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罷，伸手牽住石令儀，好似這舉動(dòng)二人已做過無數(shù)回一般，無比自然。石令儀微微頓了片刻，笑著回握，與胤礽一同出門。

    慈寧宮。

    太皇太后已經(jīng)等著了，早有奴才準(zhǔn)備好蒲團(tuán)。胤礽帶著石令儀行了三跪九叩之禮，太皇太后便將二人叫了起來，親親熱熱地拉著二人說話。

    看得出來，太皇太后是真的高興，她一直盼著胤礽成親，如今夙愿得償，自是歡喜，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，還大手筆送了許多東西。有給胤礽的，更多是給石令儀的。

    長輩賞賜本是尋常，問題是太皇太后給得太多了，每一件都是珍寶，價(jià)值不菲。石令儀頗為忐忑，看向胤礽。胤礽倒是收的一點(diǎn)都不虧心：“烏庫mama給的，我們收著就好。烏庫mama私庫里的好東西多著呢。咱們?nèi)羰遣灰认骂^弟弟們成親，被他們騙了去，我們多虧！”

    石令儀：……

    太皇太后嗔罵：“除了你，還有誰會(huì)來哄騙我手頭這些東西？”

    胤礽嬉皮笑臉道：“那也是烏庫mama疼我，愿意被我哄。要不然就我這點(diǎn)技倆，您老早看穿了?！?/br>
    太皇太后哼了一聲，默認(rèn)了這話，又問：“吃過早膳了沒有？”

    胤礽搖頭。

    太皇太后忙讓人擺飯。一樣樣的吃食端上來，那分量顯然不是太皇太后一個(gè)人的。胤礽朝石令儀眨了眨眼睛，好似在說：看，孤說得沒錯(cuò)吧，烏庫mama一早準(zhǔn)備著了。石令儀淡笑不語。

    兩人陪太皇太后用完膳，胤礽與石令儀起身告退，接著去了壽康宮。胤礽與太后關(guān)系不差，但也不算多好。敬重有余，親近不足。因此按禮制一番三跪九叩之后，略坐下說了會(huì)兒話，便結(jié)束了。與慈寧宮的熱絡(luò)相比，客氣而疏離。

    乾清宮，康熙剛剛下朝，算著時(shí)間料想胤礽該來了，便聽聞外頭隱約傳來熟悉的聲音，康熙嘴角輕抿，不等奴才稟報(bào)，便出言道：“還不進(jìn)來！”

    不一會(huì)兒，胤礽走入殿中，身后跟著石令儀。

    這是康熙第一次見石令儀。指婚前他是派人查過石令儀的。查過她的為人，查過她的品性，查過她的待人接物與處事手段，也聽說她長相秀麗，卻未曾讓人畫過畫像，更未曾親見。

    他知道石令儀的閨名，知道石令儀在家中的地位，知道石令儀的許多事，卻并不知她的具體相貌。

    今日一見，康熙怔在當(dāng)場，心臟不自覺收緊，呼吸都急促了兩分。他沒有說話，甚至說不出話，心中驚濤駭浪，無法平息。

    為什么會(huì)這樣？怎么會(huì)這樣！

    康熙瞬間陷入頭腦風(fēng)暴，他不知道奴才們是怎么準(zhǔn)備的，更不知道胤礽與石令儀是如何行禮的，他眼前的景象仿佛突然出現(xiàn)了扭曲，胤礽與石令儀的面貌開始一點(diǎn)點(diǎn)變得成熟與老成，與夢中人合為一體。

    夢境里第一個(gè)場景便是他訓(xùn)斥胤礽不忠不孝，無君無父，生而克母，下令將胤礽圈禁。彼時(shí)，胤礽跪地哭求解釋，陪在他身邊與他一起跪著的人正是太子妃。而那個(gè)太子妃的長相同石令儀一般無二。

    康熙心臟收縮更緊，面色泛白，身形戰(zhàn)栗。

    “汗阿瑪！汗阿瑪！”

    梁九功察覺不對，近身喚道：“皇上，皇上！”

    一句句呼喚將康熙的思緒拉了回來，眼前幻象漸漸退卻，恢復(fù)正常，殿中胤礽與石令儀跪在下首，與夢中差不多的姿勢，不同的是胤礽臉上并沒有夢中的驚慌惶恐，唯有對他的擔(dān)憂。

    “汗阿瑪，您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康熙深吸了一口氣，悄悄將垂在身后的雙手握緊，勉強(qiáng)找回神智。不能亂，一定不能亂！不能露出不對勁。胤礽剛剛大婚，朕不能出事，不能顯現(xiàn)出異樣情緒，不能讓人傳出不好的流言。

    他定了定神，嘴角扯出笑容：“無事，想到朝堂之事，走神了一會(huì)兒。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胤礽微微蹙眉，那樣子可不像是因朝堂之事走神。不說他不信，就連石令儀也不信，心下越發(fā)忐忑。

    梁九功提醒說：“皇上，太子與太子妃已經(jīng)行過三跪九叩之禮了?！?/br>
    嚴(yán)格來說石令儀應(yīng)在授封后才是太子妃，但她已經(jīng)嫁進(jìn)來，且是康熙指婚名正言順的嫡福晉，距離所謂的“太子妃”也不過是差一個(gè)冊封禮。

    就好比后宮某些娘娘，康熙已給晉封，但冊封禮押后執(zhí)行一樣，此時(shí)已可改稱呼。因此梁九功這句“太子妃”若是不雞蛋里挑骨頭，倒也不算錯(cuò)。

    康熙見二人還跪著，忙叫起身，又令奴才看座。

    “可去過慈寧宮了？”

    “去過了。早膳便是在慈寧宮用的。”

    “壽康宮呢？”

    “也去過了?！?/br>
    康熙微微點(diǎn)頭：“既如此，你們便先回去吧。朕還有些事要處理?！?/br>
    胤礽愣住，康熙又道：“昨日大婚禮儀繁瑣，你不是說累得慌嗎？回去歇著吧?！?/br>
    胤礽只得起身告退，帶著石令儀出去。

    殿中。

    瞧見胤礽身影離去，康熙仿佛xiele一口氣，頹唐癱在座椅上：“梁九功，扶朕去內(nèi)室。”

    梁九功驚心膽顫，顫巍巍上前攙扶，“皇上可是哪里不舒服？可要請?zhí)t(yī)？”

    太子剛大婚，皇帝就病了請?zhí)t(yī)？不出一日，便能傳出太子妃刑克陛下的話來。此流言雖然最不利的是太子妃，但也不利于胤礽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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