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不過，眼角余光卻仍舊忍不住飄向那倆人，尤其——

    陳起在隊列前方站定后，衛(wèi)彎彎也跟上前，二話不說，懷里抱了一路的小馬扎一放，兩腳一踩一踏，“嗖”一下原地長高。

    陳起：……

    眾人：……

    眾人什么都不敢說，什么都不敢問。

    但陳起敢。

    “衛(wèi)彎彎。”他叫道。

    “嗯嗯你說！”衛(wèi)彎彎急忙點頭，一副乖乖聽話的樣子。

    “我不吃人。”

    衛(wèi)彎彎奇怪地瞟他一眼：“你當(dāng)然不吃人?。　?/br>
    這不廢話嗎？他要吃人，她敢這么跟著他？

    “所以，你腳下那東西能扔了嗎？”

    衛(wèi)彎彎立馬把頭搖成撥浪鼓，那不能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久久的沉默之后，陳起說了一長句話：

    “衛(wèi)彎彎，身量高低與為人無關(guān)，我不吃你，也不打你，你害怕什么？況且，難道你要一直帶著那東西跟著我？”

    衛(wèi)彎彎歪歪頭，不得不承認：“你說得對?！?/br>
    “但是我做不到呀！”

    第25章 安心

    再匪夷所思的事情看過一百遍后也會變成司空見慣。

    今日殿前都指揮使府上的護衛(wèi)兵丁們就經(jīng)歷了這樣一個過程。

    依舊是慣例的cao練，依舊是不茍言笑只會說“加訓(xùn)”的大人，不依舊的，只有大人身邊那個踩著小馬扎，時不時爆發(fā)出驚嘆，并海豹式鼓掌的小姑娘。

    “哇，好威風(fēng)！”

    “哇，居然走得這么整齊！”

    “哇，不會刺到自己嗎？”

    “哇，翡翠你好厲害，他們都好聽話！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站在隊列最前排，距離陳起與衛(wèi)彎彎最近的幾個副將，表情從不敢置信到面無表情，副將們表示自己已經(jīng)累了。

    敢在大人練兵時這么聒噪的，這是頭一個。

    宣統(tǒng)領(lǐng)聒噪是夠聒噪了，但宣統(tǒng)領(lǐng)也不敢在大人練兵時聒噪啊！

    還有翡翠是什么鬼？

    還有那小姑娘一直踩著個小馬扎是什么鬼？

    副將們不理解，副將們不敢問。

    而校場上那些士兵，因為邊上有個嬌嬌嫩嫩的小姑娘看著，身板都不由更挺拔了些，動作也愈發(fā)威風(fēng)凜凜。

    還有些年紀輕的青瓜蛋子，不時偷偷朝那小姑娘瞅。

    于是離得近的副將們就莫名覺得，他們大人那張生人勿近的臉，好似已經(jīng)升格為生鬼勿近，渾身嗖嗖冒著冷氣。

    偶爾又聽到他們大人跟那小姑娘的對話：

    “……你不累嗎？”

    “不累不累！你都不累我怎么會累！”

    “……你很吵?！?/br>
    “?。磕阏f什么我沒聽清——哇，那個人，你看那個人！他射地好準！那么遠都射中了！啪啪啪——”又是一陣海豹式鼓掌。

    “……那也叫準？”

    “當(dāng)然準?。∧敲催h！那么遠都射中了！哇！射中靶心了！靶心！”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

    “對了剛才你說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沒說什么?！?/br>
    “不對你肯定說了什么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我說你很吵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咦？你說什么我沒聽清！哇你看那個人，那個人！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校場上，數(shù)百軍中健兒揮灑著汗水，春末夏初的日光不算炙熱，但足夠耀眼，照在健兒們矯健的身軀上，發(fā)亮的兵刃上，好像此刻不是在這歌舞升平的京城宅院一隅，反倒似沙場點兵，劍指天狼。

    唯獨與這場景格格不入的，便是人群前方那個小姑娘。

    嬌嬌嫩嫩，活蹦亂跳，嘰嘰喳喳。

    好像渾身血氣的狼群中忽然飛來一只小雀兒。

    然而沒有人驅(qū)趕這只小雀兒。

    因為那小雀兒，好似落在了他們頭狼的腦袋上。

    -

    終于，到了中午休息進食時間。

    幾個偏將眉來眼去，正用意念商量著有沒有哪個狗膽包天，敢向大人詢問那小姑娘身份時，就見宣統(tǒng)領(lǐng)哼著小曲兒，搖著羽扇來到校場。

    幾個副將都跟宣明關(guān)系不錯，陳大牛更是跟宣明稱兄道弟，一見就要喊人，“x——”

    一個音節(jié)都還沒喊出口，忽地一個眼風(fēng)掃過來。

    陳大牛：？

    然后就見那眼風(fēng)的主人，他們的大人霍然起身，眼風(fēng)再掃向身后的小姑娘。

    小姑娘剛剛見他起身，以為他要走，連忙也要下馬扎跟上。

    卻被他一個眼風(fēng)加一句話定?。?/br>
    “站住，等著，不許動。”

    小姑娘：？

    就這么，頂著眾人的一腦袋問號，陳起走到了宣明跟前。

    有離兩人近的副將，清楚地聽到他們大人對宣統(tǒng)領(lǐng)說：

    “站住，回去?！?/br>
    宣明：？

    不過宣明不是有話憋肚子里的性格，當(dāng)即就嚷嚷：“不是，陳q——”

    “我不是陳起，我是宣明?！?/br>
    宣明：？！

    偷聽的副將：？！

    -

    被勒令站在原地的衛(wèi)彎彎踮腳偷瞅。

    就看到翡翠走到一個穿著長衫、大夏天搖著羽毛扇、雖然因為距離稍遠看不太清、但總感覺長相有些難以言喻的男人面前。

    說了些什么。

    然后那搖羽毛扇·長相難以言喻男，就朝她看了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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