老爺,二位不若隨本官回府衙商議?” 維平府的知府廖秋說著,著意看了譚廷一眼。 這位譚家大爺雖然官位不及自己,但卻是譚氏一族的宗子。 如今朝野,世家大族盤根錯節(jié)、力量雄厚,似譚家這般出過閣老的大宗族的宗子,怎么也不是區(qū)區(qū)知府能比得了的。 所以,到底如何,是繼續(xù)商討潮云河的大堤加固一事,還是各自散去改日再議,他們都要看臨時路過此地的譚廷的意思。 他說著,示意了一下一旁的邱老爺。 邱老爺是維平府世族平澤邱氏的掌家人,邱氏在當(dāng)?shù)匾菜愕么笞?,但是比起清崡譚氏的顯赫,只能退避三舍。 邱老爺捋了把胡子,不急著作答,看向譚廷。 “譚大人的意思......?” 譚廷默了一默。 這維平府的大堤,本與他并不相干。 但維平府原本是項直淵做過知府的地方,后來項直淵被朝廷以貪污定罪,其中就有一項是私吞修河款。 眼下項直淵雖然死了,但他私吞了修河款的潮云河卻出了問題。 最不巧的是,項直淵是他那位正妻的父親,是他岳丈。 大堤眼下沒出事,知府廖秋亦沒什么由頭向朝廷申報修河款,從府衙出錢又舍不得,就想找本地大族邱氏出些錢固堤。 邱氏當(dāng)然也不想出錢,可又考慮自家數(shù)十畝良田就在開裂的大堤不遠(yuǎn),思來想去,在路上等了他幾天,將他臨時請到了此處。 譚廷負(fù)手立在河堤旁邊。 翻涌的潮云河此時也已結(jié)了冰,雪落在冰面上,不肖幾息便融進(jìn)了冰中。 臉上冰刻般的線條透著冷峻的神色,一雙如墨眼眸靜默地看著凍裂的大堤。 廖知府和邱老爺問了那話半晌,他才緩緩收回目光,目光從廖知府和邱老爺身上淡淡掠過。 “譚某改日另去府衙拜訪。” 廖知府一聽,眼睛亮了,譚家大爺這是應(yīng)下此事了。 他不由道,“譚氏果然是詩書禮儀大族,是世家之表率。” 他這么說,邱老爺與他和著道正是。 “詩書禮儀傳家的世家大族,自然與寒門庶族不一樣。寒門出身人縱然讀了書做了官也守不住,十有八九成了貪官污吏,出了事最后還得譚家這樣的世家來扛?!?/br> 他言下之意不能更明確了。 廖知府更著意修河款有了著落的事,當(dāng)下還要繼續(xù)捧上譚廷兩句,卻見那位譚家宗子已有了離開的意思。 廖知府不敢耽誤,好言送他離開了。 譚廷一行繼續(xù)趕路。 小廝正吉追在譚廷身后不敢說話,倒是幕僚秦焦嘀嘀咕咕地開了口。 “那位項大人也太貪了些,要不是早早被發(fā)現(xiàn)革職,以后的官途還不知要貪墨多少民生銀糧?!?/br> 他這口氣嘆的悠長。 此人并不是譚家的幕僚,而是出自林閣老府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