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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驍?shù)恼Z氣帶了幾分輕佻:“關(guān)心?” 封堯心情欠佳:“你能不能正經(jīng)點?” 顧驍斂去玩笑的神色,淡淡地說:“傷口和衣服黏住了,挺惡心的,沒什么可看的?!?/br> 封堯不語,面露自責(zé)與難過。 顧驍看著他,輕聲道:“真沒事,死不了。” 沉默半刻,封堯垂著眼,小聲說:“謝謝?!?/br> 這話說出來,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,顧驍搭上命救他,他就一句‘謝謝’,這算什么事?可是除了說‘謝謝’,他也不知道還能做什么。 林林總總的救命之恩,他無以報答。 顧驍抬起手,摸了摸封堯的臉,拇指摩挲過封堯的眼瞼,落到顴骨,擦凈了未干的血跡。 他沒有說話,而這像是無意識的動作。 在這平淡的互動里,方才死中求生的驚險畫面在腦海中歷歷重現(xiàn),隨著平靜而消解的情緒也被倏地點燃,封堯滯了下,竭力克制住心間的萬般洶涌,而后不太自然地偏過頭,躲開了顧驍?shù)氖帧?/br> 顧驍摸了個空,也未覺尷尬,他將手臂垂到身邊,疲倦地閉了閉眼睛。 懸空感驟襲,酒儲間一陣動蕩。 飛行艇耗盡最后的機能,徹底失去平衡,向海面栽去。 “害怕嗎?”顧驍問。 掙扎一路,飛行艇終于走向了它最后的歸宿,而他們也迎來了最后的審判。 封堯:“不怕。” 顧驍問:“為什么不怕?” 封堯沒有回答。 顧驍始終沒有看他,而他便趁著這無人可知的時分,放縱地,肆無忌憚地,打量著顧驍。 他想,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顧驍了。 即使他以后找到他走失的愛人、過上夢寐以求的生活,他也會永遠(yuǎn)記得,在這樣一個星光黯淡的夜里,曾經(jīng)有一個人,奮不顧身地保護(hù)過他。 而那個人,有一雙很漂亮的桃花眼。 在昏暗褊狹的艇艙,他曾這樣認(rèn)真地看過他。 飛行艇撞上了海面。 底艙的墻壁不堪重負(fù)地劇烈顫抖,在巨大的沖力下,瞬間崩潰瓦解,湍急的海水呼地涌灌,沖刷著酒桶、斷裂的鋼板,一股腦地向二人砸來。 封堯被砸得七葷八素、眼冒金星,渾身消停未久的疼痛叫囂著卷土重來,在冰冷的水里,更加徹入骨髓。 而相對于此,更糟糕的事情是,他不會游泳。 落水的剎那,封堯開始手足無措,腰間環(huán)上了有力的手臂,他能感覺到顧驍頂著天崩地裂、驚濤駭浪的壓力,在盡力地護(hù)著他。 然而,他們還是被沖散了。 墮海。 咸濕的海水灌入呼吸道,徹骨森寒的海水冰得他渾身僵化,奔騰的血液幾乎凝固,五臟六腑宛若被狠狠攥住,泛起無邊的辛痛。 身體是渺小的蜉蝣,在被飛行艇落水激蕩而起的潮漲汐落里,失重地卷入海底的幽暗深淵。窒息令封堯意識渙散,他的視線蒙上幽密的深藍(lán),海面逐漸遠(yuǎn)去、逐漸縹緲。 封堯有那么片刻的彌留。 捱至醒頓過來,顧驍已然找到了他。 支離破碎的機械零件、輝麗奢靡的裝潢飾物、價值連城的物華天寶,紛紛隨著浪滔下沉湮沒,顧驍拉著他的手,在隕落的廢墟里,逆游而上。 封堯費力地睜開眼,趨于平靜的水波輕漾,顧驍?shù)谋秤盎饕荒:奶撚埃瑘砸愣煽俊?/br> 浮出水面后,封堯已經(jīng)瀕臨昏厥,被顧驍掐著人中,在人工呼吸前,十分及時地醒了過來,封堯翻身咳嗽,顧驍則是往他懷里塞了個木桶,見他抱不穩(wěn)木桶,顧驍索性把他抱起來,放到了桶上。 幸運的是,飛行艇撐到了十?dāng)?shù)米的高度才開始下落,大多賓客沒有因墜毀而喪命,可這并不意味著逃過一劫,危機尚存,海域的溫度太低,對于養(yǎng)尊處優(yōu)的貴族來說,等待救援的時間更為難熬。 容與墮天使軍團(tuán)不知所蹤,海面暈開血色,連天的哭嚎被悉數(shù)吹散在風(fēng)浪里。 封堯費盡千辛萬苦,咳得頭昏腦漲、撕心裂肺,終于把嗆進(jìn)肺腔里的海水吐了個凈,頓感一陣精疲力盡,夜風(fēng)吹過濕透的衣物,凍得他打了個顫,他脫力地捋了把濕漉漉的發(fā),看向顧驍。 顧驍身周的海水被染得通紅。 “你身上有傷?!狈鈭蚋械饺f分揪心,淚腺無端地發(fā)酸,“……不能泡海水?!?/br> 顧驍問:“那怎么辦?” 經(jīng)過一遭溺水,封堯的內(nèi)眼瞼被海水迷得有些發(fā)腫,他紅著眼眶,無助地望著顧驍。 這一汪盈著潤澤秋水的眼波,將顧驍短暫地帶回了許多年前的夏天。當(dāng)時的封堯年紀(jì)很小,剛開始學(xué)發(fā)明,他自制了一個防身武器,具體是什么樣子、有什么功能,經(jīng)年已久,顧驍記不太清了,只記得他們有次打鬧,封堯不小心碰到這個小發(fā)明,刀片擦著顧驍?shù)难劢揎w過,險些捅瞎了他。 當(dāng)天,封堯哭得驚天動地,以給顧驍哭喪的架勢,淚眼婆娑地抱著他嚎了一整天。 封堯那時太小了,又被亦慎和顧驍寵得太好,遇事就慌,除了哭不會別的,忘記及時找亦慎要效力逆天的愈傷藥膏,而亦慎確認(rèn)了封堯沒割到手,也就沒管這件事,顧驍按照正常程序處理了傷口,于是,眉骨就落了道消不去的疤。 顧驍忍著疼,還要哄封堯,本該是挺煩的事,可因為對方是封堯,他卻完全生不起厭煩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