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南枝 第18節(jié)
書迷正在閱讀:背上四份婚約的異世界冒險、夢河夜航、一不小心混成最紅廚娘、全家穿書成大佬后我爆紅了、漂亮知青返城后[穿書](七零年代小廠花)、重生九零追妻進行時、錯撩豪門大佬后我翻車了、穿進年代后娘文我罷演了、騙魔尊去當(dāng)佛子以后、穿書后我靠異能暴富爆火
聽說不能見到趙玉屏,沈若筠正覺得遺憾,卻又聽趙多絡(luò)小聲道:“我覺得應(yīng)是她jiejie與周二郎的親事定下來了,所以王妃才不讓她們來了?!?/br> “這怎么說?” 趙多絡(luò)平時并不亂談宮闈的事,沈若筠聽她這么說,有些意外。 確認過四下無人,跟著的侍女也離得有些遠。趙多絡(luò)壓了聲音,“前幾日,月娘與周娘娘并李家夫人在宮里,我原不與她們在一處的,只我自小便喜歡一個人去湖邊的大隱石那里待著,無意間聽得周娘娘與月娘逛到那處,估計是李夫人走了,周娘娘安慰月娘,像是在許她可以不嫁李獻。她的語氣似是極不想周二郎娶香巧……怕是已經(jīng)撕破過臉皮了,所以這一陣子香巧與玉屏都未進宮來?!?/br> 沈若筠緊張道,“那她們可瞧見你了?” “應(yīng)該是沒有吧?”趙多絡(luò)想了想,“我總是一個人待那里,等她們走了我才出來呢?!?/br> 沈若筠想起小時見多絡(luò)的場景:“她現(xiàn)在……還打你么?” “我躲著些?!壁w多絡(luò)道,“她年紀大了些,精神時好時壞的……” 沈若筠握著她的手,兩個人到拂云館的前廳坐了。沈若筠拿玉容珍珠膏給她看,只趙多絡(luò)往日并不怎么調(diào)脂粉,比起敷粉,對棽儷香珠更感興趣。 “我不喜宮里的熏香,衣服熏完能把人熏死?!壁w多絡(luò)拿起一粒香珠把玩,“剛剛見你時,就想問你用的什么香呢?!?/br> 沈若筠知道她在宮里過得艱難,一飲一啄很少稱心,想來送去的香料都不甚用心。見她喜歡,將原本還要分給趙玉屏的那份香珠也給了她,還親自包了一顆,放到趙多絡(luò)荷包里。兩個人親親密密地聊著天,又用了些茶點。 傍晚時分,便有內(nèi)侍來請,萬歲山行宮今日還有不少內(nèi)命婦、京中貴女,晚上辦了桂花宴。聽內(nèi)侍說趙殊臨時去了山上賞景,不參加桂花宴,沈若筠就有些不想去了。 比起參加宴會,她更想留在這里睡覺。 不過她也就這么想想,還要陪著趙多絡(luò),趙多絡(luò)卻一邊由竇珠服侍更衣,一邊笑與她道,“你若不想去便留這里吧,我且去應(yīng)個卯,再回來與你說話。” “可以么?” 趙多絡(luò)盈盈一笑:“咱們一處這樣久,我的事不瞞你,你的事我也知道,這種宴會都是相看的,橫豎我們阿筠也看不上她們家的歪瓜裂棗,就別去給她們挑揀了。” 沈若筠也不與她扭捏,“行,那你也早些回來,我瞧今夜庭下月色極好,或可開了窗,與你聯(lián)床夜話。” 趙多絡(luò)歡喜地應(yīng)了。竇珠伺候她梳妝換衣,因極喜歡棽儷香珠的清新幽雅,她又將換下的荷包重新系到腰間了。 月色入戶,庭下若積水空明,沈若筠在院中剝一瑪瑙石榴消遣??晌吹融w多絡(luò)回來,卻見竇珠跌跌撞撞地跑回來,氣息不勻,渾似七魂丟了五魄,沒頭沒腦丟下句:“沈娘子快去救救帝姬吧……” 沈若筠把石榴一丟,四下環(huán)顧不見趙多絡(luò),“怎么了?” 竇珠魂稍歸位些,“有登徒子。” “為何不叫內(nèi)侍?”沈若筠連手也來不及擦,“行宮內(nèi)苑如何會有這樣的事?” 竇珠的手都在顫:“不能叫人知道的。” 沈若筠惱她不知輕重,四下看了看,院里現(xiàn)下除了節(jié)青,并無旁人,對竇珠說,“帶我去尋她?!?/br> 趙多絡(luò)是在趕回拂云館時遇見此人的,只她很少來行宮,今夜不見路邊的提燈侍女,也未留心注意。她與竇珠一路沿著原路折返,卻忽地在會寧殿前的山石處,被一不知從何處冒出的男子拉扯了去。 竇珠叫出聲來,卻見四下并無人跡,她力氣小,拉不開那男子,這才跌跌撞撞跑回拂云館找沈若筠。 拂云館在會寧殿里不算太偏,沈若筠跑了幾步便到,果在會寧殿前不遠處的假山前見到了趙多絡(luò),一白袍男子正欲行不軌之事。 沈若筠看得目眥盡裂,與節(jié)青一道上前推他,沈若筠踐他的腳趾,男人吃痛間,又被節(jié)青補了一拳,直擊腰腹。 終將兩人分開,沈若筠忙去扶趙多絡(luò)。節(jié)青力氣大,見那男子還有發(fā)狂跡象,又對其狠踢一腳。 男人頓時痛到滿地打滾,沈若筠扶著趙多絡(luò),見她發(fā)髻散落,褙子系帶也被扯斷了,剛要扶她回拂云館,卻見她像小時候一般,倉皇皇地跑進了籠在一片黑暗的御園里。 沈若筠沒叫喚,也沒管地上的男子,忙去追趙多絡(luò)。這是她第一次來萬歲山的行宮,又無燈火,心下多少有些害怕,只想趕緊找到趙多絡(luò)。 穿過假山,便到行宮雁池邊,忽聽有落水聲,嚇得沈若筠忙跑去看,一片銀色月輝間,只見大池里浮起一片衣袍撐起來的圓弧。 沈若筠以為趙多絡(luò)投了雁池,眼淚都急出來了。也來不及多想,便深吸一口氣,立即從岸上跳了下去,往那片衣袍所在的位置游去。 已是深秋,夜間的雁池湖水冰涼刺骨,沈若筠感覺自己兩排牙都在打顫,等她游到那團白衣處,卻反被一雙健碩的手臂環(huán)住。 沈若筠一怔,落水的是個男人。 沈若筠掙扎著在水面上換了口氣,艱難地伸手去摸對方脖頸處的脈搏,他的脈搏跳動極快,就算在這冰涼的湖水里,也能感覺到對方身體的灼熱。 氣息如此紊亂,應(yīng)是服用了些藥物。 沈若筠被他的鐵臂箍得喘不過氣,人又泡在水里,只感覺他拉著她在下沉。當(dāng)湖水終沒過她的頭頂,她嗆了口水,掙扎間,男人的唇落了上來,他吻她的眼眸,又吻她的唇。 沈若筠用力推開他,猜測這人許是意識到自己誤用了藥,方才跳湖的。 可惜沒帶銀針,于是費勁地拿手肘去撞他的元門xue,連撞了兩下,男人悶哼一聲,終昏了過去。沈若筠勉力拉了他的衣服,將他往岸上拖。 她拉著對方游了兩下便后悔了,這男人,死沉死沉的。 也許是意識迷糊間感覺到自己飄在水里,也許是湖里太過寒冷,對方總是貼近來。沈若筠泡在湖水里,無暇管他,打算等上了岸再與他算賬。 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,才將男人拉上岸。 等上了岸,沈若筠去按壓他的胸,讓他把水吐出來。借著銀色的月光,終于看清了對方的臉,頓時比剛剛泡在冷水里還覺要命,忍不住打了個寒噤。 一張往日嚴肅深沉的閻王臉,此時閉目竟也有幾分溫文爾雅之感。淡淡的月光打在他臉上,不是周沉又是哪個。 沈若筠忽有些下不去手了,周沉這要是醒了,以他的性子說不得會以為這是她想嫁進他們周家的手段呢。 可他嗆了水,也有些兇險。 沈若筠無須思量,還是救人要緊。索性解了他腰間的腰帶,將他眼睛蒙了,還系了一個死結(jié)。這樣就不怕把他摁醒了,四目相對十分尷尬。 她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摁著,忽見昏迷中的周沉咳了一聲,吐出一大口水來。 沈若筠心下一松,周沉卻胳膊一抬,將她拉近。 “你是何人?” 沈若筠被他圈得死死的,呼吸都困難了。 她在心里大罵周沉實則就是個登徒子,在他手臂狠掐了下,周沉吃痛,這才松開了她。 沈若筠見他已活,又在水里泡了好一陣,應(yīng)是無事了,便不再管他。起身時順帶踢了他一腳,以報剛剛水里之仇,又忙去找趙玉屏了。 今夜的事,實在是很不尋常,雖然沒來過萬歲山行宮,可各處宮殿燈火通明,偏會寧殿這處卻既無提燈內(nèi)侍,又無巡邏的侍衛(wèi)……沈若筠嗅出幾分陰謀的味道,卻又不知到底是誰要算計誰。 想起那個輕薄趙多絡(luò)的男人,沈若筠心里有了個猜測,剛剛黑燈瞎火未瞧見那人形容,卻極可能正是準駙馬李獻。趙月娘不欲嫁他,于是在宮宴上動了手腳,想他出丑好推了婚事。 想到這一層,沈若筠害怕起來,也不知道李獻現(xiàn)在如何?還得先回去囑咐竇珠與節(jié)青,若有人問起,只道她與趙多絡(luò)一處賞月,什么人也沒見到。 她跑回去時,仔細一辨,果然是李獻。只他已經(jīng)疼暈過去了,人還躺在會寧殿不遠的山石下,沈若筠去扶了他的脈,與周沉一般形容。 見不遠處已有燈影閃閃而來,沈若筠靈機一動,叫了竇珠與節(jié)青將李獻抬到石凳上,擺成酒醉的姿勢。好在出來時慌亂,幾人也未提燈。一切妥當(dāng)后,又往趙多絡(luò)離開的方向,尋她去了。 周沉慢悠悠清醒時,摸索片刻才將腰帶解開。 淡淡月色下,他又聞見剛剛在水下聞見的幽香,香氣似有似無,同銀月之輝一道,引著他在湖邊找到一個縮在樹根處的少女。 “你是何人?”周沉問她。 趙多絡(luò)沒理他。 “我今日誤食禁物,舉止唐突,還請娘子將身份告知,待我回去稟明父母,便去娘子家里提親?!?/br> 見少女似是不愿搭理他,周沉便自報家門以表誠意:“我是殿中侍御史,周沉?!?/br> 趙多絡(luò)終抬頭看他,聲音低不可聞: “不必了……我乃福金帝姬。” 第二十一章 樊樓 趙多絡(luò)臨走前,還約著沈若筠聯(lián)床夜話賞秋月,現(xiàn)在是兩人泡在一個浴池里相顧無言。 趙多珞自回來后便沉默不語,目光鎖在沈若筠身上??此绾畏愿栏]珠守口如瓶,說帝姬自凝和廳回來便一直與她在一處,還叫她與節(jié)青俱換了衣飾,安坐在廊下剝石榴。 院外不停有內(nèi)侍提燈來來去去檢查。節(jié)青還好奇地倚在門邊看,揪了個落在后面的侍女,嘴上抹蜜,叫一聲“女官姊姊”,問她發(fā)生了何事。 那女官見她守在門邊,滿臉懵懂無知,絲毫未起疑,只叮囑她道:“有酒醉的男子闖入內(nèi)苑了,你們院里也小心些?!?/br> “嗯,帝姬與我家娘子已是歇下了,我這便關(guān)了院門?!?/br> 沈若筠今日跳水救人,濕衣穿得太久,雖泡了熱水澡,卻還是連打了兩個噴嚏。 凈室里只有她們二人,沈若筠邊拿著干帕子絞發(fā),邊觀察趙多絡(luò)神情。 “若是還氣不過,我便陪你去見皇后,將他治罪?!?/br> 趙多絡(luò)輕呵了一聲:“她眼下怕是巴不得我這個苦主上門來,好將這門婚事推給我?!?/br> 沈若筠難得替周皇后說句公道話:“并未來人搜查院子,或?qū)⑽覀兘腥?,看來她只想敗壞李獻名聲?!?/br> “為了自己女兒,闔宮的女兒清譽都可以不顧么?”趙多絡(luò)抬起有擦傷的右臂,帶起一串水珠,“阿筠,我心里好氣。” 這便是這樁事最氣人的地方,吃了悶虧,明面上卻只能繼續(xù)隱瞞下去。 晚上躺在一處,兩人俱是難以入眠。 趙多絡(luò)靠著沈若筠,兩人的黑長發(fā)交疊在一起,難舍難分,趙多絡(luò)忽問她:“你今日為何跳湖去?” “你還好意思說……我那時見湖里有衣物,以為是你,可是嚇?biāo)懒?。”沈若筠去刮她鼻子,想起今夜之事,倒也沒和趙多絡(luò)隱瞞,“誰知我游過去一看,卻是周皇后的侄兒,估計是和李獻一樣誤用了藥。這人死沉死沉的,我好不容易才將他拉上岸來?!?/br> 沈若筠說完又補充:“此事說出去也是麻煩,你可得與我保密。” 趙多絡(luò)嗯聲應(yīng)了:“你說他怎會中這個?” “酒席之間,推杯換盞,或是李獻與他一處喝了幾杯?!鄙蛉趔拗磊w多絡(luò)所想,分析道,“周娘娘在宮里這些年,所倚靠的不外是周家,她不會算計周沉,斷他前程,叫他去娶趙月娘的……所以我猜今日之事,周娘娘只想叫李獻丟個丑,而周沉之事是趙月娘自己所為?!?/br> 趙多絡(luò)幽嘆:“也是,外面那些落榜子弟,家里都不愿尚帝姬,何況是探花郎?!?/br> 后夜,沈若筠迷迷糊糊入睡,卻很不安穩(wěn),恍惚間感覺趙多絡(luò)一夜輾轉(zhuǎn)難眠,還給她拉過被角。 許是底子好,本以為要生病的,一覺睡醒倒也無甚大礙。趙多絡(luò)眼下卻熬出圈烏青,沈若筠就拿珍珠膏給她遮蓋,“不是氣不過她們么?怎么撿著自己報應(yīng)?” “人家是皇后與長帝姬,哪有什么報應(yīng)。”趙多絡(luò)道,“我倒是極想呢?!?/br> 沈若筠環(huán)顧了下,小聲道:“你也別露了怯,無需你報復(fù)她們,再過些日子,便可看長帝姬下降了?!?/br> “可李獻酒后失德……” “圣旨已下,便沒那么容易更改。” 沈若筠不愿將和親的事講給她聽,徒增其煩惱:“說不得官家還會覺得他是真名士自風(fēng)流?!?/br> 宮宴鬧出的事果然如雁池里一朵無聲的水花,起了個泡便消掉了。沈若筠與趙多絡(luò)分別時,趙多絡(luò)已與之前無異,言笑晏晏,“等她下降時,你可也要入宮來。” 沈若筠沒說話,她想上一次三人聚在一處時,趙多絡(luò)還對趙月娘這樁婚事有些物傷其類,誰知不過幾個月,她便成為宮里最期盼趙月娘與李獻成親的人。 不過她不喜勸人大度,只握著趙多絡(luò)的手道,“怎樣都好,只別為此傷神了……下次若得了好香,我再拿來送你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