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進(jìn)冷宮后皇帝火葬場了 第70節(jié)

    趙懿懿不給她反悔的機(jī)會,直接將人給拉了出去,笑道:“走啦,成日悶在屋里,我骨頭都快散架了?!?/br>
    筵席至下午方才散去。

    甫一散去,趙懿懿也不管時(shí)日,徑直派了人,急召趙原入宮。

    趙原甫一進(jìn)殿,便是一盞茶投在腳邊,杯盞猛然炸開,于織了云紋的革靴上留下幾許痕跡。

    “娘娘。”他俯身在趙懿懿跟前行禮,一時(shí)有些沒想明白,自個這meimei因何事動怒。

    趙懿懿扔完茶盞就冷靜了許多,面色稍有沉凝,質(zhì)問道:“你送左連枝去蘭若寺了?”

    趙原微微頷首:“回娘娘話,是?!?/br>
    “你送她去做什么?”趙懿懿眸色一沉,又要抄手扔下一個茶盞,被女官給按住了。

    女官將茶水喂到她唇邊,溫聲哄道:“娘娘消消氣?!?/br>
    趙懿懿卻并未消氣,只是目光沉沉地盯著趙原看。

    趙原怔了怔,回道:“左姑娘在家中數(shù)度垂淚,言及思念父母,又求我?guī)ヌm若寺看上一眼,我就帶她去了。”

    趙懿懿氣得頭腦發(fā)昏,繼而問:“她人呢?”說著,她又要派人去將左連枝給召來。

    趙原忙回道:“左姑娘留在蘭若寺了。她見了父親與徐夫人后,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太過真情實(shí)感,我便自作主張,讓她留在蘭若寺了?!?/br>
    趙懿懿:……

    沉默片刻,她問:“你覺得,她想留那兒嗎?”

    “自然想了,左姑娘思念父親與徐夫人,能留在寺中陪伴他們,怎會不愿意?!壁w原回得毫不猶豫,“蘭若寺日子雖然苦了些,然左姑娘那日說,能與父母待在一處,吃糠咽菜也甘愿。此番,也好讓他們母女團(tuán)聚?!?/br>
    寺中清苦,左連枝但凡去瞧上一眼,便知徐氏同趙維民,每日什么時(shí)辰起來念經(jīng),什么時(shí)辰才安寢。

    她半點(diǎn)也不覺得,左連枝會想留在那。

    看著長兄一板一眼的模樣,趙懿懿一時(shí)分不清,他是真這么想的,還是故意的。

    想到這,她有些無力的揮了揮手,擰眉道:“你送她出行的事被秦家瞧見了,秦家如今想要個說法,你若還想保這樁婚事,便自個去同秦家解釋?!?/br>
    趙原怔了怔,隨即回道:“是?!?/br>
    -----

    連著下了幾日雨后,終于放了晴。

    趙懿懿便擇了這個日子出行。

    她想沿途賞玩,便并未打出皇后名號,甚至京中眾人,都不知皇后將要離京的事。

    顧禎帶著趙小白過來送她:“等你回來,它怕是又要長大一些了?!?/br>
    那拂林犬性子乖,見了人便圍著轉(zhuǎn),這會兒一出來,便圍著趙懿懿絳色的裙擺轉(zhuǎn)了好幾圈。

    聽著顧禎在邊上同燕王說話,她有些不耐煩地轉(zhuǎn)過了頭,僵著臉喚了一聲:“趙……小白。”

    這什么破名字?!

    隨著她這句話,燕王側(cè)首看了看,這還是他頭一回知道這小犬喚做什么。

    趙小白被她喊了一聲,尾巴搖得愈加歡快,又噠噠地轉(zhuǎn)了好幾圈。

    “倘若同柔然開戰(zhàn),皇兄還是得親自坐鎮(zhèn)方可。”燕王低聲說了一句。

    顧禎頷首,淡聲道:“朕知曉。”登極以來第一場戰(zhàn)事,向朝野內(nèi)外立威的好機(jī)會,他自然不會落了。

    宮侍在邊上檢查車架與行李,確認(rèn)無誤以后,便請皇后登車。

    直至車架駛出了長夏門、出了洛陽城,她仍是有些不真實(shí)感。

    悄然掀了車簾回頭看,洛陽春光盡收眼底,那巍峨的城門有數(shù)丈高,上書長夏門三字,愈來愈遠(yuǎn),也愈來愈瞧不真切。

    兩旁景色變幻,忽而有一青衣小侍打馬過來,在她車窗邊上道:“娘娘,燕王殿下說今日才出洛陽,怕娘娘身子受不住,不宜走太遠(yuǎn),便在臨近澠池的驛站歇下可好?”

    趙懿懿把玩著手中一塊玉佩,心情正好:“你去回燕王,隨他安排即可?!?/br>
    作者有話說:

    顧禎:嗚嗚@_@

    懿懿:^_^

    顧禎:懿懿心里肯定有我的!(確信)

    第54章 表哥

    顧禎在宮門處立了許久。

    直至那車架儀仗越行越遠(yuǎn), 最終消失不見時(shí),他才后知后覺的回過了神。

    “陛下,幾位相公在紫宸殿候著,您看……”吳茂上前, 壓低聲音稟報(bào)了句。

    顧禎收回視線, 回首淡淡看過一眼:“回去罷?!?/br>
    春末的天氣漸漸熱了起來, 被那明晃晃的日頭一照,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影子,身后便被照出了幾許灼熱。

    顧禎卻覺得涼。

    從心口到指尖, 具是一片寒涼。

    他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眼,雙目漸漸地, 染了些赤紅。

    吳茂跟在邊上,感覺著氣氛有了些許異常,便忍不住側(cè)目, 拿眼兒去覷皇帝的面色。

    甫一側(cè)目, 便見著陛下那雙赤紅的鳳目,眼底密布著血絲, 臉色亦是鐵青著,他險(xiǎn)些就這么怔在那。

    昨兒晚上他在殿外值夜,夜深人靜,除卻天色將明時(shí)鳥雀幾聲低鳴,紫宸殿靜得很。做伺候人的活計(jì),耳目都得比旁人靈敏些,才能知曉主子所想。

    雖在殿外守著,他卻聽了出來, 陛下在里間, 似乎是一夜未安寢的。

    偏今日還是該晨起大朝會的日子, 陛下平日里忙公務(wù)忙到再晚,也會按時(shí)就寢。這一整晚沒睡,還能為著什么?

    輾轉(zhuǎn)了一晚上,今日送皇后娘娘出行時(shí),偏還不肯說出來。

    思及此,吳茂不禁有些唏噓。分明是有情意的,硬生生折騰成這樣,又是何必呢。

    “皇后的行蹤,每隔一日,與朕報(bào)一次?!睂⒁~過右銀臺門時(shí),顧禎突的頓了步子,側(cè)首吩咐了一句。

    定了定心神,深吸一口氣后,他才覺得漸漸有了些精神,身上也舒坦了些許,恢復(fù)了氣力。

    幾個宰相已在偏殿候著,一邊飲茶一邊議事,見著皇帝進(jìn)來后,紛紛起了身行禮。

    鄭中書令關(guān)切道:“陛下今日瞧著,似是有些疲倦,可是昨晚未休憩好的緣故?”

    顧禎緩緩眨動了下眼眸,頷首道:“昨晚蟬鳴太吵,擾得人心煩?!?/br>
    紫宸殿里的一草一木,都是仔細(xì)清理過的,連一只顯眼些的蟲子也難尋覓,哪兒有什么蟬?

    吳茂一個趔趄,險(xiǎn)些在門檻上栽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陛下正值壯年,又正逢多事之秋,還是該多多保重身子才是。”鄭中書令憶起先帝,曾也稱得上文治武功的一代雄主,唯一不好的地方,大概便是命太短了。

    命短,于一個想做出一番豐功偉業(yè)的帝王來說,是為大忌。

    先帝便是敗在了這件事上,也因此,他們這些朝臣,便格外關(guān)注陛下的身子。好在比起先帝,陛下身體好好上數(shù)倍不止,可開三石弓、騎射劍法無一不精。

    顧禎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輕聲道:“多謝鄭相掛懷,朕無礙。”

    他一向話不多,從前做太子時(shí)便是如此,如今做了君王,倒是比從前更甚。

    眾人議起了與柔然的戰(zhàn)事。

    此事暫時(shí)只在重臣間商議,尚未公之于眾,然稍稍敏銳些的人,已然猜到了些苗頭。

    顧禎看著今日接到的邊關(guān)情報(bào),眉心微擰,凝著那短短數(shù)行字看了許久。

    直至眾人心間忐忑之時(shí),他方道:“此事,不宜再拖。”

    何明守應(yīng)道:“陛下所言甚是,安北都護(hù)府又新募了一匹兵士,正在cao練之中,那陛下……打算何時(shí)調(diào)兵?”

    “燕王已去了西京。”顧禎聲音淡淡,隨意的幾句話,卻在眾人心頭掀起軒然大波,“朕欲親自坐鎮(zhèn)此戰(zhàn)?!?/br>
    鄭中書令急道:“陛下,千金之子不坐垂堂……”

    “朕知曉。”顧禎徑直打斷了他,溫聲道,“朕往西北坐鎮(zhèn)即可,至于此戰(zhàn)調(diào)度,還要仰賴諸位了?!?/br>
    皇帝親自坐鎮(zhèn),必能穩(wěn)定軍心,且不至于被柔然拿住短處。眾人心中皆松了口氣,齊齊跪下,恭聲應(yīng)是。

    眾人退下后,宋媼緊跟著又進(jìn)來了。

    自入宮以來這些日子,宋媼還沒來過紫宸殿,她是太后乳母,在這偌大的宮中,便是尋常的先帝太妃見著了,也要恭恭敬敬喚一聲“阿媼”。

    因此,侍從通報(bào)的過程很是順暢,不多時(shí)便走了進(jìn)去。

    宮侍盡皆被屏退,便是吳茂也不知道,宋媼究竟同皇帝說了些什么,只知宋媼出來時(shí),面色微有些沉凝。

    他正思索著,忽聽著里間皇帝傳喚。

    “顧禮那既然審不出什么東西,便先叫詔獄的人撤了罷?!鳖櫟澝挤迦衾?,手中握著一桿狼毫,眉目似蘊(yùn)著一團(tuán)霧色,“先讓他緩個幾日。那個何尋……何尋菱,是叫這個名字罷?”

    吳茂連連頷首:“何二姑娘正是喚作此名?!?/br>
    顧禎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手中一個用力,幾欲將那桿狼毫給掰成兩截:“上回不慎送到母后那邊去的鐲子,母后可是賞給她了?”

    自皇后在先農(nóng)壇那日酒后,吳茂已將事情查了個底朝天,忙應(yīng)道:“太后娘娘是將那鐲子賞給了何二姑娘,后來皇后娘娘那一只,也是賞給了何二姑娘。”

    覷著皇帝的面色,他顫巍巍的將那日經(jīng)過說了一遍,隨后一抬頭,便見著皇帝神色發(fā)冷,整張面頰都緊繃了起來。

    “她倒是膽子大?!?/br>
    原來,還有這么多他不知曉的事。

    半垂著眼眸,看了案幾半晌,顧禎淡聲道:“去查查,何家二房,這些年,都干了些什么事,父皇因何太妃多有眷顧,屢屢提拔,那為國為民的又有多少。”

    吳茂心頭一驚,這世家大族里頭,除了那品性高潔、兩袖清風(fēng)只剩清名的,哪個背地里沒點(diǎn)陰私事兒?

    哪個又經(jīng)得起查?

    全看是否有人告發(fā),全看皇帝是否要受理。

    陛下這一遭,大概,是要直接將那何家二房給一并收了。

    吳茂微有震撼,只因著那何二姑娘的一樁事,竟是整房人都要跟著倒霉,她也是夠坑害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