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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早已辟谷的清宴把他做的菜挨個細細品嘗,認真評價道:“進步很大。” 他委屈地看著眾人再也不碰他的菜,筷子紛紛轉向其他,還在慶幸顧盈做了不少菜。 “明明步驟都一樣,怎么連一分都不似柏瀾做的?” 清宴給他夾了點蔬菜:“第二次便有如此程度,阿歧已經(jīng)學得很好了。下次我陪阿歧一起做,我們找找原因?!?/br> 夏歧聞言又開心了,拿出藏在芥子里的酒,饞得眾人立馬放低態(tài)度求分一杯,夏門主幼稚又“記仇”,只與自家道侶分享。 除夕宴快散時,夏歧已經(jīng)和同門推杯換盞得快失去意識了。 院門口,自家道侶耐心扶著他,他啰啰嗦嗦和同門們告別,才被清宴帶進了芥子中。 也不知是回了何處,他渾身沒骨頭似的,迷迷糊糊中知道自己被清洗完畢,躺到了柔軟的床上。 幾息后,又被擁進枕邊人的懷里,他沉在溫暖木香中,喃喃道:“這副身體……十五歲時酒量不行……柏瀾,我算了時間,等我們下次醒來,便……便能完全恢復了……” 他的意識逐漸模糊,只察覺自家道侶落在耳上的溫熱呼吸,卻沒聽清對方所說的話。 * 夏歧再醒來時,察覺衣袍寬松敞著。 難道昨晚醉酒回來,還與清宴溫存了一番? 倒是完全想不起來了。 不過那酒的余勁太大……他摸著冰冷的額頭坐起身,腦中一團困意模糊。 他一動,衣服便自肩頭滑落下去,他心里浮起一絲怪異,隨之環(huán)視四周……這床有這么寬嗎? 門被無聲推開了,穿戴一絲不茍的清宴進了屋,走來坐在床邊:“阿歧有何處不適?” 夏歧“唔”了一聲,仰頭望去,竟發(fā)現(xiàn)要看到自家道侶的臉,頭需得比前幾日還仰得高…… ……而且對方目光中的慈愛笑意是什么回事? 心中驚疑越來越深,夏歧再因困意遲鈍,也冒出個十分荒唐的猜測。 他倒抽一口氣,顫巍巍地抬手,果然看到了一雙rourou短短的手,那是約莫四五歲小孩的手…… 夏歧愣了幾息,不可置信地掀被下床攬鏡,誰知腿腳太短,平日閉著眼睛都利落萬分的動作,如今仿佛缺胳膊少腿,一頭載下。 他動得太猝不及防,清宴伸手來接時已經(jīng)來不及,他一頭磕在床邊上了,發(fā)出不小的聲響。 他立馬被自家道侶抱進懷里揉著額角,他仰頭與清宴擔憂自責的目光對視,兀自陷入異常的沉默。 要說體型變化后沒有一絲影響,那是不可能的,修為與記憶倒是沒什么改變,只是心性略有不同。 二十歲時青澀,與清宴親近時總是容易害羞。十五歲時跳脫,喜歡新奇事物和上房揭瓦。又比如此時年幼—— ……在疼痛下,只剩滿腦子委屈傷心。 于是眼中迅速聚起水霧,他輕輕一抽鼻,眼眶慢慢紅了,小聲哭了起來。 清宴一頓,看著懷中小小的人哭得傷心萬分,思緒無措地停滯了幾息,給對方額角運起治愈術法的手也僵住了。 他輕撫著小夏歧的后背,從芥子中拿出糖餅,放柔了聲音:“阿歧不哭……術法已然接近尾聲,只剩一點殘留,明日便會恢復。” 夏歧小小的手拉著自家道侶的袖子,抽抽搭搭,不哭了,眼淚卻一直滾落,奶聲奶氣開口:“我……我知道,我也不知道怎么停不下來,可能得緩緩……” 他只覺得小孩體型是所有體型里最麻煩的了,想向自家道侶訴苦,誰知委屈抬頭,卻看到那雙蔚藍眼眸中忍俊不禁的笑意—— 他更憋屈了,又小聲嗚嗚起來。 清宴暗自咳了一聲,斂起眼中笑意。 所愛之人掉眼淚……除卻某些情難自制時候,都讓他不自主地揪著心。 而思及夏歧這個年紀,正被關在不見天日的地窖中,每日被邪修煉取靈根,是最痛苦絕望的時候……那時定如同此時一般,即便傷心得不行,哭聲也小小悶悶的,生怕驚擾來可怕的事物。 夏歧才哭了幾息,察覺手背有毛茸茸擦過,睜眼一看,是清宴把雪靈鼬喚來了,正放在他的懷里。 他顧不上哭了,忙抱住看起來比平日大的雪靈鼬,歲歲的爪爪趴在他懷里,擔憂地吱吱叫了叫,又舔了舔他的臉頰。 他低頭蹭了蹭毛茸茸,立馬開心地笑起來,終于接過糖餅啃了一口:“柏瀾你看,歲歲是不是又毛茸茸了很多?” 清宴見懷里的小人一雙眼亮晶晶,心里嘆了口氣,酸軟成一片。 自家道侶變小了,歲歲才顯得有些大,但實話會刺激到對方,他仔細輕柔地將對方的眼淚拭去。 “歲歲近來很開心,毛色也更好了。阿歧,今早隴州有新年早市,我?guī)愫蜌q歲去玩,可好?” 夏歧雙眼一亮,福至心靈地一合掌:“豈不是可以不顧門派臉面,把小孩的東西盡數(shù)玩一遍?” 清宴笑道:“即便阿歧平日想玩,也傷不了門派臉面。” 夏歧開心得不行,親了幾口毛茸茸的小耳朵,又親了幾口自家道侶的臉頰,扯住對方袖子催促:“柏瀾我們走,吃的玩的我全部要試一遍!” 晨曦散去時,兩人進入隴州主城。 夏歧義正言辭地拒絕再讓清宴抱著他,雖然身體回到四五歲……心智可是個三十歲的人了!怎么好意思在人來人往里被自家道侶抱著走!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