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早上去警局，下午又見了護工和保姆，了解了自己想要了解的一些信息，回到公司的時候，已經(jīng)是下午五點。

    五點對她而言還不算晚，因為她打算加班。

    她剛坐下來，準備整理今天收集到的資料，沒過多久，前臺的電話打了進來，“稚言是嗎？你有一份禮物，需要你親自簽收，你來前臺一下吧?！?/br>
    稚言問：“什么禮物？”

    前臺笑了笑，“你過來就知道了?！?/br>
    稚言有些好奇，她下了樓，來到了前臺，發(fā)現(xiàn)一名年輕的小哥捧著一大束橙黃色的玫瑰花站在前臺旁邊。

    稚言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，年輕小哥便迎了上來，“請問是稚小姐嗎？”

    “對，沒錯?！?/br>
    小哥把懷里的花遞到稚言面前，擋住了稚言的視線，“這花是一位先生送給您的，請您簽收一下?！?/br>
    稚言接過那一束花，并簽了單，“謝謝。”

    稚言在花里看到了一張卡片，上面手寫著：情人節(jié)快樂，稚言。

    沒有署名，但這字跡，稚言一眼就認出來是誰的。

    稚言這兩天滿腦子都是案子，并沒有注意到今天就是情人節(jié)。

    她捧著花進了電梯，剛好電梯里有兩個外出的同事回來，一男一女，看到她的花，女同事眼里盡是艷羨，“稚言，這花好漂亮，你男朋友送的嗎？”

    稚言點頭，“嗯?！?/br>
    “有男朋友真好，羨慕?！?/br>
    “你也會有的?！?/br>
    電梯到了樓層，稚言捧著花先出了電梯，男同事八卦地追問：“稚言，沒聽你在辦公室提過你男朋友耶，我還以為你單身呢?！?/br>
    “對啊，我也以為你單身?！?/br>
    稚言笑了笑，“為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你每天都加班，看著不像是在談戀愛的?！蹦型抡f：“你看selly，她最多七點多就走了?！?/br>
    稚言下意識瞥了一眼顧禹謙辦公室的門，和兩個同事一塊進了辦公室。

    辦公室里的其他幾個人看到了稚言捧著的那一束花，都看了過來，“wow!稚言，這束花太好看了吧。”

    孫尋芳說：“這束花看上去好高檔，感覺很少見，稚言，這花是什么品種？”

    稚言看了看懷里的玫瑰花，偏向于橙黃色，“我也不知道，我對花沒什么研究?！?/br>
    此時，辦公室一名男同事道：“我知道，這花是一個叫unison的品種，超級貴，有一次我跟我老婆去日本旅游見過，一支折合人民幣都要好幾百，你這一束起碼上萬?！?/br>
    聽到一束花上萬，辦公室里的同事都沸騰了，“哇，稚言，你男朋友一定很有錢吧?！?/br>
    “送一束花都能送上萬的，絕對是富豪?！?/br>
    一時之間，稚言也不知道怎么接同事們的話，她男朋友確實很有錢，而且她覺得能花一萬買一束花的人應(yīng)該是錢多的沒地方花。

    孫尋芳這下對稚言的男朋友更加好奇了，“稚言，你男朋友長什么樣？有照片嗎？來給我看看?！?/br>
    稚言隨口找了個借口，“他不是很喜歡拍照，所以我沒有照片?！?/br>
    坐在她身后工位的男同事說：“那就讓他立馬自拍一張過來呀，就說你的同事們都對他很好奇?！?/br>
    稚言一本正經(jīng)地解釋道：“他不喜歡拍照，最主要的原因，其實是因為他長得不怎么好看，他也比較自卑?！?/br>
    聽到這里，同事們就沒再勉強，畢竟再追問就有故意看笑話的意思。

    孫尋芳朝著稚言亮出手機屏幕，屏幕上是關(guān)于這個品種的花的科普，“稚言，我剛查了，這花還真的是unison，花語是永恒的愛哦?！?/br>
    永恒的愛？

    這個世界上，顧禹謙大概是最不相信永恒的愛的那個人。

    此時，辦公室門口進來了一個人，稚言剛把花放在自己的工位旁邊，便看到了門口的顧禹謙，他單手插著褲袋，高挑的身影往門口一站，就像是一道風景線。

    他這個時候出現(xiàn)，讓她的心漏跳一拍。

    顧禹謙看著她，臉上并沒有多余的表情，“稚言，今晚有個應(yīng)酬，你跟我一塊去?！?/br>
    “好的?！?/br>
    顧禹謙抬手看了一眼腕表，“十五分鐘后出發(fā)?！?/br>
    “好?！?/br>
    顧禹謙說完，便轉(zhuǎn)身往自己辦公室走去。

    等他走了，孫尋芳朝著她投來同情的目光，“稚言，你可真慘，情人節(jié)還要去應(yīng)酬?！?/br>
    稚言笑了笑，“沒關(guān)系，工作最重要?！?/br>
    另外一個同事說：“我覺得跟顧律師一起去應(yīng)酬，也算是和他一起過情人節(jié)了吧，稚言，我可真羨慕你?！?/br>
    “可是人家稚言有男朋友了啊?！?/br>
    稚言聽著他們討論，秉承著少說少錯的理念，并沒有解釋太多。她在心里暗自把某個錢多的沒地方花的人埋怨了一遍，如果不是他，她也不至于成為大家的議論對象。

    稚言收拾好東西，便跟著顧禹謙出門應(yīng)酬。

    上了電梯，顧禹謙偏頭看著她，“我長得丑，自卑？”

    沒想到他竟然聽到了，稚言覺得自己理虧，忙解釋，“這只是制止他們繼續(xù)追問的權(quán)宜之計?！?/br>
    “哦？”

    “顧律師總該不會因為我的一句話對自己的樣貌產(chǎn)生懷疑？”

    “懷疑倒不會，只是怕女朋友嫌棄?！?/br>
    “哪敢?！?/br>
    顧禹謙問：“花喜歡嗎？”

    “不喜歡?！?/br>
    “嗯？”顧禹謙問：“原因。”

    “中看不中用，下次可以考慮送菜花，能看還能吃?！?/br>
    顧禹謙輕笑了笑，“好。”

    第41章

    稚言跟著顧禹謙來到了一家高級法式餐廳, 餐廳里氤氳著玫瑰花的香味，暖色的燈光添了幾分曖昧，在座的顧客基本都是一男一女。

    稚言跟著顧禹謙在靠窗的位子坐下, 環(huán)視了一周之后, 她問：“顧律師，你確定這是應(yīng)酬？”

    “陪老板過情人節(jié), 這也算是應(yīng)酬?！?/br>
    今天他來辦公室一本正經(jīng)地說晚上有應(yīng)酬，她當時還覺得不對勁，現(xiàn)在想想, 才發(fā)現(xiàn)他的用意。

    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加班，他分明可以私下里約她, 但今天卻特意當著辦公室的人的面說有應(yīng)酬, 目的就是要讓她‘名正言順’地準時下班。

    浪漫的法式餐廳里，情人節(jié)的氛圍濃厚, 即便什么都不說，處在這樣的環(huán)境之中，也莫名變得浪漫。

    忽然，一聲突兀的叫聲傳來，稚言循聲看過去，是他們旁邊桌子的女人發(fā)出來的，她穿著酒紅色的連衣裙，打扮得典雅得體, 她面前擺了一份拆開的禮物，禮物盒里是一個音樂盒, 隨著她揭開蓋子, 音樂盒上的玩偶舉著一枚十克拉的鉆戒, 隨著音樂旋轉(zhuǎn)。

    此時, 男主人公捧著一束花，在女人面前單膝跪下，深情地說：“潔瑩，我想要做你這輩子的避風港，保護你，關(guān)心你，陪你哭陪你笑，所以，嫁給我，你愿意嗎？”

    周圍所有人都朝著他們看了過來，女人捂著嘴，眼里蓄滿了淚水，她點頭，“我愿意，我非常愿意?！?/br>
    四周響起了掌聲，單膝跪下的男人站了起來，和女人擁抱。

    稚言看到這一幕，也下意識地拍起了掌，臉上帶著祝福的笑容。

    而顧禹謙則把她的這一切收進了眼底。

    她在看別人，而他在看她。

    稚言收回視線時，剛好撞上了顧禹謙那赤！裸的目光，她怔了片刻，而后笑了笑，“看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看你?！?/br>
    “我有什么好看的？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，就是喜歡看，每次看都覺得賞心悅目?！?/br>
    稚言拿起刀叉繼續(xù)吃盤子里的食物，“那你可以繼續(xù)?！?/br>
    顧禹謙問：“待會想去哪？”

    “回公司?！敝裳缘馈?/br>
    “回去繼續(xù)加班？”

    “顧律師那束價值上萬的花還在辦公室，不拿回去養(yǎng)著，我怕明天蔫了。”

    用了餐，兩人回到公司，樓上辦公室的人已經(jīng)都下班了，辦公室漆黑一片。

    稚言原本想著拿了花就走，但是她忽然想起一個問題，“禹謙，我想起來我還有點事要忙?！?/br>
    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我今天去警局拿到了霍秀雅的筆錄，當時她說徐振林病發(fā)的時候她在洗澡?！?/br>
    “然后？”

    “我要再看一次徐美瑜提供的監(jiān)控錄像！”

    顧禹謙把智言拉進了自己的辦公室，兩人打開了那份監(jiān)控錄像，調(diào)到當時霍秀雅出門呼救的那一段。

    稚言把畫面放大，并把速度調(diào)到百分之五十，仔細地盯著屏幕來回看了一個片段，“她在筆錄里說，當時她在洗澡，開了淋浴器洗，水聲太大所以沒聽到外面的動靜。但你看，她的頭發(fā)很長，并且是染成栗色的直發(fā)，洗了澡出來卻依舊這么柔順整齊，這不符合常理。就算她洗澡過程中用了浴帽，但浴帽這種東西，用起來挺雞肋，淋浴的時候，發(fā)際線的頭發(fā)多少還是會濕，而且這么長的頭發(fā)一定要盤起來，盤起來的時候會導(dǎo)致頭發(fā)彎曲?！?/br>
    顧禹謙沒想到稚言竟然是為了這個細節(jié)反復(fù)觀看這段監(jiān)控，“稚律師果然明察秋毫?！?/br>
    稚言若有所思道：“不過，這樣的證據(jù)很容易被對方反駁。”

    “但至少我們已經(jīng)篤定，她確實在說謊，而說謊的動機是為了撇清徐振林的死和她自己有關(guān)?！?/br>
    稚言贊同地點頭，“另外，霍秀雅在口供里說，徐振林病發(fā)前在看電視新聞，用的是床頭的伸縮電視，但是根據(jù)保姆和護工的證詞，當時他們進去時，伸縮電視處于展開狀態(tài)，但沒有播放任何視頻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徐振林是在看新聞途中發(fā)病，那他必定不會自己去關(guān)，也就是說電視是霍秀雅特意關(guān)的，而她做這個動作，無疑是因為心虛?！敝裳缘溃骸八晕彝茰y，讓徐振林發(fā)病的，是視頻里的內(nèi)容，視頻內(nèi)容對他的刺激非常大，而播放視頻的人就是霍秀雅，為了不被其他人發(fā)現(xiàn)，她確認徐振林死后，便關(guān)了視頻，并且出去呼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