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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饒有興致地望著顧驍,游刃有余,毫不慌張。 軍官立刻戒備:“保護(hù)博士!” 一聲令下,梭梭子彈向顧驍狂泄而來,狂怒之下,顧驍?shù)姆磻?yīng)能力達(dá)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,在槍林彈雨的阻撓中,他的進(jìn)速不減,身影迅捷如矯健兇猛的獵豹,手槍劇震三下,開槍的士兵眉心赫然血洞。 軍官掏出手槍要射擊,顧驍來不及瞄準(zhǔn)他的額頭,干脆就近去打他的手腕。軍官的戰(zhàn)力亦是不俗,他敏銳地撤手,砰地巨響,手腕無恙,手槍飛了出去。 生死攸關(guān),軍官無暇撿槍,他三步并作兩步,飛速上前,恰好趕在顧驍開槍的一瞬,拽住了他的手臂。 最后一發(fā)子彈破空而出,偏離了軌跡。 顧驍不悅地蹙起眉,旋即,他聽到那如鬼魅般的聲音再次響起:沒有槍,你一樣能殺了他。 ——去捏碎他的脖子。 ——他就在你的眼前,他毫無抵力。 ——去殺了他,快去。 顧驍撇了手槍,出拳砸向擋在面前的軍官。 軍官閃身化解,在反擊的同時以豎瞳望向顧驍,電光火石間,兩個人你來我往地過招,對視間,那詭異的眼眸似乎有種不可名狀的魔力,霎時將顧驍魘住,軍官覷得機(jī)會,一記猛拳襲向顧驍。 軍官用了十足的力氣,這一拳鮮有人招架得住,可顧驍卻連眉心都未曾皺一下,而更為糟糕的是,顧驍從魘癥里醒頓了過來。 精致雋美的臉上沒有表情,眸光如刃般凜然刺骨,眼底的殺意呼之欲出,他像是一個沒有痛覺、只知?dú)⒙镜墓治铮┡?、偏?zhí)、瘋癲,令人望而生畏。 軍官略有錯愕,緊接著便被破風(fēng)的腿橫掃出去,重重地摔在幾米外的樹上,他狼狽地咳出一口血,以蛇人語言高聲吩咐幾句,士兵們聞令,源源撲向顧驍。 軍官尚且不是顧驍?shù)膶κ?,其他人就更不用說,但這些士兵也并沒有像軍官那般和顧驍纏斗,只是趁著在被掀翻以前的短暫時間,用眼瞳注視顧驍。 “……蛇人擁有豎瞳,善于偽裝與蠱惑?!?/br> 一雙雙豎瞳仿若吸取魂魄的黑洞,深不可測,引人沉溺墮落,顧驍不可避免地望去,于是一發(fā)不可收拾,他的神智越發(fā)混亂,思維不住發(fā)滯,幻覺迭生,現(xiàn)實變成光怪陸離的駭人噩夢,在不停混淆他的視聽。 在無比強(qiáng)烈的干擾下,顧驍拋去了一切意識,他雙眼猩紅,腦中只余一個念頭,那就是殺死亦慎。 不到片刻,已是遍地哀嚎,顧驍帶著騰騰的殺氣,一步步走到亦慎面前,扼住了他的喉嚨。 亦慎開始掙扎,他面露恐懼,驚慌地望向顧驍,焦急地求饒:“別,別殺我!別殺我——” 顧驍殺心已定,手勁不減。 虎口越收越緊,亦慎窒息到瀕臨彌留,下一刻卻忽地漾開了笑意,又是往日里那副令人厭惡的嘴臉,他蔑然地說:“你殺了我,封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。” “求,咳,求求你……別殺我……” “他會恨你一輩子。” “別……呃,嗬……” “你永遠(yuǎn)別想和他在一起了?!?/br> 截然不同的兩種語氣交替不休,似真似幻的話語模糊不清,時而近時而遠(yuǎn),最終全部戛然在了一聲脆響里。 咔嚓—— 世界頓然安靜。 顧驍松開手,亦慎的尸體倒在地上。 一切的一切都結(jié)束了。 長達(dá)十三年的苦痛折磨、愛恨糾葛,到此為止。 顧驍喘著粗氣,神情恍惚,眸中卻帶著光。 他忽然很想念封堯。 他想去見他,想把深埋心間的秘密悉數(shù)說給他聽。 封堯知道了亦慎的死訊,或許會哭,或許會鬧,但沒關(guān)系,他會陪著他,用余下的半生來補(bǔ)償他。 他想向封堯表白,告訴他,他有多愛他。 從十七歲,到二十八歲,他一直愛他,即使分離,即使誤會,他一直愛他,矢志不渝。 顧驍滿懷希望地想著,直到他轉(zhuǎn)了過去。 ——他看到了許多亦慎。 那些被他打倒在地的士兵、瑟瑟發(fā)抖的幸存者,所有的人,全部變成了亦慎的模樣。 那些亦慎盯著他,以如出一轍的豎瞳,目不轉(zhuǎn)睛。 顧驍怔忡在了原地,感官不經(jīng)意間已是麻木。 脖頸間遽然刺痛,他遲頓地摸去,觸到了一只冰涼的手,隨即耳后響起熟稔的話音:“別殺他。” 刺痛瞬逝,接踵而來的是洶涌的麻痹,渾身的力氣被乍然抽空,昏睡感難以抵抗。顧驍?shù)囊庾R發(fā)散,在層層疊疊的重影中,眼中所見的人都恢復(fù)了原本的模樣。他后知后覺地低頭看去,氣絕的尸體不再是亦慎,而是那先前從喪尸籠里逃生的幸存者。 他再也支撐不住身子,向后栽去。 昏厥前,他看到亦慎放下了橫在他頸窩的手,漫不經(jīng)心地輕捻無名指上的戒指,繼而對他笑了笑。 顧驍醒來時,已是下午時分。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隅白墻,這大概是間辦公室,有兩扇門,一扇通往走廊,一扇通往隔間,辦公室的窗戶很高,從他的角度看不到外面,無法確定位置。 外套不知道掉到哪里了,他穿著半袖,左邊手臂上系著抽血用的皮繩,右手右腳被拴著鐵鏈,鏈身沉重,穿插纏繞著幾根電線,直接到他的手肘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