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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(dāng)夜幕降臨 第107節(jié)

    仰頭,她吸了吸鼻子,直視他。

    “我不回來去哪兒???”

    項子深就這么靜靜的看著她。

    他在她清澈明亮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,在那倒影中看到依賴。

    毫無預(yù)兆的,他猛地一低頭,吻上了她的唇。

    顧熹從未感受過這樣“兇”的項子深。

    就好像暴風(fēng)雨突然來臨的時候,絲毫不給世間的一切以招架之力。

    她仰著頭,從被動到主動。

    北方的冬日蕭瑟,除了松柏,在戶外幾乎看不到綠色的林木。

    窗外忽然起了風(fēng),沒有夏日或是冬日里的沙沙作響,卻意外拂落了物業(yè)今早在小區(qū)院里裝飾的紅梅。

    跌倒在沙發(fā)上,顧熹低低的悶哼了一聲。

    這一聲,終于勾回了項子深的注意力。

    他貼著她的耳廓,嗓音低啞?!班??怎么了?”

    顧熹的手在自己的身.下摸索著,把硌著自己的手機拿出來。

    “手機……”

    她說話的聲音很柔,再看向她那雙漾著水光的眼與泛著緋紅色的臉頰,項子深一下子就覺得自己要瘋了。

    真他媽煩啊!

    他就盼著趕在農(nóng)歷年前揪到真兇結(jié)了這樁案子。

    他想正式登門去拜見顧熹的家人,他想要一個給她承諾的機會。

    喉結(jié)微動,他偏頭,努力別開眼。

    “我去個洗手間?!?/br>
    他想去洗把臉。

    顧熹輕輕嗯了一聲。

    她就那么窩在沙發(fā)里,看著他步履匆匆的沖進了衛(wèi)生間里。

    抿了抿嘴唇,她抬手搓了搓自己guntang的臉頰。

    真就是…挺熱的。

    項子深從衛(wèi)生間里出來的時候,整個人已經(jīng)清醒了不少。

    再看沙發(fā)上捧著水杯小口小口喝水的姑娘,他嘴角一勾?!霸趺床粺崤D毯龋俊?/br>
    顧熹看了一眼墻上的石英鐘,凌晨半點。

    見她搖頭,項子深走近。

    “家里沒有了?”

    不會吧……他前天才給她買了兩盒2l的鮮奶回來的。

    鮮奶保質(zhì)期太短了,他每次不敢多買。

    顧熹放下玻璃杯。

    “太晚了,不想喝了。”

    牛奶還要去熱,她本來就是覺得太燥熱才特意倒了一杯冷水喝的。

    聞言,項子深伸手摸了摸她剛剛放下的玻璃杯。然后,微微蹙眉。

    “這個季節(jié),喝涼的?”

    顧熹眨了眨眼,往項子深身邊湊了湊,所答非所問。

    “你打算幾點睡覺?”

    她音落,項子深差點被氣笑了。

    這姑娘,被自己念兩句,就話里話外惦記著趕他走了?

    卻不曾想,在他應(yīng)聲之前,顧熹馬上又接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要不然,你今晚住我這兒?”

    項子深一頓,看向顧熹的眸子透著幾分意外。

    “住這兒?”

    “你確定?”明明上次讓她去自己那兒湊合一夜熬過她的停水期,她還猶豫的。

    顧熹瞥了他一眼,一抬手,指向自己的左前方。

    “項隊長,我家雖然比不上你那邊,但起碼也是三室兩廳好不好?”

    除了小一點的書房,臥室也是有兩個的啊!

    項子深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,隨即輕笑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顧熹縮回手,輕咬下唇,她又垂下眼。

    這男人笑得太好看了,她竟然覺得有點沉迷。

    “我是覺得太晚了,你再跑回去耽誤休息時間?!毙叹犠罱U辛苦的……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項子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。他從她家出門到自己家門前,足足需要五六分鐘,確實太耽誤時間了。

    顧熹抱膝,又清了清嗓子。

    “還有,我是想問問你……關(guān)于任楓?!?/br>
    這是兩個人今晚第一次提到任楓這兩個字。

    雖然最開始發(fā)生的一切都是圍繞著他,可項子深沒提,她也沒提。

    這會兒,項子深聽到這個名字,臉上的笑意漸漸散去。

    他坐在顧熹身邊,將她抱在懷里。

    “熹熹,你知道的,這個世界,從來不是眼見為實的?!?/br>
    顧熹半躺在他的懷里,耳邊貼著他的胸口。

    聽他說話的時候,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。

    下一秒,她低低的嗯了一聲,“我知道?!?/br>
    她當(dāng)然知道。

    自從入了這一行開始,她見了太多人世間的悲歡離合,也見了太多的黑暗與齷齪。

    項子深抬手輕輕撫著她的頭,動作格外輕柔。

    緩緩開口,他把自己最近一段時間和談羽澤分別調(diào)查到的事情講給顧熹聽。

    顧熹知道任楓或多或少與趙銘的事都脫不了干系??墒撬龥]想到的,原來在這背后,他竟然還牽涉那么多的事情。

    而最諷刺的是,顧爸爸是一個緝毒警察。

    見懷里的小姑娘忽然坐起身來,項子深一滯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顧熹看著他,忽然笑了一聲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嗎?我爸爸當(dāng)年在那輛公交車?yán)锞认碌哪泻⒆?,就是他。?/br>
    多可笑,緝毒警察在生命最后一刻救下來的孩子,成年后變成了一個毒販子。

    那是爸爸有生之年一直緝捕的惡,是她和家人無法忘懷的痛。

    項子深顯然沒想到這一點。

    眉頭高挑,他開口確認(rèn),“任楓?”

    見顧熹點頭,他又重復(fù)了一遍。

    “你說任楓是顧伯父在公交車爆炸案里救下來的那個孩子?”

    顧熹本來也是覺得這一切簡直是太巧合了。

    可偏偏,任楓拿出了那枚護身符。

    對了!護身符!

    “那枚護身符呢?”

    項子深其實還停留在顧熹剛剛說的話里。如果任楓就是那個孩子,那他大概就對得上了。之前,江陽和小白出去調(diào)查的時候說過,任楓少年時曾經(jīng)骨折過一次。但是再深入去查的時候,卻始終沒有找到原因。

    那場爆炸案,當(dāng)初對外的說法都是經(jīng)過考量的。自然,也不會記錄任楓骨折的真實原委。

    只聽顧熹又焦急的打探那枚護身符,他回過神來。

    “讓陳珊拿去化驗血跡了?!?/br>
    “那是我爸爸的?!?/br>
    聞言,項子深徹底愣住。

    半晌,他低頭吻了一下她的額頭。

    很輕,似羽毛拂過。

    可與他的動作相反,他的聲音卻格外堅定。

    “你放心,我一定查清楚來龍去脈?!?/br>
    給所有人一個交代。

    顧熹在他懷里睡著的時候,已經(jīng)是接近凌晨兩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