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見李霽道：“夫人不必怪她，此事也有我的過錯(cuò)?！?/br>
    “你有甚過錯(cuò)?！比輹P也沉著臉，道，“她平日里凈喜歡擺弄那些稀奇古怪之物，好好的閨秀，正事不沾，總動(dòng)些歪頭腦。”

    見他們又開始一致討伐自己，漪如頗是無奈。

    那些胡椒粉，著實(shí)將李霽弄得狼狽，縱然無事，也不能瞞過容昉夫婦的眼睛。幸好李霽算得仗義，沒有把真正的事由說出來，只說是漪如跟他擺弄些新得的小玩意，不小心弄到了眼睛里。

    “還不是你們總說我拋頭露面，怕我遇了歹人，故而我才弄了這些東西來。”漪如無辜道，“阿霽不信，才弄成了這樣?！?/br>
    “我們說那些是為了讓你擺弄旁門左道么。”林氏點(diǎn)點(diǎn)她的額頭，“我們是讓你安分守己，好好做個(gè)閨秀?！?/br>
    漪如無奈，看向李霽。

    只見他喝著茶，似笑非笑。陽光照在湖面上，他的下巴和頸間映著波光，肌膚平滑如玉。

    漪如看著他，忽而覺得那微微泛紅的眼圈，比戲子描的紅妝好看多了。

    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，李霽轉(zhuǎn)過頭來。

    眼光下，雙眸水潤(rùn)。

    “阿霽，”漪如笑瞇瞇，忙將一片剛切好的蜜瓜遞上前，“吃瓜。”

    如船娘所言，沒多久，天上的白云越聚越多，遮起了太陽。風(fēng)刮起來，吹得一湖荷葉荷花翩翩招展。

    船戶忙將畫舫四周的竹簾放下，遮擋風(fēng)雨。

    沒多久，只聽噼噼啪啪的聲音傳來，雨點(diǎn)似豆子一般砸下，頗是熱鬧。

    如容昉所言，這雨中的景致也頗有些意思。大雨落下，天地間皆籠罩在一片水色之中，連近處的荷葉也幾乎看不見了。

    前方隱隱有雷聲傳來，船戶也不敢造次，只將船停好了，等著大雨過去。

    雖然外面有竹簾擋著，但畢竟也有些縫隙，雨水太大，免不得有細(xì)水珠濺進(jìn)來。

    林氏見狀，對(duì)漪如道：“你坐出來些，莫讓阿霽淋到了。”

    漪如依言，忙往外頭讓了讓，李霽也跟著挪了挪。

    可那長(zhǎng)椅畢竟有限，漪如再讓，也到了邊上，二人只能挨著。

    隔著衣料，漪如只覺他的身體頗是溫?zé)幔路鹨欢聣Α?/br>
    林氏嗔道：“怎這般懶惰，坐到我這里來，阿霽坐在你那里，不就不必淋雨了？”

    李霽隨即道：“不必，我這面不當(dāng)風(fēng)，淋不到雨?！?/br>
    林氏還要再說，忽然，湖上傳來一片慌張的聲音。

    “有人落水了，有人落水了！”一個(gè)人叫到，“是個(gè)孩童，快救上來！”

    眾人皆是一驚，紛紛起身。

    漪如和李霽也連忙走到船舷邊上。只見離他們約摸十余丈遠(yuǎn)的地方，也有一艘畫舫，上面的人都走了出來，正在驚叫，看上去亂作一團(tuán)。

    而兩船之間，一個(gè)身影正在水中掙扎，似乎正是個(gè)孩童。已經(jīng)有人跳入湖中救人，可那孩童離得頗遠(yuǎn)，一時(shí)夠不到。

    漪如見狀，忙對(duì)船工道：“這孩童離我等近些，可有水性好的人，下去救一救才是！”

    容昉道：“不可。當(dāng)下正下著大雨，入水危險(xiǎn)，還是將船劃過去才是?！?/br>
    卻聽李霽在一旁道：“劃船太慢，只怕他支持不得多久。”

    漪如正要答話，手中忽而被塞來一團(tuán)衣物。

    “拿好?！崩铎V道。

    漪如看去，卻見他已經(jīng)脫去了外衣，一個(gè)猛扎，從畫舫上躍下，如同一條魚鉆入了水中。

    眾人皆驚呼一聲。

    “公子！”汪全等人大驚失色，忙紛紛跟著跳進(jìn)湖里。

    漪如目瞪口呆，盯著湖面。只見李霽的身姿頗為靈活，在水中伸出長(zhǎng)臂，收放自如。他游得很快，比任何人都迅速，沒多久，就夠到了那孩童。

    他變換姿勢(shì)，仰面將孩童挾著，一只手臂劃水，兩條腿如同漿舵，在湖面上劃開一道痕跡。

    大雨仍下著，砸在水面上，一片白茫茫的。

    眾人緊張地觀望著，林氏雙手合十，不住念著佛。

    船家望著李霽的身影，由衷贊嘆：“這小公子的水性當(dāng)真了得，就算是河邊的漁戶也未必能有這個(gè)本事?！?/br>
    漪如卻一點(diǎn)也沒有跟著高興的心思，只看著李霽帶著那孩童往對(duì)面船上游去，沒多久，終于到了邊上。

    船上的人連忙將孩童接上去，眾人看到那孩童還能動(dòng)，終于放下心來。

    “快將船劃過去?！比輹P對(duì)船戶道，“把他們接過來！”

    船戶連忙應(yīng)下，撐出長(zhǎng)竿。

    雨仍然嘩啦啦下著，漪如松一口氣，這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手中竟是捏了一把汗。懷里，李霽的衣裳還在，帶著些許的溫?zé)帷?/br>
    這個(gè)季節(jié)的雨一陣一陣，那廂才把人救起來，雨勢(shì)竟然就小了，沒多久，太陽從云里露出來，徹底放晴。

    “這老天爺，當(dāng)真是作弄人?！贝锾ь^望著，感慨道。

    漪如徹底放了心，才想坐下來，卻聽眾人又是一陣驚呼。

    再望去，李霽竟是又跳到了水里，朝這邊游過來。

    “這兒郎，怎這般胡鬧。”林氏哭笑不得，念聲佛，“也不等船靠過去，非要鉆水里。”

    漪如忙跑出船頭去。

    卻見那水面平靜得很，哪里有李霽的蹤影？

    正當(dāng)她滿腹狐疑地盯著，突然，水面破開，她被嚇一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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