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我最討厭的你 第91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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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橙最近在忙一個城市限定快閃店的策劃,周然上次去洛城出差也是為了這個事,他們選中了全國五個具有代表性的旅游城市,想結(jié)合當(dāng)?shù)氐沫h(huán)境和人文特色開辦街頭快閃店,目前已經(jīng)談下了一半,他下周又要去鷺城。 工作上的事一多,岑蔚也無暇顧及其他了,反正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,她只能安慰自己無需著急。 接到家里電話的時候,周然還在鷺城,沒辦法立刻趕回去。 小姑突然昏倒了,岑蔚一下班就開車到醫(yī)院,周然的家人都在。 楊玉榮讓她先帶爺爺奶奶去吃個飯,再把他們送回家。 今天是楊玉榮和周建業(yè)留下來守夜,岑蔚回醫(yī)院之前打包了份粥和幾樣點心。 她輕手輕腳地走進(jìn)病房,喊:“阿姨?!?/br> 楊玉榮應(yīng)了一聲,接過她手里的打包袋。 小姑躺在病床上,正閉眼安睡。 “辛苦你了啊?!睏钣駱s對岑蔚說。 岑蔚搖搖頭:“叔叔呢?他吃了嗎?” “出去抽煙了,沒事,我等會給他留點就行?!?/br> 岑蔚給她倒了杯水,問:“醫(yī)生怎么說的?” “周然爸爸和他聊的,我也不懂?!睏钣駱s壓低了些聲音,“我聽著是情況不太好?!?/br> 小姑是癌癥復(fù)發(fā),岑蔚去走廊里給祝樾打了通電話,他今天正好在值班,得了空立馬過來了。 “姐夫?!贬嫡驹诓》块T口向他招招手。 祝樾走過來,伸出手說:“病歷本給我看看呢。” 周建業(yè)把收好的一沓檢查單全部遞過去。 “這么年輕啊?”祝樾有些驚訝,聽說是周然的小姑,他還以為怎么都得有個四五十了。 周建業(yè)說:“上次她就一直說不想治了?!?/br> 祝樾翻看著手里的紙張,眉頭越皺越緊:“有的時候確實也得尊重病人的想法,那種痛苦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來的?!?/br> 周建業(yè)嘆了聲氣。 回辦公室之前,祝樾單獨把岑蔚拉到一邊,和她說:“我記得老白有一個導(dǎo)師就是研究這個的,你要是不方便去找他,我?guī)湍闳枂?。?/br> 岑蔚點點頭,說:“謝謝姐夫?!?/br> “一家人,不用客氣?!?/br> 周然一下飛機(jī)就先到了醫(yī)院,那天小姑醒了之后,怎么說都不肯住院,不愿意再治。 他們幾個都勸不動,只能等著周然回來。 姑侄倆在病房里說了好久的話,出來時周然眉眼間蒙著層濃霧,聲音也是啞的。 他說了句“帶她回家吧”,就去前臺辦出院手續(xù)了。 第65章 第六十五封信 周然進(jìn)去之前, 態(tài)度還是很堅決的,只有生才有活,沒有什么比活著更重要。 但周展后來和他說了句話。 “下輩子什么樣我不知道,但這輩子我已經(jīng)看到頭了, 你別攔著我去找新生?!?/br> 她不說“死”, 說“新生”。 這讓周然沒法再勸了。 楊玉榮和李明英在病房里收拾東西, 周展被周建軍從病床上抱下來。 他玩笑說:“你結(jié)婚那天是大哥抱你下樓的, 我沒輪到機(jī)會,今天換小哥抱你?!?/br> 岑蔚在走廊盡頭的窗戶邊找到了周然,男人背對著她, 站在暗處, 手指夾著根煙。 白天下了雨,到傍晚五六點時又出了太陽, 光輝燦爛, 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彩虹。 岑蔚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, 才走過去喊他。 “阿姨說都收拾好了?!?/br> 周然回過身,掐滅煙頭。 岑蔚沒去看他臉上的表情,不忍心, 只是張開雙臂抱了他一下,說:“走吧?!?/br> 家人們聚在老房子的時間又多了起來, 恍惚間回到了小時候。 那時候兄弟倆都還沒搬出去, 一大家子人都住在一起。 周然每天放學(xué)回來, 奶奶一定準(zhǔn)備好了點心,他坐在客廳看電視,等著大人們一個一個下班回家。 meimei比他小了三歲, 但從來不會和他搶遙控器, 只要給她圖畫和聲音就能看下去, 不管是戲曲頻道還是新聞聯(lián)播。 周然上小學(xué)的時候正沉迷武俠劇,《天龍八部》、《倚天屠龍記》和《笑傲江湖》,那個年代的打戲都是真刀真槍,干脆又利落,不像現(xiàn)在的仙俠劇有了特效加持,主角們站著用手比劃兩下就是招式,也許美觀,但不再過癮。 那會兒廚房里會傳來切菜炒菜聲,小姑也還在上學(xué),回家后肯定會和奶奶吵架,楊玉榮和李明英夾在中間,總是負(fù)責(zé)打圓場。 那是周然能想起來的最清晰的回憶了,他們家是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內(nèi),他是被這個家里的女人們帶大的。 最近岑蔚和周然一下班就會回爺爺奶奶家吃飯,晚上他們圍在一起聊家常。 小姑會在旁邊聽著,但很少說話。 除了他們,她不愿意見別人。 家里總是熱鬧的,周以也結(jié)束學(xué)業(yè)回國了,現(xiàn)在進(jìn)了申城一所大學(xué)當(dāng)老師。 小姑在和她通話時,狀態(tài)會比平時精神一些,笑得也更多。 她倆長得像,小時候總是會被當(dāng)成姐妹。 周然告訴岑蔚,小姑是把自己的遺憾都寄托在周以身上了。 看著周以替她做到了“展翅高飛”,她高興。 “周以上大學(xué)的時候,說想出國讀研,家里人一開始都不同意,覺得女孩子嘛,讀那么多書、跑那么遠(yuǎn)干什么。小姑是第一個站出來支持她的人,她說,她就是笨,聽了他們的話,不想念書,早早出來賺錢,等著嫁人、生孩子,結(jié)果現(xiàn)在吃那么多虧。她差點把自己嫁妝錢都拿了出來,小叔才點了頭?!?/br> 周然說:“我就是從那個時候突然明白,為什么周以后來那么討厭我了,明明小時候挺黏我的,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跑。可能她也不是討厭我,是討厭很多事吧,我做可以,我做是順理成章,到了她們身上,就成了沒必要、不值得。” 岑蔚點點頭:“是啊,每次和親戚一起吃飯,哥哥弟弟們被問的問題總是一年掙多少、工作干得怎么樣了,輪到我們就是什么時候結(jié)婚,打算什么時候要孩子,明明我的事業(yè)也干得挺厲害的,怎么就沒人關(guān)心呢?” 周然說:“我關(guān)心?!?/br> 岑蔚笑了:“你是我老板你當(dāng)然關(guān)心。” 這幾天回到家她都精疲力盡,周末也只想躺著什么都不做。 粥粥被送回家讓爸媽先帶著了,岑蔚實在沒有多余的精力。 周然比她更累,明天又要去總部出差,快閃店的方案馬上就要進(jìn)入實地籌備環(huán)節(jié)了。 這晚他們不到十一點就睡下了,岑蔚迷迷糊糊地被吵醒,聽到周然在打電話。 他掀開被子下床,說:“我知道了,馬上過來?!?/br> 岑蔚瞇著眼睛打開床頭的小夜燈,問他:“怎么了?” “小姑......”他說到一半又停下,“我過去看看?!?/br> 前兩天小姑突然精神頭很足,說了很多話。 周建業(yè)悄悄告訴周然:“估計就這兩天了?!?/br> 岑蔚也跟著起床,現(xiàn)在是凌晨兩點多,這會兒打來電話肯定是情況不對勁。 走下樓梯看到玄關(guān)旁的行李箱,周然扶著額頭嘆了聲氣,他忘了自己早上還得飛去蓉城。 岑蔚問他:“能請假嗎?” 周然沒回答,這案子他前后忙了近兩個月,現(xiàn)在撒不了手。 岑蔚經(jīng)歷過辦白事,知道那幾天會有多辛苦,離去的人要好好送走,留下來的人也得小心照看著。 周然現(xiàn)在是家里的頂梁柱,他不能不在。 岑蔚當(dāng)機(jī)立斷,幫他做了個決定:“這樣,你先回家,明天我替你去見客戶?!?/br> 周然皺眉,不認(rèn)可這個辦法:“你怎么替我去啊?” 不是不相信她的能力,但岑蔚從來就沒應(yīng)酬過,她不是干這個的。 岑蔚試圖說服他:“這案子我從頭到尾看著你做的,換別人不會有我更清楚,不就是找那些商場要個店面嗎?反正還有沈沁在,小蘇也能幫我。” 周然握了握拳,放不下心,但一時間確實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選替他去。 “有什么事立刻打電話。” 岑蔚點點頭,說:“我先把行李收拾了,等天亮了我和小蘇說一聲你家里有事?!?/br> 出門前,周然把她抱到懷里,親了親她的額頭。 “謝謝?!?/br> 岑蔚摸了摸他的背:“你也有什么事立刻給我打電話。” 奶奶今天半夜突然驚醒了一次,然后怎么也睡不著。 她以前從來不會這樣,總覺得心里發(fā)慌,就起身去小姑房里看了看。 她輕輕喊了聲“采虹”,沒有人應(yīng),也許是睡得沉。 奶奶一小步一小步地走過去,摸了摸她的手,已經(jīng)沒溫度了。 小姑是在睡夢中走的。 不幸中的萬幸,她沒有疼,沒有痛苦。 周以也從申城趕了回來,之前家里人沒告訴她小姑到底有多嚴(yán)重,他們總覺得那天還不會來,至少不該是明天。 可它就這么忽然而至。 周然一晚上沒合眼,早上聯(lián)系完殯儀館,爺爺又捂著胸口喊心臟疼,他把人送到醫(yī)院后,去機(jī)場接周以,路上開車的時間就算是他的短暫休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