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池晗光低頭去看封面上的那一排字，搖頭，“我不愛看書?！?/br> 女人的興致毫不減弱，“你想聽嗎？我可以講給你聽，”怕她不相信似的，用篤定的眼神牢牢看著，重復(fù)一句，“這個故事很有趣，真的！” 池晗光看出來，女人天生有著演講欲，如果不多講幾句，她澎湃的情感和演說欲望得不到發(fā)泄，都說出門在外和氣平安，池晗光十分地壓制自己的性子，忍耐聽了一會兒，在女人催眠般的敘述中，幾欲昏昏欲睡，偏還要假裝很感興趣的嗯嗯啊啊做回應(yīng)，因為這女人時不時停下來看她的聽眾的反應(yīng)。 最后還是沒辦法忍下去，止住了女人往下的勢頭，直接道，“我想安靜一會兒，請你不要再講了?！痹谂祟D愕的眼神中，池晗光轉(zhuǎn)頭朝窗外凝神。 解脫般地舒出一口濁氣，真的，望著窗外發(fā)呆也好過配合她演戲。 人真的不能心軟，一時的心軟往往造生出無數(shù)身不由己的案例。 列車進站，廣播里傳出報站，下一站就是目的地。眼見三個多小時的旅程馬上快要結(jié)束，池晗光拿出手機查看路線，看到孫零在不久前發(fā)來的微信：陳數(shù)家的飯店被查封了，文字后面配著三張jian笑臉。 池晗光馬上回過去：幸災(zāi)樂禍。 緊跟著又是一條：為什么被查封？ 池晗光握著手機，盯著上面的“對方正在輸入”，沒過幾秒消失不見，信息進來：說是賣野味，被警察封掉了，還有一個更勁爆的，你猜怎么著？ 池晗光等著他的答案，他那里卻沒音信了，只好發(fā)過去問。 孫零大概忙去了，久久沒回復(fù)過來。 池晗光等了一會兒，終于挨不住，自己打過去電話問，隔了好會兒才聽孫零接起，顧不上問他去哪兒了，直接問，“你怎么話說一半，陳數(shù)怎么了，你倒是說呀?！?/br> 孫零笑起來，“你不是對他沒意思嘛，這么緊張是怎么回事？” 池晗光懶得跟他貧，催促他快說。 孫零簡短的停了一會兒，頗有點神秘道，“你邊上有沒有人？” 池晗光一愣，往旁邊看了兩眼，“我在車上呢?！?/br> 孫零壓低聲音，“我跟你講，你一會兒注意言語，別透露出去了?！?/br> 池晗光心里急，嗯嗯兩聲，表示答應(yīng)。 孫零繼續(xù)壓著嗓音說，“我也是剛才知道的……陳數(shù)這次犯的事可不小，估計得坐牢。” 池晗光心“咯噔”一下，掩住嘴巴，顫顫道，“什、什么，你說什么？坐……”她意識到自己還在車上，后面那個字沒有從口里蹦出來。 靜了一秒，池晗光說，“你別賣關(guān)子，一口氣說完。” “前兩天林業(yè)局把景區(qū)里所有賣野味的飯館酒店都徹查了一遍，很多都查封了，陳數(shù)家也有份，這事鬧的特別厲害，看來他們這回是鐵了心要整頓了，聽說從陳數(shù)家地下室收繳了一堆珍稀動物，活體的也有，冷凍的也有，陳數(shù)家這回倒大霉了……”孫零嘆了一口氣，“畢竟同學(xué)一場，我也不是咒他，可是你說他搞這些野生動物賣錢，這不是犯罪嘛，再缺錢也不能干這種事。” 池晗光想到那件事，兩三年前，那時候還是高一，初入學(xué)那會兒，有一天傍晚放學(xué)，陳數(shù)來找她，興致勃勃地說他弄了幾樣好東西，要帶她去看。于是晗光想也沒想地坐上他的摩托車，他帶她到郊區(qū)，在一棟廢墟工廠門口停下，走上灰塵仆仆的樓梯，在一個黑漆漆的小房間里池晗光看到了兩只穿山甲和一只大貓，它們被關(guān)在籠子里，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們。 陳數(shù)領(lǐng)她走近看，“你不是說一直想看看穿山甲，現(xiàn)在可以看個夠了?！?/br> 人近到籠邊，可憐的小東西蜷縮成一團，發(fā)出凄厲的嘶叫，顯然被打怕的。池晗光不可置信地看著陳數(shù)，“你從哪里弄來這些東西的？” 陳數(shù)笑笑，“嫌少？這兒還有呢。” 手一伸，一塊布輕輕掉落，一只巨大的玻璃箱內(nèi)，一個遍布美麗花紋的蛇頭出現(xiàn)在眼前，吐著信子，池晗光驚得連連后退。 陳數(shù)大笑起來，拍著手，笑的上氣不接下氣。 “知道這是什么嗎？”陳數(shù)湊近玻璃箱，食指點點蛇頭，玻璃發(fā)出沉悶的“咚咚”兩聲。 “蛇…..”池晗光嗓子眼直打顫，腳骨發(fā)軟，她后悔跟陳數(shù)到這里來了，還有，“這些東西你從哪里弄來的？” 她知道問了也是白問，陳數(shù)不會告訴她的，而現(xiàn)在她也沒有興趣聽這些了，“我想回家。” 陳數(shù)卻像沒有聽到她的訴求一般，望著玻璃罩里蛇紅通通的芯子輕輕說，“…..這是……” “毒蛇?！?/br> 他突然轉(zhuǎn)頭看向她，目光惡毒似要淬出火星，“知道嗎，這是毒蛇，是你啊，你怎么會不認得它呢？” “你就是這條毒蛇。池晗光?！?/br> 池晗光怔愣地看著陳數(shù)，一步步往后倒退著，她怕，怕極了，這個陳數(shù)她陌生、恐懼。 陳數(shù)怎么會變成這樣呢？ 陳數(shù)一步步朝她逼近。 “我對你還不夠好嗎，你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拒絕我、傷害我，池晗光，不要裝出一副清高無辜的樣子，今天，就在這里，我告訴你，我陳數(shù)，我！”他指著自己的鼻子說，“我會成為你第一個男人！” 陳數(shù)背后是一扇窗戶，長年累月的灰塵在窗柩上積起厚厚一層，陽光被擋在外面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