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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(dāng)年沒有人伸手拉住他啊。 蕭程猛然就驚醒了,睜眼,窗外黎明曙光照射進來,一抹欣長的人影晃過,那冷淡疏離的嗓音響起:“起了?!?/br> 蕭程猛然從床上坐起來,慌慌張張穿了衣服,推門而出,被外頭寒風(fēng)吹了個哆嗦。 如塵峰的清晨可真冷啊。 蕭程搓著手走到裴翎身邊,裴翎還是那一身白衣,單薄削瘦,看得蕭程更冷了。 他整個人蜷縮成一團,甕聲甕氣道:“師尊,這么早?” “恩?!迸狒岬溃骸霸缛ピ缁亍!?/br> 他招出飛劍,催動飛劍后,回頭看了蕭程一眼,發(fā)現(xiàn)他這小徒弟把自己抖成了個篩子。已經(jīng)寒暑不侵多年的前掌門裴翎忽然靈光一閃茅塞頓開,意識到自己的小徒弟還是個凡人,于是從乾坤袋中取出壓箱底的狐裘,扔在蕭程身上。 蕭程先是一愣,很快反應(yīng)過來,將狐裘裹在身上。 真暖和啊,他長舒了一口氣,終于不抖了。 裴翎道:“上去?!?/br> 蕭程看了看已經(jīng)懸浮在半空的飛劍:“……” 雖然很丟人,他還是認(rèn)命地爬了上去,爬的時候稍微猶豫了一下,還是決定坐在上面。 大英雄不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,他現(xiàn)在半點修為也沒有,萬一掉下去怎么辦! 被他坐在屁股底下的劍似乎有點不滿,雪白的劍身抖了一下。 整好裴翎過來,看到這一幕,伸手摸了摸劍柄,似乎是有安慰的意思。 蕭程忽然覺得裴翎之前給他喂食補丸的動作不溫柔了,還沒他摸劍的時候溫柔! 裴翎旋身上了飛劍,正打算走,低頭看了蕭程一眼,他本來就黑,裹在雪白的狐裘里,黑得更徹底了。 裴翎忍了又忍,終于還是沒忍住:“我看虞國公年輕時也是一表人才,你怎么會……” 蕭程面無表情抬頭。 裴翎:“……” 他頓了一下,才把話說完:“這么黑……” 蕭程:“……”師尊,您禮貌嗎? 可憐的徒弟弱小又無助,只能繃著臉回答裴翎的問題:“曬的?!?/br> 他在虞國公府上,人又傻,還經(jīng)常被欺負(fù),天天烈日下暴曬,不黑才怪。 他長得也不賴?。‰m然沒有裴翎那般好看,但也是一表人才,在幽冥鬼蜮時,不知道多少男的女的跟他告白套近乎,只是那時蕭程一門心思追殺裴翎,那些人一個都看不上。 如今轉(zhuǎn)世,同樣一副皮囊,應(yīng)該也差不到哪里去吧? 蕭程心里翻江倒海,面上卻一點也不顯露,一雙烏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裴翎,配上他的黑皮,和雪白的狐裘。 裴翎:“……” 對不住了。 他移開眼,念動口訣,驅(qū)動飛劍。 —— 裴翎想得挺好,早去早回,可真到了天悲山,才發(fā)現(xiàn)事情沒有那么簡單。 這地方不叫天悲山,而叫天悲山脈。 連綿數(shù)千里,用飛劍飛,從東到西,得飛兩個時辰。而那龍須半夏極為古怪,每年開花,都會挑選一個新的地方,藏身于茂密的森林中,光是在天上飛,是不可能找到它的。 而且,龍須半夏聲名在外,每次開花,都有許多人蹲守,其中不乏修為高深的散修,行事必須謹(jǐn)慎。 更別提天悲山脈中的其他靈獸異獸,若是驚動,極為棘手。 裴翎是聆仙門家養(yǎng)的,對這些散修喜好的修煉圣地不太熟悉,蕭程就很輕車熟路了,上輩子他也來過天悲山脈,跟人爭奪一只墨玉麒麟獸,被陰了差點死在這里頭。 到了地方后,他建議裴翎,先找個人打聽一下里頭的情況,要是時間還充足的話,最好找人結(jié)隊,要挑那種對天悲山脈熟悉的散修,裴翎修為高,可以護送對方深入天悲山脈,對方幫裴翎指明方向,互相利用,到了地方后就原地解散,絕不糾纏。 裴翎一心想為徒弟尋找龍須半夏,哪想過到了地方,竟然還要讓蕭程來教導(dǎo)他怎么做,以至于落地后就不怎么開口,在蕭程身后,像極了一個容顏絕美的人形跟寵。 第10章 裴……哥哥。 天悲山深林外,有一座小鎮(zhèn),來往散修多數(shù)會在這里歇腳補給,然后再入山歷練。 久而久之,小鎮(zhèn)也多了些定居的人,漸漸繁盛起來。 蕭程上一世是天悲山的???,落地就帶著裴翎進了鎮(zhèn)。讓他沒想到的是,這一世的小鎮(zhèn)繁華許多,鎮(zhèn)上居然還有集市!他們來的也巧,正趕上集市,中央的主街道上人擠人,一片混亂。 蕭程知道裴翎不愛待在這種擁擠的地方,就想趕緊找個茶館打探一下消息,結(jié)果轉(zhuǎn)了一圈,也沒找到記憶中散修愛去的茶館。 難不成是他記錯了? 蕭程焦頭爛額,一轉(zhuǎn)身,跟在他身后的裴翎竟然不見了! —— 四周小攤應(yīng)目不暇,有玩的、吃的、看的,扛著糖葫蘆的小販邊走邊吆喝,街邊支起油鍋,白色的面團扔下去,浮上來就是金黃酥脆的油條,還有人坐在路邊吃餛飩,乳白的湯汁上飄著翠綠的蔥花。 裴翎是真沒見過這些,一路走來,腳都不敢邁,生怕蹭壞了凡人的這些小玩意兒。 可凡人不跟他客氣,腳碰腳肩碰肩,不多會兒功夫,他就被推搡著,到了大街中央。 裴翎更加無措,向來冷淡的臉上透出茫然,他踮腳去看蕭程,卻發(fā)現(xiàn)他那黑皮徒兒,早不見了蹤影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