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四十二道貌岸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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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怡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,望樓見狀不敢再說,走上前來為她倒了一杯清茶:“主子,小郡王一定不會有事的,奴才沒有讓小郡王在屋內(nèi)待太久,只是會昏睡一段時間,不礙事的?!?/br> “砰!”裴怡怒不可遏地推開他的手,瓷杯落在地上摔成碎片。她布滿了血絲的眼睛緊緊盯著望樓:“不礙事?你哪里的自信和我說不礙事!” 血親在戰(zhàn)亂中犧牲,裴怡比誰都珍惜愛和家人。她能忍受端王的顧全大局,能理解事情未查清不能把怨氣撒給別人,可星兒那么小那么乖,中午的時候還在她懷里活蹦亂跳地說晚上要阿娘陪著一起睡,現(xiàn)在卻在床上靜靜昏睡,這讓她怎么能安心,怎么能不傷心? 可沒想到,被她寄予希望去查清真相還星兒一個公道的丈夫,居然是這場策劃的幕后黑手。就連她一直信任的望樓也沒有保護好星兒,還親手把星兒帶進了那間屋子。她怎么能接受,她怎么能坦然放過這一切? “你明明知道,你明明知道那間屋子不能進!”她上前緊緊攥住望樓的前襟,悲憤地質(zhì)問:“星兒還不到兩歲!他那么信任你,你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??!你怎么能忍心讓他中毒昏迷呢!” “不是的,王妃你聽我說,我拿捏著分寸的,只是王爺要我把小郡王帶進去才可信,我絕對不會讓小郡王有性命之憂的……” “夠了!”裴怡捂住耳朵,一邊搖頭一邊后退,撞上了屏風便緩緩蹲坐在地上,緊閉上眼睛隔離所有?!盀槭裁匆@樣……”她不能接受愛重的丈夫把她的孩子當成籌碼,她不能相信這個口口聲聲身不由己的內(nèi)侍的任何一句話,他們都在騙她,他們都在用她僅有的東西去謀奪,去達成他們的欲望。 這間屋子里此刻只有望樓和裴怡兩個人,所以他能夠肆無忌憚地跪在裴怡身邊,在她把頭埋進膝蓋里哭泣的時候,不需要掩飾自己的得色,還能伸手為她整理歪了的發(fā)髻和微亂的發(fā)絲,在她心中防線最脆弱的時候,把自己的低語塞進她的耳朵。 “不會再有下次了,奴才知道錯了,這次是王爺逼著奴才不要把這些事情告訴您,還要小郡王中毒深些才可信??墒桥鸥谀磉呥@么久,決計不能看著您被蒙在鼓里,所以一回來就要把所有事都告訴您。奴才只效忠您,您才是奴才唯一的主人……” 處處都過一點點,就能讓結(jié)局導向不可挽回的深淵,也能讓心有不忍,變成鐵石心腸,讓思慮周全,變成心狠手辣。 “奴才勸過王爺不要讓小郡王涉險的,可王爺說,不入虎xue焉得虎子,只有這樣才不會讓人懷疑到他身上,才能讓嘉柔公主徹底投靠到咱們這一邊?!?/br> 以小博大,誰是小誰是大,望樓自以為給過他機會的,是他把親子的性命當成了可以用來賭博的“小”。那個蠢貨以為能夠穩(wěn)穩(wěn)cao控全局,即使行走在懸崖邊也能保住現(xiàn)在擁有的一切。 可望樓不會讓他如愿,他應該掉下去,然后成全望樓的心心念念。 他的低語與效忠終于有了作用,裴怡抬起頭看向他:“你保證以后哪怕是王爺?shù)拿睿矔臀冶Wo星兒嗎?” “奴才保證?!庇悬c可惜,望樓想讓她把自己當成近臣,而不是一個保護魏安星的守衛(wèi)。不過這也算是得到了裴怡超出尋常的信任,他已經(jīng)成功把這根刺插進裴怡和端王之中,就不怕日削月割,割不斷他們的情意。 再伺機而動,取而代之。 “好?!迸徕A苏Q劬?,擠出了最后的幾滴淚水,望樓適時把帕子遞過來,見裴怡沒有退開或是抗拒的反應,大著膽子輕輕為她拭干眼淚。 里屋有了動靜,裴怡想要站起來,望樓見狀探出手在她面前,等她拉住他借力。 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,似乎等待了一輩子那樣長,裴怡溫暖的手落在他手心,他緊緊握住,然后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。 她很快就放開了他,不待他悵惘,她就又回過頭沖他露出了個微帶歉疚的微笑:“剛才不是故意對你發(fā)脾氣,你告訴我這些,我很感激你,星兒也多虧你才沒有大礙。我不會告訴王爺?shù)?,你放心?!?/br> 望樓愣愣點頭,再一晃眼裴怡已經(jīng)閃到了屏風之后,輕聲和剛剛醒來的魏安星講話。 她太善良,甚至讓滿心都是如何分裂她和端王的計策的望樓心有不安,因為她到了這個時候,還不忘為他保密,只因為他告訴她這些事,只因為他說他盡力保護了魏安星,所以她信任他。 其實只要她去和端王大鬧一場,就會知道他添油加醋說了多少。 可她沒有。 所以這是老天爺都在眷顧他的私心,所以他什么都沒有做錯,一切都在往他期待的方向發(fā)展,他也會一步步促成這一切的發(fā)生。 手中轉(zhuǎn)瞬即逝的溫軟,總有一天會更長久地停留。 他扶正了剛剛爭執(zhí)中歪掉的帽子,喚了人進來收拾地上的狼藉。 啊,要不要把裴怡的氣怒說成對端王沒有派更多人守護魏安星的怨懟呢?但是端王可不像裴怡這樣通情達理,他可不想在裴怡還沒有對端王絕了心思的時候,讓端王那個蠢貨先厭棄了裴怡。 不行不行,還是先讓端王懷著歉疚,讓裴怡母子借此機會多得些好東西吧。 以后夫妻恩斷義絕的時候,不能讓裴怡過得不好。 他隔著屏風望著那個身影,忽然覺得她懷里那個小東西也礙眼了起來。他只想要她一個人,只有她一個人。 另一個念頭在心里冒出來,又被他狠狠踩了回去:不可!她會傷心! 而且萬一被她發(fā)現(xiàn)他用她的孩子設局,她一定會殺了他的。 可是她那樣的人,會不會真的要了他的命呢? 真想看看她為了他大喜大悲大怒大痛的樣子,真想讓她的眼中只有他一個。 毒藤將喬木緊緊纏繞,他的目光一刻也不曾離開過她。 或許永遠都不會。 本就在年節(jié)休假里,各個衙門當差都憊懶。魏懷恩這次生病也絕了她強撐著處理政事的心思,除了要緊的西北軍務,其他被她催著辦公的衙門幾乎是慶幸她生病。于是補品藥材流水一樣往她府上送,其實有不少人盼望嘉柔公主病得再久一些,好讓他們真的松口氣。 宮中的消息也很快被水鏡和其他傳話筒帶了回來,永和帝雖然發(fā)展起了清談和念佛的愛好,可還是沒有放松對朝事的監(jiān)控。這場牽連了魏懷恩和魏安星的事件最后以榮王御下不嚴,靜思受罰為結(jié)局。 魏懷恩并不關(guān)心這些,永和帝如何挑動著兩個兒子博弈與她無關(guān),無論這件事是不是沒有開窗通風的意外,她都不會相信明面上的解釋。只不過宮中下來了不少賞賜,連帶著她生辰的賀禮,讓她好好賺了一筆。 很是不虧。 蕭齊也帶來了他查探出的真相,可簡簡單單的一張紙上的寥寥幾語,卻讓久不動氣的魏懷恩氣得下了床,在屋子里一邊轉(zhuǎn)悠,一邊破口大罵。 那張紙上說,端王做局,意在以親子獲救為借口,與魏懷恩冰釋前嫌,再行拉攏。內(nèi)侍望樓或?qū)Χ送蹂蟹欠种?,在其中推波助瀾?/br> “又是這一套,又是后宅里陰謀陷害的這一套。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有點新花樣! 蕭齊,你知不知道我最恨后宅和后宮陰私的原因?我不是看不起同為女人的她們,我是看不起冷眼旁觀的男子們! 明明是覺得算計我們就算輸了也不可惜,明明是等女人們爭出個名堂之后再出來用‘婦人之見做不得數(shù)’來打圓場好把里子面子都做足。一邊歇著等我們?nèi)ニ撼端麄兊牟缓命c破的利益,一邊又罵我們不中用,太計較。 好計策啊,放棄妻兒,以保萬全,他感動的到底是誰?魏安星才多大?端王妃不是也和他情比金堅嗎!到底有幾個人是因為真的只能犧牲親近之人的性命才能保全大局?又有多少人做出這個選擇只是因為沒把女人孩子的命當成命,而是當成了讓自己金蟬脫殼的殼子,當成一步登天的梯子? 夫妻又如何,只是讓男人的懦弱顯得偉大。 看啊,我連妻子親兒都能犧牲。 然后呢,然后他們又會急不可耐地去物色下一任妻子,或許是怕在遇到這種局面的時候,身邊推不出人了吧! 那不是妻子的位置,那是祭品的位置。 叁牲擺滿,官運亨通,鋪就通天青云路。 好啊,這就是我的好皇兄,這就是我那睜著眼默許這一切發(fā)生的好父皇! 他們只知道這條計策會帶來什么好處,我那父皇說不定還覺得端王終于有了殺伐果斷的樣子,要不然怎么還把修葺皇恩寺的肥差給了他當成安慰? 就算我身為公主,涉朝多年,他們還是不把我當成堂堂正正的對手,只要有機會能夠用這些下叁濫的后宅手段,就一定會來惡心我。 還有那個望樓,你說他對端王妃有非分之想?我看他根本就不配!他憑什么這樣對一個母親?憑什么這樣傷害她的孩子?他不就是妒忌端王,想讓端王妃因為這件事對端王心灰意冷嗎? 居然用孩子來算計母親,虧我還以為這是個能用的人物,現(xiàn)在看來,他根本不配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