稚言明白岳東海的意思，如果被趙業(yè)城知道他的下屬跟顧禹謙是戀人關系，她很有可能不會再有機會接觸這個案子。

    甚至以后，凡是有顧禹謙介入的案子，她可能都需要回避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周五晚上，稚言難得在六點鐘下班，去超市買了菜，并發(fā)了消息告訴顧禹謙，今天她下廚。

    顧禹謙回到家時，桌上已經(jīng)擺了好幾道菜，每一道菜分量不多，所以就算她做五六道菜，他們也吃得完。

    稚言向來不喜歡浪費，她每次都將飯菜的量控制的很好。

    顧禹謙放下公文包出來，就聽到廚房傳來稚言的聲音，看樣子是傷到了，他進了廚房，“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稚言正開著水龍頭沖洗手，她示意鍋里冒著熱氣的湯，“沒事，就是剛盛湯的時候不小心灑了點在手上?！?/br>
    “我看看?！鳖櫽碇t托著她的手看了看，大拇指連接手背的地方有一片紅，是剛剛燙到的地方，“先抹點藥?！?/br>
    稚言倒覺得小題大做，這點燙傷，平時她根本不怎么理會，“顧律師，你認真的嗎？等你把藥找出來，這點燙傷都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至少要冰敷一下?！?/br>
    稚言無奈，只好交給他處理。

    顧禹謙從冰箱里取了冰塊，用手帕包起來，托著她的手冰敷。

    動作溫柔而細膩。

    他對她好，從不是惺惺作態(tài)，每一次都真誠而自然。

    但稚言知道，她并不是他第一個，也不會是最后一個。

    他對自己喜歡的人都會這么溫柔，而他，會放任自己喜歡任何人。

    過了幾分鐘，稚言說：“好了，再不吃飯，飯菜都涼了?！?/br>
    “待會吃了飯，再冷敷一下比較好?！?/br>
    “嗯，知道。”

    顧禹謙沒再讓她做事，他進了廚房把湯盛了出來。

    第53章

    飯后, 顧禹謙又主動攬下了洗碗的工作，稚言站在陽臺外面，她扎起來的頭發(fā)此時放了下來, 隨著夜風微微揚起。

    顧禹謙洗了碗后便出來和她一起站在陽臺上吹風, 稚言指了指天上像玉盤的月亮，“原來今天是月圓之夜?！?/br>
    顧禹謙說：“月圓代表人團圓?！?/br>
    “但過了十五, 月亮就會逐漸變成彎月?！?/br>
    “下個月十五，還會再有月圓。”

    稚言輕笑了笑，“確實?！?/br>
    之后, 稚言看著月亮，不再說話了。

    顧禹謙看著她的側臉, 他看得出她有心事, “有話跟我說？”

    稚言偏頭對上他的目光，原來顧禹謙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, 她沉默了片刻，“這好像是我跟顧律師在一起的第六個月?！?/br>
    “沒錯，正確來說是五個月零六天。”

    “那在過去的五個月零六天里，就是我長這么大以來，最幸福的時光。”稚言說：“顧律師是一名非常體貼的戀人，在這段時間里，我體驗到了不一樣的生活，感受了不一樣的戀愛, 收獲了很多。”

    顧禹謙說：“稚小姐搶了我的臺詞?！?/br>
    稚言道：“是嗎？”

    “不過我也可以再補充，稚小姐是我見過最優(yōu)秀的律師, 也是我遇到過最好的人, 和稚小姐在一起, 我覺得很舒服, 很愜意?！?/br>
    稚言笑了笑，只是這笑中帶了一絲苦澀，“你記不記得你曾經(jīng)跟我說過，愛情沒有長久的，再熱烈的愛情也會因為荷爾蒙的消亡而消亡，所以你從來不會相信長久的愛情?！?/br>
    那是在他們還沒在一起之前，那天他們偶然談起了愛情。

    “確實說過?！?/br>
    稚言停頓了一下，她張了張嘴，才說：“既然我們注定不會長久，那就讓這段感情到此為止，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顧禹謙似乎已經(jīng)猜到了她要說這句話，他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，“想清楚了嗎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想清楚了?！敝裳匝劭粑⑽⒎浩鹆艘稽c紅，但她臉上依舊保持笑容，“與其在相看兩生厭的情況下不歡而散，倒不如在彼此還有余溫的時候和平分開，這樣在未來的日子里回憶起這段戀情，最起碼都是美好的?！?/br>
    “還有別的原因嗎？”

    “工作?！敝裳圆幌腚[瞞他，“這也是最主要的，禹謙，你是一名很優(yōu)秀的刑辯律師，我以后也會努力成為一名優(yōu)秀的檢察官。我們都會朝著自己的方向走，只是我們走了一條不一樣的路，接下來就不能有過多交集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理解?！鳖櫽碇t道：“稚言，我會尊重你的選擇?！?/br>
    就像他在協(xié)議里寫的那樣，任何一方都可以隨時提出分手，另外一方要無條件服從，并不能糾纏。

    稚言從來沒有奢求過顧禹謙會舍不得，她很了解他，他確實會毫無保留地對一個人好，對一個人溫柔，但他不會留戀任何一個人。

    這樣也好，他們和平分開，以后也會是法庭上很好的對手。

    “那我待會就把我的東西收拾走?！?/br>
    顧禹謙抬手，將她輕攬入懷里，在她耳邊輕聲道：“稚言，至少再多陪我一晚?！?/br>
    稚言閉著眼睛安靜地倚在他懷里，她其實很貪戀這份溫暖，“好?！?/br>
    過了一會兒，顧禹謙松開她，輕捻著她的下巴，吻了下去。

    稚言下意識地攀上他的脖頸，和他肆意擁吻。

    直到她喘不過氣來，嘴皮發(fā)麻，像一條脫離水的魚。

    顧禹謙輕撫著她的背，讓她快些緩過來，“去洗澡?！?/br>
    “好?！?/br>
    在法庭上的顧禹謙從容不迫，一言一行都顯得游刃有余，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。在生活中的顧禹謙清冷淡漠，五谷雜糧和柴米油鹽好像都與他無關。在男女之事上的顧禹謙，溫柔又帶著侵略性，讓人欲罷不能。

    昏黃的燈光下，稚言的臉上蒙了一層薄汗，泛著淡淡的水光。

    她迷戀被顧禹謙占有的每一個瞬間。

    窗外的月亮上了中天，萬里無云，如霜一般的月色灑落在這座城市。

    稚言倚在顧禹謙的懷里，昏昏欲睡，顧禹謙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輕聲說，“稚言?！?/br>
    她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，“嗯?！?/br>
    “你記住了，我選擇你是因為我愛你?！?/br>
    稚言又應了一聲，“嗯?！?/br>
    “我選擇放開你，也是因為我愛你。”

    稚言微微一頓，可她太困了，她輕笑一聲，“顧律師，你犯規(guī)了?！?/br>
    明明都要分手了，還說這樣的話。

    是存心讓她舍不得嗎？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稚言和顧禹謙的分手非常和平，和平到第二天稚言收拾好了行李，還是顧禹謙親自送她回去的。

    她在顧禹謙那邊的行李不算多，很多東西都是顧禹謙為她準備的，她也沒帶走，能帶走的就只有一些衣服。

    她提著行李袋回到住處，剛睡醒刷了牙的謝芫嚇了一跳，“稚言，你這是要去哪？出差嗎？”

    稚言無奈，“我這是剛回來?！?/br>
    “你這袋子里裝的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我的行李?！?/br>
    謝芫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，她昨天去了顧禹謙家，而她從顧禹謙家里回來提了個行李袋，那說明她……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稚言輕描淡寫道：“我跟你老板分手了。”

    謝芫睜圓了眼睛，“這么突然？”

    稚言笑了笑，“不是很正常嗎？”

    “怎么回事啊？是不是那個湯嘉韻？她破壞了你們？”

    “不是?！敝裳酝浦欣钕溥M了房間，“我提的分手。”

    “為啥？”

    “因為我已經(jīng)不適合跟他在一起了?！?/br>
    謝芫跟著進了房，“是因為你們負責的案子沖突嗎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差不多吧。”

    “?。俊敝x芫沒想到稚言這么狠，竟然因為這個原因就甩了她那么優(yōu)秀的男朋友，“稚言，你不覺得挺可惜的嗎？”

    “不會，其實能跟他在一起半年，我已經(jīng)覺得很滿足了?！?/br>
    “可你明明能跟他在一起更久啊?！?/br>
    “再久也是有個期限的。”

    謝芫輕嘆一息，“行吧，確實也是有期限的?！?/br>
    謝芫再看一眼稚言，她沒哭，眼睛都沒紅，“那你沒事吧?！?/br>
    “沒事，我跟他是很和平地分手?！?/br>
    稚言其實遠沒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從容鎮(zhèn)定，她從在顧禹謙家收拾東西的時候，就波瀾不驚，但其實心里感覺空空的，忽然就缺了一塊，可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填補。

    但偽裝成滿不在乎的模樣她還是擅長的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武術館擂臺上，稚言穿著一身黑色運動裝，頭發(fā)扎起一個丸子頭，她身姿敏捷，動作迅速，出拳抬腳，一套動作下來一氣呵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