斯內(nèi)普等待著他的下文。

    “她沒有什么從父母那輩遺留下來的仇家敵人，在孤兒院也沒有遭遇霸凌?！编嚥祭嗟氖持嘎脫糁烂?，“她不欺負其他小朋友，不殺動物，不偷東西，智力正常，交際能力正?！雌饋硭坪鹾推渌舾裎执慕邮者^的孤兒學生沒有什么不同之處?！?/br>
    斯內(nèi)普慢慢重復了那個詞：“似乎?！?/br>
    鄧布利多短暫地笑了一下：“對，就算讓傲羅辦公室最有經(jīng)驗的人來，他們也絕對不可能在齊婭拉·洛身上挖出什么?！?/br>
    “但萊姆斯提供的這段記憶卻為我們揭示了另一個異常古怪的可能性。”

    斯內(nèi)普調(diào)整了一下坐姿，他挺直了腰背，等待鄧布利多的后續(xù)解說。

    鄧布利多卻并沒有立刻說明，他的雙手搭成塔狀支著頭，像是剛才斯內(nèi)普所做的一樣發(fā)起呆來。斯內(nèi)普也沒有打擾他，很耐心地等待著。

    “……相當古怪，是的，但是我們必須要接受這個事實，而且也只有這一假設能解釋得通?！编嚥祭嘧匝宰哉Z道。

    斯內(nèi)普挑起一根眉毛。

    鄧布利多并沒有賣太久的關子，雖然看斯內(nèi)普因不耐煩而生氣也是一種娛樂，但此時他沒有調(diào)劑心情的想法。校長湛藍的雙眸筆直看向斯內(nèi)普，態(tài)度陡然嚴肅起來：“接下來我說的話你可能無法接受，但請你先不要質(zhì)疑，西弗勒斯，先聽我說下去?！?/br>
    斯內(nèi)普嗤笑一聲：“我這一個月已經(jīng)聽過太多無法接受的事了?！?/br>
    “確實，希望你可以盡快習慣?！编嚥祭嘁策有σ宦?，“那么我們就從翻譯齊婭拉的前兩個博格特開始吧?！?/br>
    鄧布利多用魔杖攪動冥想盆中銀亮的記憶，記憶旋轉(zhuǎn)起來，一道沒有臉的影子從盆中升起，再一次說出了斯內(nèi)普完全聽不懂的語言。只是這一次，鄧布利多開始逐句為他翻譯了。

    但是鄧布利多翻譯出來的第一句就讓斯內(nèi)普變了臉色。

    “……媽？”

    博格特怒氣沖沖地開始回應，鄧布利多用完全相反的語氣輕柔地復述：“不要叫我mama，我沒有你這個女兒?！?/br>
    “你是怎么想的，你怎么敢自殺？”

    “你真是太讓我們丟臉了，我們這么正派的家庭怎么會出了你這樣一個精神病？”

    “你知不知道你死了之后所有人都在對我們指指點點？”

    “誰的學習壓力不大？為什么你別的同學都沒事？”

    “恥辱，你對得起我們在你身上花的錢嗎？”

    “白眼狼，沒有良心的東西，真是太讓我們痛心了，早知道就不該生你……”

    斯內(nèi)普的太陽xue一跳一跳地疼，他咬著后槽牙，一直忍著沒有說話，直到最后從冥想盆里傳來了最后一個博格特的聲音——他自己的聲音，他才開口問：“可以停了嗎？”

    鄧布利多一揮魔杖，記憶人影緩緩沉回冥想盆。斯內(nèi)普臉色很差，但鄧布利多看起來沒有受到什么影響，他挑起冥想盆中的記憶收回小玻璃瓶，隨口問：“你有什么想法，西弗勒斯？”

    斯內(nèi)普張了張口，然后又閉上。

    他有很多想法和猜測，但是每一條都相當荒誕，荒誕得讓他甚至覺得之前齊婭拉的那些金句都不算什么了。

    相當長的一段沉默，在這段足以讓斯內(nèi)普徹底把人生都好好復盤一遍的沉默后，他終于開口了。

    “這是她的養(yǎng)父母嗎？”

    鄧布利多沉靜地否決：“她沒有任何領養(yǎng)記錄。”

    斯內(nèi)普不明白，他根本理解不了。

    “但是她的親生父母不可能是——”

    “沒錯，博格特說的是中文，但齊婭拉·洛的親生父母都是英國人，她的母親甚至這輩子都沒出過國?！?/br>
    “學習壓力——”

    “顯然她并沒有遇到什么學習壓力，我覺得她父母在世時的教育也不足以讓她這樣的聰明孩子產(chǎn)生足以讓人想輕生的學習壓力?！?/br>
    斯內(nèi)普在一片混沌之中想起了他最無法理解的那句話。

    “‘你死了之后，所有人都在對我們指指點點’?！彼貜偷溃褒R婭拉為什么會臆想出她的父母會對她說這種事情？她并沒有死，死掉的是她的父母?！?/br>
    斯內(nèi)普和鄧布利多對視著，一時間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。在難耐的死寂中，一個恐怖的想法從斯內(nèi)普腦中升起，再難抹消。

    “不?！彼f。

    鄧布利多輕輕搖了搖頭：“先別急著否認?！?/br>
    “不?！彼箖?nèi)普的額頭上青筋迸出，“不可能。”

    鄧布利多問：“為什么不可能？”

    斯內(nèi)普站了起來，椅子被他碰得險些翻倒。他抬眼看向校長辦公室窗外一片黑沉的仲夏夜空，胸口的呼吸起伏逐漸劇烈，似乎現(xiàn)有的氧氣攝入并不足以支撐他的大腦運轉(zhuǎn)。

    鄧布利多抬頭看著他，老人的神情平和且鎮(zhèn)靜，鎮(zhèn)靜得斯內(nèi)普想發(fā)怒。

    “你沒什么想說的嗎？”他緊咬著后槽牙嘶聲問，“你就讓這樣的一個……你就讓她……她這種——你在知道之后難道不想采取措施嗎？”

    鄧布利多攤開雙手：“采取什么措施？把她關起來？給她攝魂取念問個明白？給她灌吐真劑——就像是那個至今不明身份的家伙對小矮星彼得做的那樣？還是說直接讓她退學，把這個不安定因素排除在霍格沃茨之外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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