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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沒說完,突然,李霽的身體像墻一樣壓過來。 未幾,她的話語被灼熱的呼吸堵住,唇上壓下柔韌的觸感,難以言喻。 頃刻間,漪如睜大眼睛。 心跳似乎停止,頭腦一片空白。 第二百八十三章 心亂(上) 李霽的唇并沒有停留多久,只一會,他便松開了手。 漪如望著他,仍覺得不知所措,腦子像灌了漿糊。 “你……”她聽到自己結(jié)結(jié)巴巴地開口,“你這是做什么……” “你不是總覺我會倒霉么?”李霽道,“既然如此,我不過把想做的事先做了,免得后悔?!?/br> 她瞪著李霽,卻徹底說不出話來,怔怔的,只覺心在胸口跳得像要沖出來一樣。 天色似乎亮了一些,他的雙眸濃黑,卻很是溫柔。 “回去吧,莫著涼?!崩铎V道,“莫擔心,我會回來,也會照顧好阿楷,說到做到?!?/br> 說罷,他深深地看了漪如一眼,翻身上馬,疾馳而去。 少頃,那身影消失在街口,漪如才終于回過神來。 清晨的風帶著露水的味道和涼意,漪如抬手,摸了摸嘴唇。 不知是不是錯覺,它微微發(fā)燙。 心中仿佛掀起了驚濤駭浪,漪如只覺氣血翻涌。 “女君,李公子和二公子都走了?”這時,小娟從驛館里走出來,問道。 漪如沒答話,腦子里亂哄哄的,轉(zhuǎn)著許多事,還有李霽的那些話。 ——……我不過把想做的事先做了,免得后悔。 “女君怎不說話?”小娟疑惑地看她。 ——……我要做什么,想做什么,也是我自己的事,與你無干。 想做就做,做了就跑。 簡直豈有此理! 熱氣再度翻涌,漪如只覺自己的呼吸都似要燒化了。 “女君的臉怎么這么紅?”小娟終于發(fā)現(xiàn)端倪,連忙伸手探漪如的額頭。 未幾,她露出吃驚的神色:“女君,你發(fā)燒了!” 漪如得了一場風寒。 郎中來看過之后,說她是勞累多日,又不曾睡好,體虛以致病邪入侵。 “郎中說的倒是實在?!毙【甓酥幫?,一口一口地喂漪如服下,道,“前番,女君在那春狩時受了一場驚嚇,還未歇上多久,又跑到這秦州來,車馬勞頓。如今二公子跟著李公子走了,女君還是養(yǎng)養(yǎng)身體,待好些就回京去吧。” 漪如卻搖搖頭,道:“不回去?!?/br> “為何?” “我還有生意要做。” 小娟癟癟嘴角,神色卻變得狐疑:“二公子走的時候,可是對女君說了什么話?女君怎么一副丟了魂的樣子?” 這話,讓漪如的目光驟然一動。 “誰說我丟了魂?”她隨即道,“我好得很?!?/br> 小娟看她一眼,不置可否。 吃過藥之后,小娟收拾了碗盤出去,漪如重新躺回被子里。 閉上眼睛,漪如深吸口氣,告訴自己,不許多想,好好睡覺。 可睡沒多久,她又想起了李霽。 嘴唇上,似乎一直殘存著那觸碰的感覺。她忍不住將嘴唇抿了抿,卻只余藥味。 心又在隱隱地跳起來,仿佛被火烘著,熱氣上涌。 不能這樣!心里的聲音吼道。你忘了你先前是怎么打算的?母親是怎么說的?他是皇帝死敵長沙王的兒子,還跟你認過義親,你想遠離朝政,保這一世平安,就不能跟他在一起! 漪如再度深吸一口氣,覺得自己清醒多了,卻又覺得懊惱起來。 她想到了自己在李霽面前的表現(xiàn)。 一個活了兩輩子的人,生死都經(jīng)歷過,自詡心如止水??衫铎V做出那等逾越之事的時候,她竟像根木頭一樣愣著。就算是上輩子跟太子在一起的時候,她也不曾像現(xiàn)在這樣全然沒了方寸。 越活越回去了。 漪如的手指絞著被子,心想,自己應該像閑書里那些冰清玉潔的女子一般,聰明又冷靜,給他一巴掌,斥他不該無禮。 或者…… 漪如想到了自己最喜歡的一本書。 那里面有一位花仙,雖出身微賤,卻極其有見識。她誰也不怕,只做自己覺得對的事,她遇到喜歡的人,也頗是爽利,直接向他訴說衷腸,發(fā)現(xiàn)那人也喜歡自己,便當日就成了好事…… ——“故而我也是你的親人,是么?” 在那雨夜的破廟里,李霽問她,雙眸映著火光。 別想了!心里那個聲音又在怒吼。親一個嘴唇罷了,又不是就這么被私定了終身!他亂來是他的事,你切不可被那禍水亂了心智! 接下來的日子,漪如留在了秦州,沒有回京。 她沒有將嚴楷跟著李霽離開的事告訴家里,想著回去也是心神不寧,不如就在秦州等消息。再者,秦州的主顧確實也要好好走訪一番,把容昉那邊的生意談下來。 于是,漪如在秦州租了一處小院,一邊守著前方的消息,一般辦自己的事。 秦州也是個商賈極盛之地,漪如一直想著把脂膏生意做到這邊來,每日不是見主顧,就是到各處行市里走訪,看上去忙碌十分。 她幾乎從早到晚都在外頭,似乎全無閑暇。 不過她心底明白,這不過是假象。 她發(fā)現(xiàn)人心當真是難以捉摸的東西,越是不要什么,它就越會給她什么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