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啪！”

    臉上挨的一巴掌馬上讓郁前臨清醒了過來，顧不得臉頰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，她趕緊拉住柳月藍冰涼的手想要解釋自己不是那個意思，但柳月藍已經(jīng)開罵了。

    “你說誰的！除了你這個混蛋還會是誰的！”柳月藍用力推著她，“都怪你都怪你！你個混蛋，誰讓你每次都射進來！”

    郁前臨被她邊推邊錘，一直到了墻邊退無可退，但她卻根本無法反抗，“對不起阿藍，我錯了，你先別哭，不是，我沒有別的意思，我不是故意的，可是我不能讓你懷孕的啊，報告你也看到了，我也不知道.....”

    柳月藍哭得越發(fā)厲害，用手背抹了下眼淚又走到沙發(fā)上開始哭。郁前臨急得不行，趕緊追過去哄她，“阿藍，你先別哭，我們一起想辦法，你，你確定自己是懷孕了嗎？”

    直到親口說出這兩個字，郁前臨還是滿滿的不真實感。

    柳月藍撿起旁邊的驗孕棒甩到她臉上，郁前臨額頭被砸出了紅痕，她沒空去揉趕緊撿起來看，只見上面粗粗的兩條線，她湊近看了看，又變換各種角度，企圖把另外一條線看消失，但現(xiàn)實卻如此殘酷。

    她拍著柳月藍的背，聽著她的抽泣，心如刀割，但還是覺得很難以置信，“阿藍，你這是什么時候買的？會不會過期了？或者你沒弄好，這有說明書嗎？”

    她想到這里，心底又燃起了希望，跑進洗手間拿了包裝盒出來，反復確認了有效期和使用方式，以及結(jié)果判定說明，希望的小火苗一個個熄滅。她放下手里的東西坐到柳月藍旁邊，愧疚地抱著她，“對不起，阿藍，早知道會有這種情況，打死我也不會不戴套，都怪我，你打我罵我都可以，別再哭了好不好，我也好難受?！?/br>
    說著說著，郁前臨自己都鼻頭發(fā)酸想要流淚了，她努力眨著眼睛讓自己忍住，不能再給現(xiàn)在的柳月藍添亂了。

    柳月藍又哭了幾分鐘，把所有情緒發(fā)泄出去后，直起身子抽泣著，事已至此不是哭能解決的，她濕潤泛紅的眼睛看向郁前臨，聲音還有些哽咽，“所以，你準備怎么辦。”

    郁前臨看向她的肚子，伸手想去摸一下又收了回來，面色糾結(jié)，為難地問：“你....想留下它嗎？”

    聽到這話的柳月藍眼神瞬間變得凌厲，反問道：“怎么，你想讓我打胎嗎？”

    “不是不是，”郁前臨趕緊搖手解釋，“我不是那個意思，你想怎樣我都支持你，我只是，”她看著柳月藍的肚子，“我怕這個孩子不健康，我雖然突然莫名其妙讓你懷孕了，但是你也知道我的情況，萬一因為我讓這個孩子身體有些先天缺陷，發(fā)育不正常，或者和我一樣....那對它來說，活著反而是一種痛苦?！?/br>
    柳月藍聽完她的話也冷靜了下來，擦干眼淚說：“下午去醫(yī)院。”

    掛號，等待，一直到躺在床上，冰涼的耦合劑抹在肚子上，柳月藍才真切覺得這不是夢，而伴隨著醫(yī)生說出來的話，郁前臨的心也涼了。

    “胎兒發(fā)育得很好，看大小大概8周了?！?/br>
    郁前臨手腳冰涼，嘴唇發(fā)干盯著柳月藍的肚子看，柳月藍則是垂眸沉默著。

    醫(yī)生說完發(fā)現(xiàn)她倆都不說話，觀察了一下兩個人的表情，心里已經(jīng)腦補出了完整劇情，不以為意地看著儀器屏幕繼續(xù)測量指標。

    嗨，這種遇見渣男意外懷孕，和閨蜜來做產(chǎn)檢的事兒她可是見多了。

    “中間那兒就是孩子嗎？”柳月藍抬頭看向屏幕，平靜問道。

    醫(yī)生看了她一眼，“嗯，目前發(fā)育有明顯的人形了，右邊是頭，已經(jīng)會有一些小動作，你看，踢腿，抬手，這里是胎心，現(xiàn)在rou眼看著還不是很明顯?！?/br>
    柳月藍看著屏幕里晃動的一團陰影，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身體里多了一個小生命。

    拿到報告單后，柳月藍對上面的專業(yè)術(shù)語一知半解，但她只掃了一眼就又看向b超圖片上的小人兒。

    郁前臨牽著她低頭走向診室，醫(yī)生看了下報告單，告知她們胎兒目前發(fā)育良好和大概的預產(chǎn)期，得知柳月藍是第一胎，囑咐她要定期做產(chǎn)檢，時刻關(guān)注胎兒發(fā)育情況，孕期不要飲酒和吃刺激性食物，適量運動。

    柳月藍一一點頭記下，正當她準備離開時，一直沉默不語的郁前臨開口了。

    “醫(yī)生，現(xiàn)在是不是還不能看出胎兒性別？”

    醫(yī)生臉上笑容變淡，瞥了她一眼，“現(xiàn)在才這么大一點，怎么可能看得出來?！?/br>
    “那幾周能看出來？”

    “要到16周左右了，不過看出來也不能跟你們說，現(xiàn)在不準做性別鑒定?！?/br>
    “我知道我知道，”郁前臨有點著急，手上不停比劃著，“我是想說在肚子里的時候你們能檢查出來胎兒下面是yinjing還是yindao嗎？能看清嗎？”

    醫(yī)生的目光從原本的淡漠直接變成了鄙夷，一臉看變態(tài)的表情，沒等醫(yī)生再說話，柳月藍已經(jīng)拉著郁前臨出去了。

    往門口走時，柳月藍目光直視前方，步伐平緩，而身后的郁前臨垂頭喪氣，邁著小碎步緊跟著她。

    兩個人在車前停下，柳月藍看著她這幅樣子，恨鐵不成鋼，“不知道的還以為意外懷孕的是你?！?/br>
    郁前臨撇了撇嘴，摳著手指不說話，經(jīng)過的路人好奇地看向她倆。柳月藍拉著她的衣服把人塞進副駕駛，自己坐到駕駛座用力關(guān)上門，包往后一扔，雙手抱胸看著前方，剛準備說話就聽見旁邊傳來了啜泣聲。

    原本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，她牽過郁前臨的手，“別哭了，也不是你的錯，當初還是我讓你不戴套的，上午...上午是我太沖動了，口不擇言，對不起?！?/br>
    郁前臨抹了抹眼淚，哽咽著說：“沒有，都是我的錯，對不起，都怪我。”

    柳月藍摸了摸她的頭，“真的不怪你，事情已經(jīng)發(fā)生了，我們現(xiàn)在能做的只有面對它。”

    郁前臨淚眼朦朧看向她，“什么意思？”

    柳月藍看向自己的肚子，沉聲說道：“我想留下這個孩子?！?/br>
    此話一出，郁前臨馬上急了，“阿藍，你考慮清楚！我不是說非要你打掉它，只是，這個孩子的出現(xiàn)本來就是意外，它直接打亂了你以后的生活和人生規(guī)劃的，多了一個孩子不是多了貓貓狗狗，它需要你付出更大的代價---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，”柳月藍眼神堅定，從她通過屏幕看見那個小東西時，她就確定了自己的想法，或許是母性使然，或許因為它是郁前臨和自己的孩子，“人生本來就有很多意外，第一次遇見你是意外，知道你的難言之隱也是意外，但結(jié)果都是好的，不是嗎？”

    “那不一樣.....”

    柳月藍笑了笑，“我的人生本就沒什么規(guī)劃，隨遇而安也好，無拘無束也好，我從來不怕任何挑戰(zhàn)，何況，這次還有你?！?/br>
    郁前臨原本憋回去的眼淚馬上又掉了下來，“是，不管你做什么決定，我永遠都在你身邊支持你。”

    柳月藍敲了下她的頭，“廢話，這孩子可有你的一半，你要是敢不管我們娘倆，我就敢把你下面剁了。”

    “嗚嗚嗚.....”

    郁前臨已經(jīng)徹底說不出話來，柳月藍幫兩個人系好安全帶發(fā)動車子，“你先哭著，哭完了好好想想以后產(chǎn)檢怎么辦，要都是像你今天這么個問法，遲早要被當成變態(tài)抓走?！?/br>
    車子一直開到家樓下，郁前臨才看向柳月藍，緩緩開口道：“或許，有一個人能幫我們。”

    幾天后，郁前臨和柳月藍出現(xiàn)在另一家醫(yī)院門口，而和她們同行的是一個頭發(fā)花白、精神矍鑠的老人。老人輕車熟路地帶她們上樓，來到一間診室前面敲了敲門。

    “請進?！?/br>
    叁個人進屋后關(guān)好門，里面坐著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，看到老人后趕緊站起來迎接，“老師，您終于來了，我可等你大半天了，”他接著看向柳月藍二人，視線在她們兩個臉上打量，“這就是你昨天跟我說的你以前手里的病人嗎？是哪位??？真的看外表完全分辨不出來！”

    他臉上露出激動的神情，眼睛里閃著精光，郁前臨被他赤裸裸的目光弄得很反感，微微皺眉。

    老人批評了他幾句，讓郁前臨她們先坐下，介紹了一下雙方，醫(yī)生姓李，老人向他細說了情況。李醫(yī)生聽到柳月藍居然懷了郁前臨的孩子，瞪大了眼睛。

    昨天晚上老師可沒說這件事！如果說剛剛進來的是現(xiàn)成的課題，那現(xiàn)在坐在他面前的就是熱點新聞加影響因子啊！

    他興奮地看著柳月藍，“之前只聽過兩性畸形的人讓女人懷孕的案例，沒想到今天居然真的見到了！”

    話音剛落，柳月藍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。老人拿過旁邊的書砸了下他的頭，厲聲呵斥道：“說什么呢你！”

    “啊，抱歉抱歉，我不是那個意思，對不起對不起，你們千萬不要放在心上?！?/br>
    老人搖搖頭，轉(zhuǎn)達了郁前臨她們的請求，就是想針對性的關(guān)注胎兒的發(fā)育情況，尤其是生殖系統(tǒng)方面，不知道會不會有遺傳。

    李醫(yī)生點點頭，馬上表示先帶她們?nèi)z查一些項目建病歷檔案，以后視情況增加檢查項目，他會跟相關(guān)科室說明情況，并且絕對會保護她們的隱私的。

    郁前臨又問了一些自己擔心的問題，對方一一解答完，她和柳月藍對視一眼，便都同意了他的提議。

    在柳月藍身上針對胎兒檢查了很多項目，又是抽血又是驗尿，全部做下來后，郁前臨看出她已經(jīng)一臉疲憊了，心疼地在旁邊陪著她。

    老人剛才交代完事情就走了，讓她們有問題隨時聯(lián)系自己。

    所以再去診室時，只有李醫(yī)生在，他詳細幫她們分析了已有的結(jié)果，聽到孩子現(xiàn)在發(fā)育正常后她倆松了口氣，其他檢測結(jié)果需要時間，出來后李醫(yī)生會及時跟她們聯(lián)系。

    說完一大段話后，他都口渴了，拿過杯子喝了口水，目光看向郁前臨，笑得一臉開心，“那么，下面該你了?！?/br>
    郁前臨一臉疑惑，“我還要做檢查？”

    “當然啦！”李醫(yī)生激動地往前挪了挪身子，“你看看你成年后jingzi明明沒有受孕能力，但是十幾年后突然有了！有沒有可能你的男性生殖系統(tǒng)發(fā)育很慢，以至于到現(xiàn)在才發(fā)育完整，所以產(chǎn)生的jingzi具備了受孕能力！這其中又有哪些因素影響？難道只是時間嗎？你的另一套生殖系統(tǒng)呢！”

    他快速地說完這一大段話，郁前臨聽完只說了一句，“你只需要管好孩子，其他的不用管?！闭f完就推門出去了，連柳月藍都沒喊。

    “哎！你別走?。　崩钺t(yī)生起身想追出去，柳月藍卻先他一步把門關(guān)上了?？粗鴶r在自己身前的孕婦，醫(yī)生悻悻地往后退了兩步。

    柳月藍冷笑道：“李醫(yī)生這是突然有了探索精神，還是有些別的目的，嗯？”

    男人驚訝地看向柳月藍，眼神閃爍了幾下。

    沖動之下跑出去的郁前臨此時已經(jīng)從樓梯下了幾層樓，反應過來柳月藍還在上面時，趕緊邊打電話邊往上跑。

    聽到電話那邊氣喘吁吁的聲音，柳月藍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讓她別著急，自己還在那層樓等她。

    沒一會兒，郁前臨著急地跑到她面前，撐著膝蓋邊喘氣邊說：“對不起啊，把你忘了。”

    柳月藍拍了拍旁邊的空位讓她坐下，郁前臨坐上去靠著墻深呼吸平復著。

    “阿郁，你還是很在意自己的身體問題，對吧?！?/br>
    郁前臨看向她，喉頭微動沒有說話。

    “可以理解，換做誰來都很難釋懷，可以過好現(xiàn)在的日子，和記得過去的痛苦并不沖突?！?/br>
    郁前臨神情變得脆弱，抓著柳月藍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握著。

    “可是，就在現(xiàn)在，或許未來，還會有和你類似的人出現(xiàn)，他們具體情況可能和你不一樣，但是身體和心理的痛苦卻一樣，如果能夠幫助自己的同類，那種開心應該會彌補當時的痛苦吧?！?/br>
    郁前臨抬頭看向她，半晌后委屈地說：“那個人給你洗腦了是不是？說不定他只是為了多弄些數(shù)據(jù)，好發(fā)文章評職稱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殊途同歸，對不對？”

    柳月藍沖她眨了眨眼睛，然后站起來拉著她的手，眼神里滿滿的鼓勵，郁前臨嘆了口氣，只好站起來跟著她往回走。

    再見到李醫(yī)生，郁前臨依舊對他沒有好臉色，即使他已經(jīng)真誠道歉，還說老師曾經(jīng)教過他，醫(yī)生最重要的是醫(yī)德，他一定會關(guān)心照顧病人想法的。

    柳月藍碰了碰郁前臨，她這才不情愿地說：“說吧，要我做什么?！?/br>
    李醫(yī)生馬上又高興了起來，“先去取精！”

    柳月藍在外面已經(jīng)坐了十幾分鐘，取精室的門還是紋絲未動，她腳尖點了點地，給李醫(yī)生發(fā)了個消息。

    取精室內(nèi)，郁前臨看著這有些陌生的空間，不好的回憶涌上心頭。雖然現(xiàn)在的地方干凈寬敞又安靜，也沒有讓人反胃的氣味和大尺度書籍，和之前待過的惡劣環(huán)境沒法比，但她還是局促地坐在硬床上，弓起身子，并緊雙腿盯著地面。

    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設(shè)，頭上都冒出冷汗了才慢慢拉開褲子拉鏈，又緊張地看了看四周潔白的墻壁，掏出內(nèi)褲里軟軟的roubang，慢慢擼動起來。

    幾分鐘后，她絕望地發(fā)現(xiàn)roubang一點發(fā)硬的跡象都沒有，心里有些焦急，不知道自己已經(jīng)在這里待了多久，好像是待了很久，所以迫切地想要逃離，這種想法剛出現(xiàn)就抑制不住。

    阿藍在外面一定等得著急了，阿藍還懷著孕，懷著她倆的孩子，如果突然孕吐沒人幫忙肯定很難受。她好想回家，好想抱著阿藍。

    突然門口傳來動靜，郁前臨像只受驚的小兔子，手忙腳亂把roubang塞回去的功夫，柳月藍已經(jīng)閃身進來并把門重新關(guān)上，此時出現(xiàn)在她眼前的是臉上掛著淚痕，受了驚嚇委屈又可憐的郁前臨。

    “阿藍.....我硬不起來?！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