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在國子監(jiān)中，只遇到了何清這么一個熟人么？”漪如問嚴楷。

    “不止，多了去了?！眹揽溃f罷，

    忽而朝身后望了望，道，“那不就來了?！?/br>
    漪如望去，沒多久，就認出了皇后的侄子、王承業(yè)和徐氏的長子王竣。

    此人的陣仗，在所有國子監(jiān)學(xué)生中乃是翹楚。

    一大群人跟在他的身旁，有書僮仆人，也有一干貴胄子弟。

    遠遠的，漪如就已經(jīng)聽到了動靜。轉(zhuǎn)回頭 切望了望，見得那王竣被眾星捧月般擁在中間，意氣風發(fā)。

    當年，嚴祺和王承業(yè)交好，又同是外戚，除了入宮能遇上，日常也有不少來往。漪如和嚴楷自然也跟王竣時常玩到一處。

    不過王竣顯然是個健忘的。

    他和眾人說著話，在嚴楷等三人面前走過，始終沒有往這邊看上一眼。

    “姊姊可還記得當年我們離京之時，王竣是在宮學(xué)之中給太子伴讀?！眹揽龆溃澳菚r，崇寧侯到我們家來，還總是夸耀。”

    漪如看他一眼：“又如何？”

    “我聽說，我們走了之后不久，他就離開了宮學(xué)，后來只能到這太學(xué)里來?！眹揽溃耙膊恢朗鞘裁淳売?。”

    漪如一臉無所謂：“那誰知道。”

    二人再往前走，漪如看到了更多的熟人。

    一個是溫嫆的弟弟溫彥，一個是漪如和嚴楷的族兄嚴彬。

    他們都走到了王竣面前，向他行禮，跟他攀談起來。

    其中，還有一個面色蒼白的少年，身后跟著三四個仆從。王竣似乎跟他關(guān)系不錯，見他來到，隨即露出笑容。

    嚴楷扯了扯漪如的袖子，道：“那就是你那夫婿蘇子章。”

    第二百二十五章 崔珩（上）

    漪如白嚴楷一眼，卻饒有興味地望著那邊。

    說來，這王竣在眾人之中，確實頗有些一呼百應(yīng)的威嚴。無論是蘇子章溫彥還是嚴彬，每個人都對他笑臉相迎。

    漪如忽而想到了從前。

    嚴楷每次跟隨父母走到人群中，身邊也總像王竣那樣圍著好些人，就算他不想說話也不想玩耍，也總有人上前來跟他打招呼。

    漪如瞥了瞥嚴楷，只見他似乎對這景象全無感觸，只看著前方，道：“過不久，學(xué)堂里就要敲鐘了，我們走快些。”

    國子監(jiān)里的學(xué)生，按入學(xué)時的考評分班。嚴楷年紀雖小，卻中過秀才，因此，比何清、溫彥、嚴彬高一級，卻跟年長他兩歲的王竣和蘇子章分到一處。

    這大約也是嚴祺定要嚴楷到國子監(jiān)來的原因。嚴家一向只有暴發(fā)戶的名聲，如今可終于出了個有正經(jīng)讀書本事的子弟，自是不甘心埋沒。

    教室里已經(jīng)有了不少的人，嚴楷進門之后，就坐到了最后一排。漪如幫著他把書包里的書拿出來，放在案上，將眼睛往四下里瞟著。

    沒多久，王竣和蘇子章邊說話邊走進來，后面跟著不少人，沒多久，教室就坐滿了。

    “王竣和蘇子章怎那般要好？”漪如忍不住問，“小時候也不見他們走得如此近?！?/br>
    嚴楷翻著書，道：“不知，與我無干。”

    漪如撇撇嘴角，這等毫無八卦之心的人，真是一點指望也沒有，還須得她自己去打聽。

    正當她還想在說話，忽而聽得身后傳來一個不冷不熱的聲音：“這不是阿楷么？今日又來了？”

    漪如轉(zhuǎn)頭，看到一張皮笑rou不笑的臉。

    她愣了愣，很快想起了這是誰。

    他是汝南侯韋襄和韋貴妃的侄子，韋翰。

    汝南侯韋襄，過去和嚴祺是死對頭。這韋翰，是韋襄堂弟的兒子，因得韋襄子息單薄，他從小就被接到韋襄府里，當作親兒子養(yǎng)著。

    韋家勢大，且皇帝一向喜歡玩弄些平衡的手段，對韋家也很是不薄。故而這韋翰在嚴楷面前也并不大客氣，小時候就曾經(jīng)打過一架。

    嚴楷看他一眼，淡淡道：“你尚且能來，我怎不能來？我記得你的課堂不在此處，是在隔壁。”

    隔壁比這里低一級，與何清他們是一處。

    韋翰笑了笑：“我過來與人打個招呼，自然會過去?！?/br>
    說罷，他徑直走到學(xué)堂里，與一眾學(xué)生見禮。

    不少人對他笑臉相迎，只有王竣坐在席上，一動不動，視若無物。

    因為王皇后和韋貴妃的關(guān)系，王家和韋家的關(guān)系，比嚴家和韋家的差多了。漪如饒有興味地看著，似乎又看到了當年宮里三家人遇到時那針鋒相對的模樣。

    “這韋翰，倒是一直未變。”漪如道。

    嚴楷嗤之以鼻：“無賴?！?/br>
    國子監(jiān)有國子監(jiān)的規(guī)矩，這些貴胄官宦子弟到底是學(xué)生，上課時，仆人一律要退出去。漪如自然也跟別家的仆人一起，走到學(xué)堂外的一間雜院里候著。

    各家書僮和仆人顯然都是相識的，在雜院里，也各自沒了什么顧忌，三三兩兩扎堆聊起天來。

    有人打量著漪如，道：“這位小弟是新來的？不知府上哪家？”

    漪如笑著行個禮，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喉嚨，而后，咳嗽了兩聲。

    眾人了然，沒有管她。

    “聽說，昨日崇寧侯家的王公子又到宮中去了？嘖嘖，圣上待王家可真是好?！?/br>
    “外戚么，哪里能有不好的。當年文德皇后在的時候，嚴家不也是風光的不得了，入宮就像走親戚一般?！?/b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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