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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松巖突然叫了一聲學長。 斯悅:“……” 盡管他知道余松巖叫的是白簡,可他仍舊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接受。 余松巖在學校還挺有名氣和存在感的,因為脾氣暴護犢子,對自己學院管理得非常嚴,青北大學查考勤查得最嚴的就是醫(yī)學院和他們經(jīng)管。 有時候他還會突襲檢查,十分神出鬼沒,在學校還有老閻王的外號。 所以見對方現(xiàn)在在白簡跟前老實巴交的模樣,斯悅默默看向了別處。 余松巖咳嗽了幾聲,“我估計是活不了多久了,上周去檢查,醫(yī)生也說我現(xiàn)在身體不好,所以今天才請來了學長,想在離開之前,請你再給我的孩子們上一堂課?!?/br> 白簡笑容有禮,“不必客氣?!?/br> 斯悅抬眼,只能看見白簡的側臉,立體,流暢,氣質(zhì)柔和。 但他的反應是冷淡,他不為任何人的生死而產(chǎn)生任何的動容。 和余松巖道完別之后,斯悅將手從白簡的手中拿出來,揣進自己的兜里,“白簡,怎么才能做到你這樣,不被別人影響?” 白簡明白他的意思,“以前對我也會有影響,見多了,就沒有了?!?/br> 不僅是學弟,這些年,他參加過的葬禮包括但不僅限于同學,老師,朋友,合作伙伴……他們有的是因為疾病而去世,有的是自然死亡,有的則是因為各種意外。 所以白一媞的去世,也和這些人沒有什么區(qū)別。 斯悅不知道作何反應,嘀咕了一句,“真沒意思。” “什么?” “我說,你這樣活著真沒意思。” 兩人一起往停車場走去,斯悅便解釋給白簡聽,“時間就是因為有限所以才珍貴,才有價值,你不死,時間對你來說就是廉價的,我們?nèi)祟愑X得特別難能可貴的愛人朋友什么的,在你的人生里,也只不過是短暫路過你的人生的過客?!?/br> 他一般不說這些,但這的確是斯悅的真實感受。 路上有水洼,他說得很認真,沒注意腳下,白簡將他拉到一旁,躲開了那踩上了一定能將他鞋子打濕的大水洼。 斯悅沒有準備,被這樣一拽,身子朝白簡撞過去,額頭撞到了白簡的耳朵,兩人同時“嘶”了一聲。 “阿悅,我做不了主?!卑缀喌恼Z氣沉沉,聽起來并不輕松,可無奈之意卻很明顯。 斯悅頓了頓,“我知道?!?/br> 在認識白簡之前,斯悅也沒想到,這個世界上會有永生。 這是一個秘密。 很少人知道的秘密。 兩人回到家里,白鷺坐在地毯上玩拼圖,很大一張拼圖,他才拼好了一個角,聽見門口的動靜,他頓時坐直身體,往門口看去。 “你們怎么才回來?”他委屈地看著斯悅問道。 斯悅換上拖鞋,把書包放好,“什么叫才?現(xiàn)在十點鐘,我們九點結束的講座,回來正好花了一個小時……” “你們是約會去了嗎?”白鷺睜大眼睛。 “講座,講座,”斯悅走到他邊上,低頭看著地上小山堆一樣的拼圖碎片,“怎么突然想起來玩拼圖?” “哦,姑奶奶死了嘛,我好難過,陳叔讓我玩玩拼圖轉移注意力,可是這個好難啊,我更難過了。”白鷺委屈巴巴地說道。 陳叔端過來兩杯可可奶茶,一杯給了白鷺,一杯給了斯悅,“阿悅少爺,明天是白一媞女士的葬禮,我已經(jīng)幫你向學校請假了?!?/br> “……” 看見斯悅的表情,陳叔忍著笑,“同時,白簡先生會在之后抽出一天給您補課。” “其實也沒必要補課,那些書我看看就懂了。”斯悅不是很想和白簡單獨相處,人魚醫(yī)學的各種知識點對于白簡來說就跟過家家似的,學校里那些老師都不曾給過他這種感覺。 也不是不想獨處,也不是很想獨處,斯悅說不清楚那種感覺。 很奇怪的一種感覺。 有點害怕,有點期待,有的想逃跑。 “好的,我會轉告白簡先生?!标愂宕饝?。 他拿著托盤離開。 斯悅咽下嘴里的奶茶,突然又叫住了陳叔。 陳叔轉過身,“阿悅少爺還有事嗎?” “那什么?”斯悅瞥了一眼會客廳,聲音放低了點兒,“還是讓白簡給我補課吧,我有些地方,不是很明白?!?/br> 他說完后,陳叔的反應雖然正常,可斯悅還是兀自覺得臉熱。 白鷺將已經(jīng)按下去的拼圖又一塊一塊摳出來,“好像錯了?!?/br> “阿悅,你幫我看看,這個貓尾巴是怎么拼的?我怎么看不懂?”白鷺伸手拽了拽斯悅的褲腿,拽著他坐下來。 斯悅心不在焉,“這不是貓尾巴,這是貓的腿?!?/br> “對哦,好像是耶,阿悅,你好聰明??!” 斯悅:“……” - 周陽陽在十一點鐘洗完了澡洗完了臉刷完了牙,抱著電腦美滋滋地準備開始打游戲的時候,接到了斯悅的電話。 “干嘛干嘛干嘛干嘛干嘛,我今天準備熬夜打游戲,就算是你,也不能浪費我的時間!” 斯悅也洗漱完了,他坐在床上,皺著眉,“我是想和你說,江識意那個事兒,好像沒什么問題,之后我要去研究所實習,可以看著點兒,所以你和鄭須臾可以放心了?!?/br>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