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惹怒偏執(zhí)太子后 第55節(jié)

    馬倌為難地說:“郡主別為難小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說!”李名儀抖開馬鞭,狠狠地照著地上抽了下。

    “是孤?!鄙砗蠛鋈粋鱽砝钿统敛粣偟纳ひ簟?/br>
    他掃了李名儀一眼,墨黑的眸子陰晴難辨:“難道孤還要先請(qǐng)示你不成?”

    作者有話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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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56章

    李洵出面, 李名儀自然不敢再和他爭(zhēng),只好另外挑了一匹黑色的馬走遠(yuǎn)了。

    李洵命人把棗紅馬牽出來。

    傅嬌站在一旁,遙遙看著馬倌牽來的馬, 渾身赤紅,毛色光亮,精神頭看上去很好, 看那骨骼體量,應(yīng)當(dāng)是西域進(jìn)貢來的,馬兒昂首闊步朝他們走過來。

    “喜歡嗎?”李洵轉(zhuǎn)過臉問陳文茵。

    陳文茵低聲道:“喜歡?!?/br>
    “會(huì)騎馬嗎?”李洵又問。

    陳文茵緩緩搖了下頭說不會(huì):“臣女未曾學(xué)過騎馬?!?/br>
    李洵哦了聲, 便將韁繩扔給傅嬌:“文茵不會(huì)騎馬, 這匹就給你了?!?/br>
    陳文茵張了張嘴, 看到李洵把韁繩遞到傅嬌手中, 那句“臣女可以學(xué)”又生生咽了回去,唇角含著乖巧的笑看著傅嬌。

    她太乖巧了,乖巧得傅嬌都不忍心, 她撫了撫馬頸,道:“文茵來,我教你?!?/br>
    陳文茵猶豫了下, 李洵皺眉把箭筒遞給傅嬌, 催促道:“他們已經(jīng)出發(fā)很久了?!?/br>
    陳文茵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,對(duì)傅嬌搖了搖頭說:“我等你回來教我?!?/br>
    她斜睨了一眼李洵不耐煩的臉色, 只好作罷, 笑著問:“喜歡什么?我去為你獵回來。”

    陳文茵臉上露出期待的神情:“想吃鹿rou?!?/br>
    “好,你等我?!?/br>
    說罷, 傅嬌便撫了撫馬兒, 然后踩著馬鐙, 身形利落翻騎到馬背上, 她兩腿狠狠一夾馬肚,馬兒便踱步起來,鞭子抽到馬身上,棗紅的馬兒便風(fēng)馳電掣縱橫在天地間。

    就算是許多男子也沒有她這么利落的姿態(tài)。

    她今日雖然沒穿紅色衣裳,但上馬那一刻實(shí)在太驚艷漂亮,陳文茵都忍不住拉著乳母道:“我總算知道什么叫做英姿颯爽了,她騎馬的樣子真好看?!?/br>
    乳母笑著道:“你要喜歡,回頭也可以學(xué)?!?/br>
    陳文茵無比歆羨地回味著剛才那一幕,低下頭小聲道:“我怕是學(xué)不會(huì)?!?/br>
    正說話間,李洵笑望著她的身影,也翻身上馬,朝她疾馳而去。

    乳母望著絕塵而去的兩道光影,卷起陣陣沙塵,心里隱約覺得有些奇怪。

    傅嬌的心思不在打獵上,進(jìn)了山林,獵了幾只山雞野兔便放緩了步伐。

    他們進(jìn)林子打獵,身邊免不了跟著侍衛(wèi),他們都識(shí)趣地離得遠(yuǎn)遠(yuǎn)的。李洵扯著韁繩,跟在她身旁慢慢踱步。

    山林里很安靜,除了他們的馬蹄聲,便只有鳥鳴風(fēng)嘯。

    以前傅嬌很享受打獵,每當(dāng)騎馬疾行在林間,看著獵物驚恐逃竄,卻還是逃不掉她的利箭時(shí),那種成就感美妙得無法言喻。

    但現(xiàn)在她成了驚恐逃竄的獵物,無論怎么掙扎也逃不出李洵的掌心。

    便再也體會(huì)不到狩獵的樂趣。

    傅嬌剛射中一只兔子,隨從跑過去撿回她的獵物,傅嬌朝可憐的白雪團(tuán)兒望了一眼,心中的不安不斷蔓延。她收回目光,回過頭才發(fā)現(xiàn),李洵一直在看著她。

    “嬌嬌,你開心嗎?”

    傅嬌怔楞片刻才回過神來,陳文茵告訴他她過得不快樂,所以他才說來南山圍獵,這是她每年最期盼的活動(dòng)。

    李洵盯著傅嬌,試圖在她臉上看出些許愉悅。

    沒有,半點(diǎn)也沒有。

    從昨天到今天,無論是他為了她的顏面,專程把傅嬈叫來,還是送她馬兒帶她來打獵,她都沒有一絲歡愉。

    他能為她做的事情很多,他以為她也會(huì)為這些感到高興。

    但是她就好像是個(gè)沒有靈魂的面人,任他為她做什么,盡管照單全收,但不會(huì)因此高興。

    傅嬌低垂著眼,一時(shí)間心頭滋味難辨,她知道自己應(yīng)該高興的。她不識(shí)好歹,數(shù)度忤逆太子殿下,若是旁人恐怕早就被拉出去五馬分尸了,李洵留下她的性命,還變著法哄她高興,她應(yīng)該知足。

    但她就是高興不起來,因?yàn)樗龥]有選擇的余地,李洵給予她的一切,雷霆雨露,她要也得要,不要也得要。

    就跟戲子手中的提線木偶一樣,沒有自己的靈魂。

    沒有靈魂的人沒有悲喜,又怎么會(huì)有高興的情緒?

    傅嬌手里緊緊攥著馬兒的韁繩,勉強(qiáng)擠出一個(gè)笑容,說道:“我沒想到還能出來圍獵……”

    李洵冷凝的神色緩和了幾分,他瞥了傅嬌一眼:“若是你乖巧,以后孤出門可以將你帶上。”

    傅嬌默然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
    傅嬌和李洵到林子深處,打到了一只梅花鹿,正準(zhǔn)備往回走,突然有一小隊(duì)侍衛(wèi)跑過來稟報(bào)說李名儀失蹤了。

    傅嬌聞言下意識(shí)看向李洵,果然見他神色未變,勒住韁繩慢慢悠悠地調(diào)頭,吩咐侍衛(wèi)道:“派人去找。”

    他們往回走的時(shí)候,傅嬌催動(dòng)馬匹跑得飛快。

    “那么著急做什么?”李洵皺了皺眉,跟在她身后。

    傅嬌在心里告訴自己,他是為自己出氣,沒什么好怕的,但身體騙不了人,她本能地畏懼,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。

    李洵見她越跑越快,策馬跟到她身邊,一把拽住她的手肘。

    馬兒還在奔跑,她被往后扯得差點(diǎn)摔倒,只好脫手松掉韁繩,任由李洵單臂摟著她將自己架在他的馬背上。

    “跑什么?”李洵嗓音微沉,低頭看她。

    傅嬌心中一緊,渾身僵著不敢動(dòng),李洵笑了笑,一只臂緊緊箍著她的腰身,溫和道:“孤沒有殺她,只是讓她吃了點(diǎn)苦頭?!?/br>
    傅嬌能感受到他微熱的手指在腰側(cè)暗暗用力,她垂著頭無力感在身上蔓延開來。

    她感覺自己像是一團(tuán)行走的瘴氣,走到哪里禍害到哪里。

    她不是一個(gè)自咎的人,但李洵的所作所為摧毀了她的尊嚴(yán)、她的銳氣、她的韌勁。他一寸一寸攻略她的底線,她一寸一寸地讓,底線變得不是底線,一低再低。

    她討厭現(xiàn)在這樣面目全非的自己,卻又無可奈何。

    快到帳子前時(shí),李洵終于把她放下馬,她提起裙擺踉踉蹌蹌地往營帳跑去。她剛到帳子里,陳文茵皺著眉訝然道:“你回來了?”

    她聽說了李名儀不見的事情,臉上滿是擔(dān)憂。

    傅嬌還沒來得及說話,就聽到帳外一陣喧囂,她打起氈簾跑到外面看,正是一堆人簇?fù)碇蠲麅x回來了。

    李名儀被人用擔(dān)架抬著,她渾身是血,臉上凝滿血漬,鼻子眼睛都看不清了。

    陳文茵跟著出來,見此情形,忍不住尖叫出聲。

    傅嬌一把捂著她的眼睛,推著她進(jìn)帳,嗓音微?。骸拔囊穑瑒e看?!?/br>
    晚些時(shí)候,陳文茵的乳母就把事情打聽清楚了:“聽說是為了追一頭狐貍,甩開侍衛(wèi)鉆到深林去了,然后碰上了熊瞎子,幸虧侍衛(wèi)去得及時(shí),只毀了一只眼睛,否則的話恐怕命都沒了。”

    一只眼睛,滿身傷痕。

    只因她昨夜和自己?jiǎn)芰藥茁?,便要賠上一輩子嗎?

    她和李名儀從小就互相看不慣,小的時(shí)候一言不合就要打起來。她生氣的時(shí)候都是下狠手,恨不得打得她再也爬不起來,可她也從沒想過要?dú)惠呑影 ?/br>
    她甚至有些自責(zé)地想,昨天晚上若是能忍住不回她那兩句話,是不是她今天就不用傷成這個(gè)樣子了。

    這個(gè)念頭盤旋在她腦海里,晚上躺在榻上遲遲不敢合眼入睡,挨到快天亮的時(shí)候好不容易睡著了,卻又夢(mèng)到李名儀渾身是血站在她面前要她還自己眼睛。她嚇得尖叫一聲從睡夢(mèng)中驚醒,分明是深秋的天,卻還是驚嚇出一身冷汗。

    帳子里寂靜無聲,黑暗里五感似乎更加敏銳,傅嬌想起了瑞王府的下人,想起了周彧,想起了永安侯,想起了李名儀,她似乎感覺得到他們就在身邊,渾身滴著血等著向她討要自己失去的東西。

    她再也忍受不了這樣恐怖的氛圍,崩潰地起身,哭著跑到了陳文茵的帳子里。

    陳文茵也睡得不怎么好,她突然闖進(jìn)來,把她嚇了一大跳。她起身,看著傅嬌穿著中衣,鞋跑掉了一只,站在她床前崩潰大哭。

    陳文茵翻身坐起來,忙把被子分了一半給她,把她的身子緊緊包裹著:“害怕了嗎?”

    傅嬌沒有說話,伏在她肩頭落淚:“文茵,我會(huì)死的,總有一天我也會(huì)死的?!?/br>
    “怎么說這種話呢?”不知道為什么,陳文茵每次聽到她的哭腔,總覺著里頭似乎蘊(yùn)含無盡的絕望,她眼睛淺,聽不得別人哭,當(dāng)即聲音也軟了:“今天的事情都是意外,你以后出去打獵的時(shí)候不要跟侍衛(wèi)走丟了就好?!?/br>
    李洵不把她當(dāng)人看,她就是他眼中的獵物,虧她前段時(shí)間還覺得若是老老實(shí)實(shí)待在他身邊,或許就好了。

    簡(jiǎn)直可笑。

    他們的問題根本不出在她身上,就算她再溫順,再乖巧,再聽話,他還是會(huì)傷人、殺人,他享受權(quán)利帶給他的樂趣,他要天下人順從乖巧聽話,無人忤逆他,他要所有人都是他手中的提線木偶。

    傅嬌越哭心中越悲涼,她和李洵之間已經(jīng)是死局,要么她死,要么他死,否則永遠(yuǎn)沒有止休。

    傅嬌哭了很久,直到天徹底亮了,她才勉強(qiáng)睡下。

    傅嬌睡覺的時(shí)候尤不安寧,拉著陳文茵的手不肯撒開,陳文茵便坐在床邊任由她拉著。

    她低頭看著傅嬌睡著的神情,抬手輕輕順了順?biāo)欀拿夹?,微微嘆了口氣。

    像她這樣明艷瀟灑的女子,若是一生枯死瑞王府多么地可惜。

    她不免又想到通州的表兄,他俊朗非凡,通州疏闊遼遠(yuǎn),他們能在一起當(dāng)是件人間幸事。

    這個(gè)念頭甫冒出來,她便又想起了李洵冷峻的模樣,微微垂下頭,這話她是再也不敢提了。

    第57章

    第二天一早, 李洵讓劉瑾去找傅嬌陪他用膳,劉瑾回來后稟報(bào)說傅嬌半夜做噩夢(mèng)驚醒,到了陳文茵帳內(nèi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