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噓!不要給他開門 第77節(jié)

    直到從那棟爛尾樓里離開,方印的心跳依然很難平復(fù)下來。

    “方印?!鼻刎茪w能夠感受到懷里青年的迷茫和糾結(jié)。他捏著他的后頸說道:“你只是一個普通人,你沒有那個責(zé)任,可以害怕,也可以退縮。趙書意最后要做的事情連我也沒有什么把握。你不愿意冒險,可以選擇拒絕。沒人會逼你?!?/br>
    “那你們呢?”方印問道。

    秦仄歸沒立刻回答。半響后,方印感覺頭頂一沉,似乎有溫?zé)岬臍庀姙⒃诹松厦?。?yīng)該是他在青年的發(fā)頂落了一個吻。

    不帶有任何的情色意味,也不像以往那樣帶著安慰的意圖。繾綣的,溫柔的像是一片云。

    “當(dāng)穿上那身衣裳的一刻起,我就有我超乎普通民眾的,特殊的責(zé)任。而趙書意,她有她自己的堅持。你不一樣,你要退,沒人會怪你?!鼻刎茪w的聲音很輕。

    “我退不了?!狈接【o接著他的話音說道,“我沒有退路了。”

    脫離了黎明星,方印在霧里最終的歸宿也不過是一條死路。可能是下一個幻境,也可能更快,在明天,或者后天。死于什么未曾料想的危險。

    大霧層層疊疊,裹脅著他們前行,很多事情,已經(jīng)不是方印可以選擇的了。他加入了黎明星,接受著黎明星的庇護(hù),他就已經(jīng)不是那個毫無責(zé)任的普通人了。

    況且一路走來,生生死死,又剛剛聽聞了毛澄澄的死訊,方印沒有冷血到可以甩手就走了。太多的糾結(jié)和束縛。他已經(jīng)不再像剛剛加入黎明星的時候,只是單純的找一個依仗的方印了。

    再者,從理智上來講,趙書意的話也不無道理。只是方印現(xiàn)在還需要些時間,去消化和驗證一些事情。

    起碼此時此刻,他是不能退的。

    “找到了?!鼻刎茪w的筆尖在紙頁上敲了敲,打斷了方印的思索。

    他立刻回神,湊了上去。

    青年微微偏頭看著紙上略顯潦草的圖,筆尖所指的地方,就是趙書意口中的鹿城研究所。

    只不過……

    “這個位置,”方印眉頭擰了起來,抬頭看著秦仄歸,聲音逐漸變小:“是,渡塵的基地……”

    他們現(xiàn)在站著的位置,就是那個所謂的鹿城研究所。

    “根據(jù)趙書意的敘述,研究所分為地上和地下兩個部分?!鼻刎茪w握著筆的手指過分用力,有些泛白。

    渡塵的基地他們幾乎逛了小半個,決計不是一個研究所該有的模樣。也就是說,他們在研究所的原址上,建造了現(xiàn)在的基地。

    至于地下的部分,隱藏的極深,進(jìn)入也極為困難?;蛟S還存在著。

    渡塵到底知不知道研究所的特殊,是否發(fā)現(xiàn)了研究所里的資料,現(xiàn)在都是一個未知數(shù)。

    方印立刻就想到了秦桑。

    可秦桑來的時候,渡塵應(yīng)該就已經(jīng)存在了的。她應(yīng)當(dāng)是不知道的。

    方印偷偷看了秦仄歸一眼,男人一如既往面無表情看不出悲喜。方印有些擔(dān)心他。

    第一百零四章 鹿城之下的秘密

    “小桑,你終于回來了!”

    秦桑剛剛從外面回來,身上罩著一件比她本身寬大許多的黑袍。那袍子空蕩蕩的,隨著走動的時候勾勒出了女孩嬌小朦朧的曲線,把秦桑襯得越發(fā)清瘦。

    她抬手掀了帽子,氣兒還沒來得及喘勻,就聽見大廳里有人在叫她。

    秦桑轉(zhuǎn)頭去看,發(fā)現(xiàn)鐘子宴正坐在一樓大廳,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在看,李嫣在他身邊絞著手指有些無措。

    鐘子宴看著朝思暮想的女孩兒,她微抿著唇,鼻尖浮著細(xì)密的汗珠,頭發(fā)有些凌亂。不知道她剛剛?cè)プ鍪裁戳?。但是不要緊。鐘子宴不關(guān)心那些。

    “木木姐,你總算回來了。他吵著鬧著要見你,我怎么說都沒有用,這個人像個地痞流氓一樣就賴在這里不肯走。”李嫣看了看鐘子宴,又轉(zhuǎn)頭看了看秦桑,立刻拔腿朝著秦桑小跑了過去,拉著她的手小聲說道。

    秦??粗娮友鐩]有說話。

    這樣怪異的沉默讓李嫣有點(diǎn)兒不安,捏著秦桑的手緊了些,又小聲的喊她:“木木姐。”

    “沒事兒。我來處理?!鼻厣L秩嗔巳嗬铈痰陌l(fā)頂,“你把食物發(fā)下去,就去休息吧。”

    十五歲的少女個頭還沒完全長起來,只到秦桑胸口的位置,因為迷霧的關(guān)系每日奔波寢食難安,整個人看起來瘦小到有點(diǎn)可憐。

    她惴惴不安的看著秦桑。沒有動彈。

    秦桑的目光已經(jīng)從她身上轉(zhuǎn)移到了鐘子宴身上,她看著男人,忽而柔和了眉眼,笑了笑問道:“怎么?”

    “秦……”

    “找我有什么事嗎?”秦桑一挑眉,眼睛危險的瞇了瞇,警告似的看著鐘子宴,打斷了他的話。

    鐘子宴原本想說的話卡了一下,結(jié)結(jié)巴巴的開口,說道:“秦,秦木我想找你談?wù)劇!?/br>
    秦桑滿意的笑了笑,說道:“好啊,談。”

    她突地回頭,看著李嫣說道:“怎么還不去休息?”

    “這……這就去。”李嫣似乎是被秦木冰冷的語氣嚇了一跳,小臉白了兩分,看著秦木的眼神閃了閃,低了頭,轉(zhuǎn)身小跑著離開了。

    站在二樓圍欄處的方印和秦仄歸將這一幕盡收眼底。當(dāng)機(jī)立斷地,秦仄歸拍了拍方印的肩,無聲的說道:“跟上她?!?/br>
    樓下,秦桑看著李嫣離開,這才回頭朝著鐘子宴笑了笑,說道:“談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變了?!辩娮友缤蝗粵]頭沒尾的說道。

    秦桑說道:“人都是會變的。”

    “也對。”鐘子宴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緊握著的右手往前一伸,那枚熟悉的星空吊墜從他的指縫里漏了出來。他看著秦桑的眼睛,近乎質(zhì)問道:“為什么把它給了我就一聲不響的離開。如果當(dāng)初沒有將那把扇子給你,是不是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?!?/br>
    原本鐘子宴是想酷酷拽拽的質(zhì)問秦桑的,畢竟在他看來,她把那么重要的東西留給了他又離開,空留了一個念想給他,行徑簡直像是渣女一模一樣。

    可是一開口,鐘子宴就控制不住的委屈,完全沒有和別人對峙時候的暴躁和怒火。

    話還沒說完,眼眶就紅了,尾音哽咽著甚至有點(diǎn)兒要破音的趨勢。

    他自以為氣勢洶洶的盯著秦桑,實際上,活像是一個被主人傷了心的大狗狗。

    男兒有淚不輕彈。鐘子宴紅著眼眶吸了吸鼻子,憋得臉頰鼓了鼓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?!鼻厣?粗f道,“你說是我一聲不響的離開。難道不是你丟下我不管然后和曲悠悠走了嗎?然后歡歡喜喜的加入七殺,一點(diǎn)兒沒把我說得話放在心上。你憑什么現(xiàn)在過來問我?”

    鐘子宴看著她,委屈得要命,手里的吊墜抖得嘩啦作響:“我丟下你不管……我丟下你不管?秦桑你有沒有心?之前那么多次,我哪一次丟下過你?明明就是你,是你丟下了我!”

    秦桑嘆了口氣,頗為頭痛的掐了掐眉心,說道:“你知不知道我醒過來時候發(fā)現(xiàn)你和曲悠悠一起消失了我是什么心情?知不知道我是怎么來鹿城的?曲悠悠跟你說了什么,你就顛顛兒跟她走了?”

    “她說,你給我留了這個,說你走了,讓我不要再找你了。她還說我加入七殺,可以通過七殺的人更好的找到你?!辩娮友缭儆苣灸X袋,稍稍冷靜了些之后,也意識到了他和秦桑之間可能是有什么誤會。

    大概和曲悠悠脫不了干系。就這么呆呆的中了人家的圈套,差點(diǎn)兒和秦桑失之交臂。

    莫名的,鐘子宴就心虛了起來。

    秦桑一手扶額,看著鐘子宴,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好。

    “她說你就信?”

    鐘子宴眨著眼睛,有些委屈:“是你之前說過好幾次要離開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怪我?”秦桑歪頭,盯著他問道。

    “怪我怪我怪我,”鐘子宴忙不迭的說著,小心翼翼撩起眼皮兒看了秦桑一眼,“都是我的錯,我這不是……來找你了嗎?還帶了你哥哥來?!?/br>
    一邊說著,他一邊朝秦??苛诉^來,顫巍巍的捏了秦桑的衣角,小聲道:“桑?!?/br>
    “鐘子宴!真有你的,我有沒有說過,她不是什么好人讓你離她遠(yuǎn)點(diǎn)兒,你倒好,轉(zhuǎn)頭巴巴跟著人跑了,還來質(zhì)問我,為什么丟下你?!鼻厣U媸呛掼F不成鋼,想要一把將自己的衣角抽回來,可是看見鐘子宴那可憐巴巴的眼神,心一軟手上就卸了力氣。抽了抽沒抽動,也就沒再抽第二下了。

    “錯了?!辩娮友缧÷暤?,“小?!愀艺f說你是怎么來的鹿城吧,我想聽?!?/br>
    秦桑的動作一頓,原本兇巴巴的眼神突然頓住了,眨了眨移開了視線,同秦仄歸說過的話,又絮絮地講了一遍給鐘子宴聽。

    另外一邊,鐘子宴和方印悄無聲息的跟著李嫣去了一樓的儲備室,看著她將一些面包和礦泉水裝進(jìn)了一個小推車?yán)?,碼得整整齊齊。

    看那個量,少說也有三十人。

    果然。

    秦仄歸和方印對視了一眼,在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星星點(diǎn)點(diǎn)的光。

    顯然李嫣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在基地里被人跟蹤,一路的狀態(tài)都很放松,絲毫沒有發(fā)現(xiàn)后面的兩條小尾巴。

    她推著小推車,輕輕哼著歌,走到了墻壁上一副巨型掛畫前,在畫框上摸了摸,按在了一塊毫不起眼的花紋凸起上。

    地面突然震了震,地板很明顯的松了一塊兒。

    李嫣將地板撬了起來,將推車吊了下去,然后她自己順著爬桿爬了下去。再通過拉繩將地板歸位。

    從外形絲毫看不出那里剛剛被打開過。

    秦仄歸和方印等了大概一分多鐘的時間,才進(jìn)了儲物室,照貓畫虎一般,用和李嫣一樣的方式打開了暗道。

    李嫣已經(jīng)從通道里消失了,地面隱隱留下了一條很深的車輪轍印,和凌亂的腳步聲。

    整個地下空間都安靜得過分。墻壁泛著冷冰冰的金屬光澤。是用特殊的金屬制成的,能夠抵御大部分常態(tài)武器的強(qiáng)攻。防御性極強(qiáng)。

    秦仄歸之前按照趙書意口述內(nèi)容描繪出來的紙質(zhì)圖已經(jīng)完全刻在了方印的腦子里。他清晰的知道,李嫣所去的那個方向,和放著研究資料的房間并不是一個方向。

    自然,秦仄歸也清晰的記著這份地圖。

    那里應(yīng)該是連續(xù)幾個非??諘绲膶嶒炇?。不知道渡塵到底在里面圈養(yǎng)了什么。這件事情涉及到了秦桑,秦仄歸的臉色并不太好看。他打了手勢,示意方印繼續(xù)跟著李嫣一探究竟,而他則去查找趙書意需要的資料。

    腳步已經(jīng)邁了出去,誰知道方印卻突然拉住了他,沖他微微搖了搖頭。

    “換一下,我不擅長跟蹤,而且我的異能能夠更好的記住東西。如果發(fā)生意外,也能憑借記憶把資料復(fù)述出來?!?/br>
    青年目光澄澈,微微仰著頭看著秦仄歸,很難拒絕的樣子。

    秦仄歸看了他兩秒,沒從他的臉上看出來什么端倪,毫無防備的同意了。

    看著男人點(diǎn)頭,方印的心里反倒是涌上來一股負(fù)罪感。秦仄歸這種毫無保留的信任讓他的壓力驟然之間變得很大。

    沒事兒的,他既不會破壞資料的完整性,又不會隱瞞什么。只是害怕秦仄歸和趙書意對他有隱瞞而已。

    方印閉了閉眼睛,這么安慰著自己。

    兩顆拳頭在曲折陰冷的金屬通道里無聲的碰撞了一下,兩個人同時轉(zhuǎn)身往不同的方向飛速前進(jìn)著。

    方印腦海里粗糙的紙質(zhì)地圖好似突然活了過來一樣,帶著蓬勃的生命力浮現(xiàn)在他眼前,幾乎不用他怎么費(fèi)力辨別對照,地圖就好像有意識一樣等比放大套在了實際的建筑之上。方印只需要憑借著近乎本能的判斷,就能順著正確的路一直走到目的地。

    期間,是需要經(jīng)過好幾道由精密密碼組成的大門的,有虹膜密碼門,也有指紋密碼門。還有兩三道方印根本沒見過的復(fù)雜機(jī)關(guān)。

    但是由于全城電網(wǎng)崩潰,又過了長達(dá)一個月的時間,耗干了研究所的備用電源,這些密碼門和機(jī)關(guān)大概是失效了的,伸手去推拉的時候,就只是比普通的門沉重些,還是很輕易的就打開了。

    有人在方印之前,來過這里。

    越往深處走,方印就越肯定。最里面的門不像是外圍,被打開過了之后,在沒有電的情況下根本沒辦法二次閉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