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澤笑道：“我是莎莎的朋友。”

    這時傳菜口的鈴鐺響了一下，李澤說：“你們先看著菜單，我這就過來。”

    chris說：“哎，等一下，你們的老友粉正宗嗎？”

    李澤說：“嗨，正宗不正宗這事兒可不好說。每個小店還做得不一樣呢。你得自己嘗嘗?！?/br>
    chris苦惱地說：“可我也有點想吃這個花溪粉——”

    傳菜口里的有個女孩子探出頭，叫道：“李澤！你怎么這么慢！蝸牛似的！ 送個菜比我做個菜還慢！”

    李澤的臉轉(zhuǎn)過去就帶上了不自覺的笑意：“我有朋友來了。我跟他們打個招呼?！?/br>
    那女孩一愣，笑道：“就你這么討厭，還有朋友吶？”

    話雖這么說，她還是跑了出來，自己給別的桌子送了餐。然后來到這邊，看到譚麗莎，愣了一愣，熱情地問：“你是莎莎吧？”

    譚麗莎詫異：“對……”

    她有點詫異地看著李澤，他有點靦腆地笑著介紹：“這是我女朋友，小悠?！?/br>
    那女孩笑道：“哇，你比照片漂亮多了。難怪李澤他媽一天到晚念叨你。我要是她，我也惦記你?！?/br>
    李澤臉一紅：“噯，你說這個干嘛呀。”

    那女孩斜他一眼：“怎么啦？我當(dāng)時都沒說什么，背后還不能抱怨幾句啦？”

    李澤做投降狀：“能，當(dāng)然能。”

    這時別的桌客人要點菜，李澤要過去，那女孩大度地說：“行了，我招呼吧。你跟莎莎他們聊會兒。我一會兒再過來?！?/br>
    她去招呼別的桌了。李澤歉意地對譚麗莎解釋：“我媽其實特喜歡你，就老在小悠面前說你怎么怎么好。小悠就抱怨兩句。不是沖你?！?/br>
    譚麗莎盡量大方地笑道：“我知道。祝賀你啊，我覺得你倆挺合適的?！?/br>
    李澤不好意思地笑道：“嗨，我倆就都胸?zé)o大志，瞎混唄。”

    大家點完了餐，又來了些客人，他就忙碌去了。小悠也跑進跑出地忙活著，譚麗莎呆呆地看著他們，心里五味雜陳。

    她一直以為李澤懶到連談戀愛也不起勁，今日才知道那只是因為他和她不算是真正的戀愛。他看小悠的眼睛都在發(fā)光，他整個人都不自覺地變了，變得和小悠同步。而小悠也是外地女孩，可她在他面前毫不自卑。他們在一起自然又甜蜜。

    譚麗莎不嫉妒小悠，可是她因為自己不曾擁有過這一刻而莫名惆悵。就像她沒有對陳明碩動心，可知道他也沒有感覺時，她還是心中失落。

    姚望小聲問：“他是你前男友嗎？”

    譚麗莎點點頭。

    姚望問：“哪個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什么哪個？”

    “我記得你有好幾個前男友。有一個好像因為我跟你吃飯不高興了，有一個你是因為陳明碩把他甩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沒有那么多。就這個?！?/br>
    chris在一邊笑出了聲，揶揄姚望：“老大你也太傻了吧！沒聽說人家mama都惦記著嗎？這肯定是已經(jīng)談婚論嫁的正式前男友啊?！?/br>
    姚望一驚，問譚麗莎：“真的嗎？”

    譚麗莎點點頭：“真的?！?/br>
    “??？為什么？”姚望看譚麗莎表情失落，突然又自以為是地恍然大悟：“是不是因為他移情別戀了？是因為這個小悠嗎？”

    譚麗莎輕輕地說：“不，是我移情別戀了。是我提出的分手?！?/br>
    “哦！那就是因為陳明碩了……”

    譚麗莎一言難盡地看著姚望，說：“你是不是愛上陳明碩了？怎么一天到晚把他掛在嘴邊？實話告訴你，我和他分手了?！?/br>
    “啊？什么時候？”

    “就是今天中午。他提出的。”

    姚望嚇了一大跳，心想難怪莎莎心情如此不好。

    這時粉上來了，是小悠過來上的菜。她還送了小菜。她對譚麗莎充滿好奇，但并不妒忌。這是個陽光，可愛的女孩。

    等小悠走了，chris小聲對譚麗莎說：“姐，我覺得她長得跟你有點像。”

    姚望說：“真的。”

    譚麗莎一怔。確實，小悠也有點胖乎乎的，圓圓的眼睛。只是黑一點，個子沒有她高。

    chris安慰地看著她：“說明他喜歡的就是你這種類型的女孩。但是你太好了，他配不上你，跟你在一起肯定很有壓力?！?/br>
    譚麗莎笑了笑，沒說話。當(dāng)然不是這樣。和他在一起時，她還是個自卑的胖子呢?；蛟S，她就是天生會被人發(fā)好人卡，卻不會被人真心愛上的那種無聊乏味的人。李澤，陳明碩，甚至姚望，都說她是個好人?？伤麄兌紱]有愛上她。

    粉上來了。chris最終點的是老友粉。他吃了兩口，就說：“哇！這個酸酸辣辣的好過癮啊！你們要不要嘗一點？”

    譚麗莎搖搖頭。她默默地吃著自己的花溪粉。她選這個，是因為據(jù)說里面的rou比較瘦，熱量低。

    而姚望抱著一碗湖南粉，一邊吃，一邊想：看來莎莎還是有點喜歡陳明碩啊，所以才這么難過。

    這天晚上譚麗莎沒去健身房。晚上到了家收到天天的電話：“你今天沒去健身房嗎？”

    “我加班，工作忙。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“沒事兒，就路過那邊沒看見你，隨便問問。”

    其實他在那里等了她很久。他覺得旅行那幾天，兩人有一度關(guān)系已經(jīng)很近了。在飛機上，她和他坐得很近，面對面，說窗外的藍(lán)天就像是大海。那一刻他能感覺到她是喜歡他的陪伴的。

    可出差回來以后，她對他又冷淡了。他滿腦子都是胡思亂想：是因為我失業(yè)了嗎？可她應(yīng)該不會那么勢利。是和那個帥哥老板有進展了嗎？有可能，他們朝夕相處，而且，好像很談得來。

    譚麗莎感覺到了天天對自己大概有意思，也不討厭他，只是她實在顧不上他。chris仿佛這些年積攢了無數(shù)的創(chuàng)意要實施，每個細(xì)節(jié)都考慮得很清楚，也就有大量的事情要做。

    有了姚望的支持，chris的計劃推進迅猛。很快他們就搞了第一次直播。直播時譚麗莎遠(yuǎn)遠(yuǎn)地在一邊觀摩。chris找的是兩個業(yè)余泳裝模特，那兩個女孩相貌都很普通，但胸前豐滿。chris用淘寶買來的便宜貨，布置了一個像老式照相館一樣的假布景：陽光，沙灘，大海，游艇。兩位模特由chris親自造型，穿著漂亮的比基尼，猛一看似乎在海灘上野營度假，但其實桌子上，小推車上，冰桶里，擺的都是機油防凍液之類的汽車耗材。

    她們的銷售方式簡單到近乎拙劣，一共就幾句臺詞，主題有二。第一就是發(fā)嗲，管所有直播間的男人都叫帥哥老板。第二就是裝可憐，搞競爭——都可憐兮兮地說對方業(yè)績比自己好了，請帥哥老板們也幫幫小妹。

    譚麗莎在鏡頭外遠(yuǎn)遠(yuǎn)看著，覺得此情此景簡直滑稽可笑，十分懷疑是否有人買單，而直播間大哥們的訂單卻如潮水一樣涌了進來。

    秒殺的便宜名額并不多，剩下的幾乎都是原價，也都順利賣掉了。兩三個小時的直播完成后，這一天的銷量就幾乎頂上了以前一個月的總和。

    譚麗莎徹底傻掉了。直播結(jié)束以后，她呆呆地問大家：“男的，就這么好騙嗎？”

    chris笑道：“跟你說了女的也一樣呀。面對女性客戶，帥哥銷售員同樣好使?！?/br>
    譚麗莎細(xì)細(xì)一想：“真的！姚望陪我推銷空調(diào)的時候，胡同里那些jiejiemeimei大媽大嬸什么的，對他可好了！”

    chris說：“對哦，比我們姚老板帥的帥哥也不多哦……那要不要下一場賣化妝棉和面巾紙的模特就……”

    他倆齊刷刷地盯著這位帥哥老板，姚望抗議：“不許打我的主意！”

    大家都笑了。之前的那點別扭，徹底在這樣熱烈的氣氛中煙消云散。

    第74章 失落的越南春卷

    這場勝利讓大家下了班也舍不得走，趁熱打鐵地商量下一場做什么。譚麗莎想到她從江南敲定的那批食材即將上架，正好用直播的方式促銷一次。她把產(chǎn)品給chris看，都是她親自精挑細(xì)選的速凍美食。好做好吃好儲藏，適合現(xiàn)代人忙碌快捷的生活節(jié)奏。

    chris的靈感馬上就來了，決定干脆就搞個金秋美食節(jié)，把食品和廚房小家電等一起售賣。

    姚望說：“莎莎廚藝一流，可以做這個直播，對吧？”

    chris搖頭：“廚藝好反而不適合，要讓大家覺得，不會做飯的人也可以做得很好吃?！?/br>
    譚麗莎說：“走帥哥路線？反正咱們這里有現(xiàn)成的帥哥。”

    chris打量著姚望：“你坐廚房臺子后面我看看。”

    公司有個開放廚房式的工作臺，是拍攝廣告片時用的。姚望乖乖地坐了過去，拿起一個鏟子，笑道：“這樣嗎？要穿圍裙嗎？”

    chris泄氣地?fù)u了搖頭，對譚麗莎說：“不行。他在廚房里不是那么回事。怎么看都是別人給他做飯的。我覺得可以去找個大學(xué)生?！?/br>
    “大學(xué)男生做飯？在宿舍里嗎？”譚麗莎想起了陸霞在宿舍里開店的往事。

    chris正要進一步解釋，譚麗莎手機響了，是天天，高興地說在她公司樓下。她下了樓，見到天天，問：“咦？你怎么來了？”

    天天想說，我想見你。你難道忘了我嗎？這么多天了，你一點都不想我嗎？

    這些天他徹底被冷落了。每次找她都在加班，偶爾在健身房門口等到她，她也匆忙回家，晚上電話都沒空與他聊太久。

    他在感情上從未遭遇過這樣的忽視。只覺得她忽冷忽熱。猜不透她到底喜不喜歡自己。越是琢磨不透就越是停不住地想她。他一貫主動，就索性跑過來找她。

    可她眼中只有詫異，沒有驚喜，他知道自己還沒有資格直接傾訴思念。他只裝做很隨意地說：“我正好有事路過，就過來看看你。你在忙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商量下一場直播的細(xì)節(jié)呢。就是前陣子跑工廠定的那批貨?！?/br>
    “聽起來很有意思，我能看看嗎？”

    “可以呀?！?/br>
    兩人往里走，他把手里的紙袋遞給她：“正好我順路買了份越南春卷，送給你做加班餐吧?！?/br>
    其實根本不順路，這是他特意跑很遠(yuǎn)去一個價格不菲的越南餐廳打包的越南春卷。半透明的米紙包裹著鮮蝦，薄片牛rou和五顏六色的蔬菜，晶瑩剔透，整齊地擺在牛皮紙餐盒里，他知道她肯定會喜歡。

    果然，她一看就高興地說：“哎呀，這個好漂亮啊。又很健康！謝謝！”

    天天立刻覺得一切辛苦和付出都物有所值。

    可是她隨即又遺憾地說：“但是我們剛才吃了加班餐了。”

    天天說：“沒事，你放冰箱里，明早上也可以吃。”

    說著話就帶了辦公室，chris一見到天天，眼前一亮，歡呼道：“對對對！這就是我想要的那種小帥哥！”

    天天嚇了一跳，再看chris為人秀氣，對他雙眼放光，更是緊張。這哥們什么情況？不會是……看上我了吧？

    譚麗莎恍然大悟：“明白了！你眼光真好，他是健身教練，身材可好了，穿泳裝絕對沒問題?！?/br>
    姚望出差時在酒店健身房吃的那壺醋又泛了起來，在一邊陰陽怪氣：“那是，他可會脫了，專業(yè)的?！?/br>
    chris點頭稱贊：“嗯，看得出身材不錯。又年輕，氣質(zhì)像個大學(xué)生，真是太好了……”

    天天覺得chris簡直在用眼睛脫他的衣服，忍不住驚恐地問：“你們……這什么公司??？為什么我要穿泳裝??？”

    譚麗莎解釋：“我們要做直播，這次需要一個男生主播。他覺得你的形象很合適?！?/br>
    姚望故意說：“而且正好發(fā)揮你喜歡露rou的特長?！?/br>
    chris沉吟：“也不用脫那么光，我們國家的jiejie們還是喜歡含蓄一點的。適當(dāng)?shù)男愿芯妥詈昧耍短嗔朔炊湍??！?/br>
    天天崩潰地問：“你們這電商是賣什么的??？不會是在招色情主播吧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