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 流動作案的車載咖啡館

    雖然那男人只是笑著，而tiffany背對著譚麗莎，但男女之間的感覺，常常無需言語即能看得明白。譚麗莎明白了為什么總碰到tiffany在樓下車里坐著——這兩人不知道在車里這樣依依惜別了多久。

    tiffany對男友一向挑剔，如今有了這么富貴的緣分，譚麗莎由衷地為朋友高興。她獨自上了樓，不再打擾好朋友。

    進了家就看到陸霞在家里高興地伺弄幾盆半死不活的盆栽，嘴里還哼著歌，顯然心情不錯。

    譚麗莎問：“這花哪來的？”

    “樓下?lián)斓摹！标懴枷矚庋笱蟮卣f：“給家里增加點生機?！?/br>
    “你看起來很高興，有什么好事嗎？”

    陸霞笑嘻嘻地說：“我被裁員了！”

    譚麗莎嚇一跳：“被裁員你還這么高興？”

    “我是主動要求裁的，拿到了n 1的補償金?，F(xiàn)在公司業(yè)務(wù)不好，挺過這一輪也挺不過下一輪。我本來就在找機會跳槽去大廠。所以經(jīng)理一問誰愿意主動走，我第一個就去跟他談了。這種情況下，再拖幾個月，一樣被裁，萬一公司賬上沒錢了，拿不到賠償不說，還耽誤找新工作?！?/br>
    譚麗莎佩服又懊悔：“要這么一說，我辭職可夠虧的，一分錢賠償也沒有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辭得太倉促了。應(yīng)該逼他辭退你。像你這樣的老員工，辭退你是要給賠償?shù)?。?/br>
    “算了，我跟他耗不起。”

    正說著，門響了，tiffany終于回來了。她進門就說：“我拿了好多水果回來，大家一起吃吧！”

    譚麗莎馬上壞笑著問：“哦？是剛才那個勞斯萊斯帥哥給買的嗎？”

    tiffany臉一紅：“都說了是客戶了！人家順便買了點給我而已?！?/br>
    陸霞說：“這怎么順便的？展開講講？在公司開完會，怎么就順便買了水果了？你們公司賣水果？還是他開著勞斯萊斯賣水果？”

    譚麗莎爆料說：“我剛才回家就看見她了，倆人在樓下，坐車里聊個沒完。開車送回家，陪聊天還送水果，這樣的客戶，你碰上過嗎？”

    陸霞很配合地搖頭：“我的客戶根本不想看到我這張臉。有什么事都打電話或者發(fā)郵件，或者讓經(jīng)理轉(zhuǎn)述?！?/br>
    tiffany嗔道：“你們倆夠了！我去洗水果了?！?/br>
    她拿著袋子去廚房，譚麗莎和陸霞在狹窄的廚房門口一起探過頭，說：“洗完了出來繼續(xù)交待?。　?/br>
    tiffany洗完了水果，找了個大盤子，五顏六色地端著出來。有紫黑色的進口櫻桃，淡粉色的草莓，深色的山竹。

    陸霞拿起草莓，問：“這草莓沒熟??？”

    譚麗莎說：“這是日本白草莓，現(xiàn)在很火的?！?/br>
    大家吃著tiffany的水果，照樣逼問tiffany的戀情。tiffany本想再低調(diào)一陣子，但戀愛中的人總是忍不住要和人分享，也就忍不住越說越多。

    原來，此人是她公司的一個新客戶，顧總。他的公司很大，是做醫(yī)藥方面的。顧總很欣賞tiffany的工作能力，兩人談得十分投機。有時候談業(yè)務(wù)晚了，就一起吃工作晚餐。顧總?cè)撕苷?，選的地方都是普通的茶餐廳快餐店，談?wù)摰膬?nèi)容也以工作為主。

    陸霞鄙夷地說：“有錢人就請你吃茶餐廳??！你看人家莎莎的老同學，一請客就是老貴的牛排?！?/br>
    tiffany說：“是我請客好嗎？跟客戶吃飯，當然是我買單?！?/br>
    這是tiffany的小心機。她明白顧總周圍一定充滿了拜金女孩，就每次都堅持說客戶吃飯應(yīng)該她買單。此舉果然贏得顧總好感，兩人來往愈發(fā)頻繁。有次tiffany偶爾提到那個高檔酸奶，顧總第二天就買了一大堆各種口味的，拿過來送給她。

    tiffany受寵若驚，道謝說：“您太客氣了，這多不好意思。”

    顧總笑道：“你們工作忙，沒空特意跑去買，我就順路幫你買了?！?/br>
    tiffany聽出了這話里的體貼。他不說她買不起，他說她沒時間買。

    她拿了一杯，說：“那我就拿一杯吧。其余的，您拿回去給家里人吃吧。”

    顧總笑道：“我家里就我一個人，這些小女孩吃的東西我也不愛吃，拿回去也是浪費了。幾杯酸奶而已，別推辭了?！?/br>
    tiffany覺得自己再推辭就小氣了，便接了酸奶。而顧總那句“家里就我一個人”，讓她心里暗暗高興。

    而今天的水果，是顧總打電話問她：“現(xiàn)在小姑娘都愛吃什么水果??？我要給別人送禮，你給我參謀參謀？”

    tiffany以為他真的要買禮盒送客戶，就認認真真推薦了好幾種。沒想到下午顧總見了她，就拿了一大堆高檔水果給她，說是給她當參謀的謝禮。

    譚麗莎說：“我覺得他這就是在追你啊。難怪你最近對成功人士這么了解，原來是真有成功人士給你當私教。”

    tiffany在好朋友面前，吐露了心里的隱憂：“可他也沒有跟我表白啊。我總不能人家送點酸奶水果，就以為人家追求我吧？而且，我其實有點不踏實。他條件太好了，我覺得他不可能追我。你們說，會不會他就是跟我客氣客氣?。俊?/br>
    譚麗莎想起了姚望的那句“喜不喜歡一個人，跟條件沒關(guān)系”。她說：“男的找對象，不那么看條件的。再說，你條件也不差啊?！?/br>
    tiffany覺得譚麗莎這話說到了她心里。她雖然不是什么高收入白領(lǐng)，但自問穿著打扮品味，都不遜于那些出身優(yōu)渥的白富美。她也不是那些初出社會的小姑娘，自信對男人有一定的鑒賞力。廣告公司的客戶很多都財力雄厚，隔三差五，也會有客戶曖昧地問：“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，好不好？”而他們選的吃飯的地方都是五星級酒店的餐廳，只差沒直接問她愿不愿意開房。

    而tiffany總是會客客氣氣，大大方方地說：“您是客戶，自然是應(yīng)該我請您吃飯。”

    這些獵艷富豪也都是老手，試探不成，也就作罷。之后該干嘛干嘛，就像從來沒發(fā)生過。反正京城一勾就到手的年輕女孩多的是，他們從無執(zhí)念。

    tiffany雖然這些年沒少買名牌，但用的都是自己的錢。她自問絕對是個潔身自好的好姑娘，又符合當今社會上對精致女孩的一切要求。她堅信那句“你若盛開，清風自來”。她相信自己這些年的修煉，一定能夠增加自己在婚戀市場上的籌碼。

    她覺得顧總在她身上花的時間，足以證明他的誠意。他與她談的那些話題，正說明他把她當紅顏知己。

    陸霞說：“這個歲數(shù)的男的，條件這么好，沒有女朋友，確實應(yīng)該好好調(diào)查一下?！?/br>
    tiffany心里有點不舒服。她覺得陸霞這話有點看不起她。

    譚麗莎則是凡事都往姚望身上套，她說：“條件好的男人肯定挑剔呀。我同學也沒有女朋友?！?/br>
    陸霞說：“所以你同學可能也有點問題?！?/br>
    譚麗莎笑道：“在你眼里，是不是單身男的都有點問題？”

    “不是單身男人有問題，是條件好的單身男人，多少都有點問題?！?/br>
    這時，譚麗莎的手機響了。原來是姚望這個條件好的單身男人打電話來了。他問譚麗莎：“你下班了嗎？”

    譚麗莎這才想起她和姚望的約定，她歉意地說：“剛到家一會兒?！?/br>
    “累嗎？”

    “還好，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“能下樓嗎？”

    “下樓？”

    姚望笑道：“我在你家樓下。你要是不累，就下來一趟。要是累了，就改天再說?！?/br>
    “樓下？我家樓下？”

    “對呀。你們這小區(qū)沒地方停車。所以我只能在車里等著?！?/br>
    譚麗莎傻了。每個女孩子都曾渴望有男孩子在樓下等她，像是夏夜里的羅密歐。但她可從來沒奢望這等她的人會是姚望。

    她今天緊張了一天，覺得自己很難看。應(yīng)該好歹收拾一下。可又自嘲地想，算了，你本來也不是美女。何況，又怎么能讓他在樓下等太久？

    姚望見她不說話，以為她累了。他說：“要是你太累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累不累。我馬上就來?！?/br>
    她沖到鏡子前，迅速地在臉上補了一點粉底。她想換裙子，可一時不知道穿哪件好，也來不及細細穿搭，又怕用力過猛顯得奇怪。最終只是套了一件可愛的卡通帽衫就跑下了樓。

    一輛越野車停在樓門口的窄路上，姚望從車窗里探出頭：“快來，我停這兒堵路！”

    她急忙跑過去上了車。姚望笑道：“我都不敢下車，剛才被好幾個大爺大媽問了，還說我開大燈晃著一樓了。你要是再不下來，我只好先開車出去轉(zhuǎn)一圈再回來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停了多久？”

    “就五分鐘啊?！?/br>
    他把車緩緩開出小區(qū)。譚麗莎問：“去哪兒？”

    “不遠處那個公園的停車場晚上人少，咱們停那兒去。”

    那是北京綠化帶公園的一部分，離居民區(qū)步行距離比較遠。姚望停好了車，打開后備箱，興奮地說：“我買了好多茶點，咱們來個評測吧？”

    他的后備箱里有很多東西，一臺漂亮的紅色車載迷你冰箱，一箱礦泉水，一些紙袋，還有幾個整理箱。他嫻熟地打開其中一個，拿出了一個咖啡機和電熱水壺，問譚麗莎：“你想配咖啡還是配茶？”

    譚麗莎覺得茶和咖啡都會影響睡眠，但就是豁出去今晚睡不著，也不能不給他面子。她說：“喝茶吧。既然我們要試吃的是茶點?！?/br>
    “好。”姚望拽出一個接線板，給電熱壺接上電，倒上礦泉水。又拿出一大盒茶包，說：“挑一個?！?/br>
    這些茶包里有些是花草茶，寫了沒有□□，譚麗莎挑了一個桃子茶。姚望問：“你不愛喝咖啡？”

    “愛喝。但是晚上了，不敢喝。怕睡不著。”

    “哦，也對。那我自己喝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怕睡不著？”

    “我明天不用早起。”

    譚麗莎羨慕地想：不用打工的人，就不怕晚上睡不著。

    水燒開了，咖啡機預(yù)熱好了。他們兩個人一起忙碌著，做茶又做咖啡。抬起來的后備箱蓋仿佛一片小小的屋檐，將他們罩在下面。公園的晚風吹過，帶了一點綠地特有的新鮮氣息，混合著咖啡與花草茶的香味。

    譚麗莎好喜歡這種和姚望一起忙碌的感覺。她把茶放到一邊，從袋子里取出茶點。滿以為他這么大晚上叫她出來試吃評測的甜品，肯定是那種精致的國風點心，打開才知道不過是些市賣貨，放在連鎖平價餅屋或者便利店里的那種。其中有好幾款，她甚至真的在便利店里見過。

    她覺得這種成品茶點和他們精心裝修的茶室有很大的落差。姚望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，默契地問：“是不是感覺不夠精致？”

    譚麗莎笑了：“有一點點?！?/br>
    姚望調(diào)皮地一笑，說：“你等一下?！?/br>
    他突然靠近譚麗莎的身體，伸出了手。譚麗莎臉刷地紅了：天啊！他想干嘛？

    結(jié)果姚望只是從她身后的箱子里拿出了一個三層高的白色金屬甜品臺，笑道：“擺一下就精致啦?！?/br>
    譚麗莎的臉更紅了，為自己剛才的自作多情，還好夜色掩護了她。

    姚望把甜品一個個地擺在架子上，說：“要是我自己的茶室，我肯定要自己開發(fā)甜品。不過從生意角度，直接訂購廠家的甜品，品控更穩(wěn)定?！?/br>
    他擺來擺去，好像小朋友在搭積木。譚麗莎被這游戲吸引，忍不住也一起擺弄起來。兩人就這樣過家家似的擺來擺去，正玩得開心，冷不防旁邊有個男人問：“你們這……賣嗎？多少錢一份兒??？”

    姚望和譚麗莎愕然地互望一眼。姚望一本正經(jīng)地說：“賣。三十塊錢一份?！?/br>
    “都有什么??？”

    譚麗莎說：“一杯飲料，配一個點心?！?/br>
    “不便宜呵。得了，看你們也怪不容易的，小年輕出來練攤兒啊。給我來一份兒吧。我看看你們這點心都有什么?！?/br>
    男人絮絮叨叨地選了半天，終于選了咖啡和點心。姚望擰開一瓶礦泉水倒咖啡機里。那男人贊嘆：“你們這挺下本兒啊，用礦泉水做咖啡。我給你們個建議啊，你們應(yīng)該買大瓶的。這小瓶的，成本太高?！?/br>
    姚望點頭稱是。男人聊得興起，大談生意經(jīng)：“我跟你們說啊，這么做生意不行。別的不說，起碼得有個招牌吧？你看我要不問，都不知道你們在這兒賣東西。你們都哪天出攤兒?。恳郧霸趺礇]見過？”

    姚望笑道：“不固定，也沒有個準時間?！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