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夜幕降臨 第93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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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知道?!?/br> 實際上, 顧熹只能肯定項子深有什么事情瞞著自己。這件事或許和她有關(guān), 或許和mama有關(guān)。但具體是什么,她不知道。 可她能斷定, 一定不是一件小事。 不然,項子深不會是這樣一副糾結(jié)猶豫的模樣。 他不是這樣的性格。 項子深放下了懸在半空中許久的湯勺,抿了一下嘴唇, 斟酌著自己的用詞。 他可以瞞著她,卻不愿意騙她。 若是顧熹一輩子沒再探究沒有發(fā)現(xiàn), 他可以如老局長面對她時一樣, 帶著這個秘密去另一個世界??涩F(xiàn)在因為他的一句無心之失, 她意識到了什么。 他之前最開始見到顧mama的時候便覺得有幾分眼熟, 直到他后來偷拍了她的照片, 從顧熹口中了解到了背景,又從老局長那兒知曉了真相。 那日顧mama問過項子深同學(xué)將來的志愿,聽到他答復(fù)后,她重復(fù)了兩遍做警察好,最后,還囑咐了一聲保護好自己的時候,項子深便有一種感覺,比起一無所知的顧熹,顧mama仿佛是知道些什么的。 尤其是,今天顧熹轉(zhuǎn)達給他的話。 顧mama說,他的工作,是有危險的。 可能其他人說出這句話也不奇怪,刑警本來就是有危險的。但顧mama幾次三番在不同精神狀態(tài)的時候提到這一點,他相信她一定是對此有銘心的印象。 “熹熹……” 張口,項子深忽然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聲音竟然有些啞。 清了清嗓子,他再次開口。 “我的確知道一些事情,但是你相信我,瞞著你……” 顧熹沒有聽他說完一整句話,她打斷了他。 “瞞著我是為我好?” 項子深一頓。 他還真是為她好…… 顧熹垂眼,指尖在玻璃杯上摩挲。 “項子深,我只是想要一個知情權(quán)?!?/br> 項子深一頓。 她用了一個詞,知情權(quán)。 他一時竟想不到任何反駁的話語。 半晌,他輕舒了口氣。 起身,他牽著她的手,繞過餐桌,坐在沙發(fā)上。 顧熹只乖乖的跟著他,坐在他的身邊,偏頭看他。 對上她那雙明亮純凈的眸子,項子深又深吸了口氣。 “熹熹,顧叔叔的事情,我應(yīng)該比你知道的多一點?!?/br> 顧熹想過所有可能的事情,但獨獨沒有想到,竟是關(guān)于爸爸? 她有些懵,就那么直直的看著項子深,滿眼詫異。 “我爸爸?” 項子深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,握著顧熹的手,他緩緩開口。 顧熹的爸爸叫顧詞,在外人眼中,是個常常奔波在外的小商人。他每年回家的次數(shù)不多,而且時間很不確定。大部分的時候,都是顧熹還沒有來得及和他撒嬌,他就已經(jīng)又離開了。 那年,他一如既往的回到安城,雖然事先和顧mama打了招呼,但卻是想要給寶貝女兒一個驚喜的。 只是,天不遂人愿。 他上了那輛公交車,然后發(fā)現(xiàn)了異樣。 他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男人,那男人也看到了他。 四目相對,他們誰也沒有移開眼。 但是,顧詞飛快的按下了口袋里的手機,不過三個數(shù)字,他再熟悉不過了。 他一步一步走向最后一排,然后,坐在那個男人身旁。 他走過去的時候,同時也發(fā)現(xiàn)了男人腳邊的深灰色布袋子。 “真巧。” 是那個男人先開了口,語氣怪異,甚至是透著幾分得意。 顧詞沒應(yīng)聲。 “原來顧老板家在安城?怎么?要去哪兒?” “讓我猜猜,這條公交線,一路向郊區(qū),你在哪一站下車呢?” 顧詞微微瞇眼。 隨后,一字一頓,聲聲清晰。 “這16路車貫穿安城南北,我往南去看看風景?!?/br> 說著話,他若無其事的往窗外看了一眼,“這家商店你來過嗎?聽說是連鎖的,東西很劃算?!?/br> 那男人冷笑了兩聲。 “你覺得現(xiàn)在和我扯這些你就能活命了?” 壓低嗓音,男人又貼近了顧詞幾分。 “別逗了,這一車的人,都要下去陪你,你說,你是不是很幸福?” “當然,如果我找到了你的目的地,你將會更幸福。” 他可以送顧詞的家人朋友一起去陪他。 顧詞閃了閃眼色。 這么一會兒時間,他終于確定了那個深灰色布袋子里裝著什么東西…… 快速的掃了一圈公交車里的人,他緊緊蹙眉。 除了他和身邊的男人之外,最前面是司機,然后有兩個年輕的女孩子,一對老夫婦。還有一個看起來年歲不大的男孩子。 拳了拳手心,他腦中飛快的轉(zhuǎn)動著。 周競?cè)A在接到110報警中心遞過來的消息時,第一時間就根據(jù)顧詞留下的信息追了過去。 他遠遠透過公交車的玻璃看到里面。 他看到了顧詞。 心一揪,他趕緊帶人跟了上去。 顧詞沒想過自己能逃過此劫。 可他想盡量讓這車里的其他人得以生還。 身邊的男人叫老六,是在邊境一帶游走多年的毒販子。 顧詞和同事一起追了他們這個團伙一年多了。 斷斷續(xù)續(xù),鏟除了不少窩點和他的同伙。 顧詞沒想到,他在失蹤了一段時間時候,竟然讓自己在安城遇到了。 喉嚨一緊,他才發(fā)現(xiàn)。 老六分明是奔著安城來的。 他們一伙人所剩無幾,按照同事給他遞來的消息,在逃的就只有這老六了…… 老六叫他顧老板。 是因為他當初用這個身份與他們打過交道。 眼下,他死死盯著老六,不敢移開眼。 他注意到了跟在公交車側(cè)面和后面的人,有周競?cè)A。 公交車靠站停下,那兩個年輕的女孩子下了車。 顧詞有點著急,一嗓子,吼了開來?!岸枷萝嚕 ?/br> 他喊話的時候,老六已經(jīng)從口袋里拔出了一把刀。 不算長,卻異常鋒利。 刀尖上,映著他兇狠的表情。 “你以為他們能跑嗎?他們跑不了的!” 公交司機是他的人。 周競?cè)A這一輩子最遺憾和愧疚的事情,便是沒有活捉老六,沒有……救下顧詞。 公交車爆炸前的幾秒鐘,顧詞眼疾手快的踹開公交車門,拉著坐在門口最近的男孩子推了下去。 這會兒車子剛起步,車速還不算太快,這個男孩兒可能會受傷,但他會保住這條命。 只是很遺憾,腹部被刀扎傷讓他的行動遲緩了很多。他來不及救下那對老夫婦。 老六的確是奔著顧詞來的,他在和顧詞同歸于盡的前一秒,只遺憾,他還沒有來得及把顧詞的身份傳遞出去。 那個被顧詞推下公交車的男孩子是周競?cè)A親手救起來的。 只下一瞬,他就按著男孩兒的頭撲在了原地。 然后,眼睜睜的看著公交車,搖搖晃晃的沖進了路邊一塊空地。 炸出最慘烈的火花。 項子深話說到一半的時候,顧熹的嗓子就仿佛被人捏緊了一樣。 又干又澀,甚至有些刺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