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汴京賣花 第76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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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氏給鶯鶯說些一會要留意的細節(jié),掩嘴笑:“說起來九郎歷來小大人一樣,有時候板起臉比我公爹還唬人,如今到你的事上卻這般上心?!?/br> 鶯鶯有些意外,她自打認識蕭照他就待她極其和氣,竟不知他板起臉是什么模樣。 她意外的樣子惹得于氏又笑起來:“看來他居然真沒給過你臉色看,嫂子說句托大的話,等你們孩兒滿月可要給我家多包一籃紅雞蛋。” 說說笑笑間到了蕭家六爺府上。 府上明顯逼仄些,想來各房繁衍之故,中堂擺著席面,于氏是蕭五公家當家兒媳,父母公婆兄弟姐妹都在又兒女雙全,被世人認為是有福之人,是以常被請做賓客。 席間諸人對鶯鶯都挺客氣,當然也有些憐憫和好奇的目光,其中有位王氏生得瘦削,顴骨高企嘴角下垂,看鶯鶯的目光極其陰冷,在蕭六爺兒媳介紹鶯鶯時不輕不重“哼” 了一聲, 于氏在鶯鶯耳邊小聲說:她兒子是那個多次為難九郎的蕭方。 原來是蕭方的娘,鶯鶯回過頭看她,眼神也毫不畏懼,倒叫蕭方的娘嚇了一跳。 鶯鶯入座后還聽見一些竊竊私語: “很可憐,嫁過去夫君就癱瘓了。”有人憐憫。 “哎九郎生得高大英挺,誰能想到有這樣飛來橫禍?!庇腥送锵?。 “說不定是這女子克夫呢?!庇腥瞬粦押靡?。 “就是,生得那么美,來別人家及笄禮上出風頭。”有人嫉妒得牙根癢癢。。 于氏少不得要起身懟那些,鶯鶯卻忙悄悄晃了晃她衣袖,她泰然自若,于氏引薦她踏進了宗族女眷社交場,可要立住就要看她的了。 她想起從前娘的教導,昂起頭就當沒有聽見那些流言蜚語,笑著與左右鄰座搭訕聊天,既不冷場也不刻意討好。 諸人見她融入得如魚得水,說起話來幽默風趣,并不以自己的美貌自傲,也不因眾人的孤立而做出高處不勝寒的姿態(tài),心里便生了親近之心。 很快就到了及笄禮升堂之時,仆從也引她們到了中堂,鶯鶯聽見女眷們在議論: “如今都十五了,也該到許嫁的年紀了?!?/br> “本來應當是寒食節(jié)辦,只不過當時還沒過生辰,誰知道是怎么回事呢?” 被她們議論的小娘子含蕊正在中堂中央,于氏被請上去給她行及笄禮,她念叨著“和柔正順,恭儉謙儀”的祝詞,而后將冠笄戴在她頭上,給她加上了褙子,隨后為她取字時:“宜室宜家,便給你取個桃夭的表字。 忽聽得那小娘子昂起頭來,脆生生道:“我不想嫁人!” ? 中堂的女眷們都是一愣。 主持及笄禮的是她母親,臉上掛著笑容:“快謝過大伯嬸給你賜字?!笔稚蠀s按著她的脖頸往下壓,想必是暗暗用勁。 含蕊抬起頭來:“先前娘就逼我嫁人,嫁人有什么好的?” “我才不要!時下男子娶妻都要女子有高額嫁妝,許多宗室們沒有陪嫁便將女兒胡亂許給個商戶人家?!?/br> 鶯鶯恍然大悟,原來行完及笄禮后便是要嫁人了,是以她才磨磨唧唧不愿行及笄禮。 “那些暴發(fā)戶暴發(fā)之后急著要個宗室女的媳婦改換門庭,因而渾不在意陪嫁多少,甚至還奉上高額彩禮,我才不要進這樣勢利眼人家!” 女賓們竊竊私語起來,鶯鶯想起汴京城里有一戶“帽子田”家便是一口氣娶了十幾個宗室女,為的便是洗脫自己家賣帽子的商戶出身。 本朝待宗室不算優(yōu)待,皇子們降生便要自己努力建功立業(yè)才能獲得封位,王爺寥寥無幾,因而不擅經(jīng)營又子女眾多的宗室們?nèi)兆拥拇_不如汴京城的一些商戶人家呢。 “怪不得這及笄禮沒有像習俗一樣在寒食節(jié)辦,還說什么未滿周歲的鬼話,原來是因著其中有蹊蹺啊。”王氏不緊不慢說,一臉看好戲的神態(tài)。 諸人敢怒不敢言,她的公公安定郡王是赫赫有名的二字郡王,在宗室里也頗有感召力,官家見了安定郡王都要尊呼一聲叔父。 于氏臉上不大掛得住,她是請來的女賓自然要負責維護秩序,忙道:“誰家沒有小娘子,誰又不是小娘子時候過來的,大家都有不懂事的時候?!?/br> 誰知王氏壓根兒不賣她的面子:“哼,巴巴兒請我過來是消遣我呢!” 就在這時聽得鶯鶯說:“及笄是及笄,嫁人是嫁人,不相干的,含蕊何不先行了及笄禮再說?” “你看今日許多人都圍著你靜候你及笄,你不如將禮先行了,今后再想旁的事,讓若不喜歡桃夭便請大伯母給你請個旁的名字便是。” 三言兩語就將含蕊說服,含蕊想了想,便乖乖回到原來的位子。 于氏和含蕊的娘松口氣,忙按照既定流程行完及笄禮。 等賓客都散盡后,含蕊的娘充滿感激拉住鶯鶯手不放:“今日多虧九郎媳婦解圍?!?/br> 說著又杵了女兒一指頭:“這丫頭整得什么幺蛾子!” 含蕊梗起脖子:“我就是不愿嫁人!” “那誰養(yǎng)活你?” “那些小娘子嫁人都拿著豐厚嫁妝,都是吃嫁妝的!”含蕊振振有詞,“娘若是不想為我拿嫁妝我便出去給人做工!” “什么?你居然還想去外面做工?!”她娘的心口一陣發(fā)疼,捂著心口,“你想氣死我嗎?” “我不管,我就要去!”含蕊毫不松口。 鶯鶯沉吟:“正好我陪嫁里有家店鋪,如今正缺人手,不若請含蕊過去幫我算算賬?” 又將含蕊娘拉到一邊去小聲與她商量:“孩子總是心里不安分,早晚都鬧反而不好,倒不如尋些事將她栓起來,她忙忙忙碌碌自然就忘了這些事” 含蕊娘想想終于答應了下來,又謝鶯鶯:“多謝九郎媳婦。” 含蕊卻爽快,當即就跟著鶯鶯:“走吧,我要去你你店里瞧瞧?!?/br> 她娘嗔怪道:“這孩子被我養(yǎng)得直愣愣的,一點都不見外,還請九郎媳婦莫要見怪?!?/br> 鶯鶯笑:“我倒喜歡這么個爽利性子呢?!?/br> 等到了店里,含蕊上下打量一番就愛上了:“居然都是花!” 或許年輕的小娘子沒有不愛花香滿眼的,她眼睛轉得停不下來:“金雀花!紫梅!還有蘭花!” 又轉而羨慕地問鶯鶯:“九嬸嬸,在花里做工一定很幸福吧?” “才不呢?!柄L鶯毫不含糊,“其實我們從晨起就要忙著接送花木的船車、要卸貨、還要分拆花枝、裝花盒、選品、編花籃,還要有人算賬記賬,一天下來手被花刺扎的都是傷口,你可要想好了!” 賣花蒔花并不是一件浪漫的事,反而要付出艱難的努力,鶯鶯自然不會以浪漫的場景迷惑她,而是希望她得知真相后還能堅持下來。 她會放棄嗎? 誰知含蕊思索了一番,很認真點頭:“我要試試?!?/br> “我娘總說嫁人過去尋個男人呵護我便什么都不愁了,可我身邊那些出嫁了的姐妹回娘家都要哭哭啼啼,等到回婆家的時辰戀戀不舍連馬車都不愿上,我才不信呢?!?/br> “我娘說我這樣不愿嫁人是沒有受過謀生計的苦,那我現(xiàn)在就要吃吃謀生計的苦,讓她知道我不是突發(fā)奇想。” 真是個有志氣的小娘子。 鶯鶯贊許點點頭:“那就與我一起去搬運花枝?!?/br> 含蕊信心滿滿挽起臂袖:“好!”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,她就氣喘吁吁癱在了店里的椅子上。 含蕊:…… 可鶯鶯再問她時,含蕊喝了口茶還是繼續(xù)站起來:“我還來?!?/br> 是個能吃苦的,鶯鶯點點頭。 含蕊就此在花滿蹊開始干活,鶯鶯也開始在宗親里面開始走動。 她性子和婉,不擺架子,又聰明伶俐,很快就在女眷里面打開了場面。 這時候她們也收到了來自長壽他們送來的信箋:他們已經(jīng)到了大理境內(nèi),如今在尋找那位巫醫(yī)了。 作者有話說: 古代將及笄禮稱作上頭。梁簡文帝蕭綱《和人渡水》詩:“婉婉新上頭,湔裾出樂游?!碧评詈巍队^妓》詩:“向晚小乘游,朝來新上頭?!庇只ㄈ锓蛉恕秾m詞》詩云:“年初十五最風流,新賜云鬟便上頭?!?/br> 哇收到好多條留言,謝謝大家,鞠躬!好大的鼓勵,扶我起來我又能寫啦(鴿子握翅)! 第65章 鎮(zhèn)國公大兒媳宮蕓娘這兩天格外緊張。 半年前她公婆召集了小輩, 說今年就想拿出手里一部分鋪子給孩子們分分。 這可是罕見,為何?因著汴京城里講究四世同堂闔家安寧,非得是長輩故去不會輕易分家。 做小輩的若是不得長輩歡心又沒有豐厚嫁妝,那就且熬著吧, 只能指望著公中的月例銀子過活。 鎮(zhèn)國公家大兒媳便是這樣, 她夫君不得父母喜歡, 她娘家又只是個清貴的翰林人家陪嫁很少,是以過日子全靠她左右cao持,時日久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才女也便成了核賬管家的一把好手。 這也是無可奈何。 府里二房慣會掐尖賣好,甜言蜜語不要錢一樣哄著二老, 老三呢又是幺兒,是老兩口的命根子, 自然這兩房都私下里沒少從公婆手里拿補貼。 只有她的夫君,人又厚道, 嘴又笨, 這些年都老老實實按著公中的份例過日子。 原想著也就只能等自己丈夫襲爵時才能分家,沒想到公婆說要分幾個鋪子下去? 宮蕓娘喜出望外:這日子忽然就有了盼頭! 雖然這怎么分還是要看公婆的意思, 可隱約總有了希望不是么?像是沙漠中艱難跋涉的旅人忽然被告知前方有溪流一樣。 于是蕓娘這半年便拿出了吃奶的勁討好公婆:公公喜歡吃豐樂樓外帶的紅豆沙酥餅, 她就命小廝一大早就排隊候著等第一籠才出爐的熱乎酥餅;婆母腿傷不大走得動路,她就連夜縫制貂絨錦緞的護膝送過去。 總而言之一切要以公婆高興為準。 果然這些日子公婆格外開心, 蕓娘也覺分產(chǎn)有望。 這兩天她又有了個新點子:侯爺壽辰上有個花雕震驚京城,若是她給即將過壽的婆母安排上,那豈不是正好? 是以她巴巴兒驅車去尋花滿蹊拿重金排到了前面,最終得到了花滿蹊承諾的訂單。 即使這樣蕓娘也不松懈,立即與花滿蹊的掌柜商議怎么才能讓婆母更滿意更高興:“婆母屬猴, 不若用花雕做個猴?” 她話音剛落, 旁邊一個小丫鬟和一個小娘子雙雙“噗嗤”一下笑了出來。 花滿蹊那位美貌的掌柜蘇鶯鶯有些詫異瞧了她一眼, 隨后鎮(zhèn)定道:“這猴子總歸是活潑機靈,放在正堂來慶賀老人生辰,只怕讓人覺得不大穩(wěn)重?!?/br> 也是,蕓娘也馬上反應過來自己這個思維的確有些太跳脫些,她又問:“婆母喜歡燒香拜佛,要么做個菩薩樣子?” 鶯鶯搖頭:“菩薩法身不好雕塑,而且總有些大不敬之意?!?/br> 那可怎么是好?若不是還牢記著禮儀管束,蕓娘幾乎恨不得塑漫天神佛來給婆母拜壽。 那個小娘子瞧她的目光頗有些怪異,似乎她是個瘋婆子一般,蕓娘舔舔嘴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